陸棠不敢跟在他們身後太久,周圍遊走的士卒不少,她在其中不顯眼,但一直跟著他們,很快就會被發現。


    這麽順利讓陸棠有些忐忑,好在她很快隨著零散的隊伍來到營帳邊緣。


    遠離太子身邊,她就減少暴露的風險。


    今日能這麽順利,最大的原因是這裏值守的人並非整支隊伍,像她一樣被抓來充兵役的人有很多。


    這些人相互之間不認識,起不到互相監視的作用,警覺性也比正規軍差很多。


    他們這些壯丁,如同陸棠所料,肯定是用來充當炮灰的。


    她所在的營地就有三千多人,看周圍應當還有其他壯丁營地。


    在沒看到那兩萬正規軍之前,陸棠會認為太子是為了擴充人數,才會不擇手段抓人充軍。


    如今看來,這裏邊或許另有情況。


    她有些想不通,什麽情況下需要這麽多炮灰?


    陸棠迅速回到值守位置,心頭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雖然有很多客觀原因,但從來到去未免太順利了!


    陸棠心生警醒,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是她暴露了?


    陸棠很快否認了這個想法,替身姐姐沒有暴露,她就不會暴露,這一點從今日太子看替身姐姐的眼神就能知道。


    如果不是,那就隻有一種可能。


    劉景宣想讓這裏的事情被對手知道。


    自己查到的,永遠比傳揚出去的更可信。


    劉景宣應當是為了達到這個效果,搞出這麽大陣仗,卻不設防。


    那麽他是給誰看的呢?


    三皇子?


    他如今最大的對手就是三皇子了。


    讓三皇子知道他有兩萬正規軍?


    還是讓三皇子以為,他隻有兩萬正規軍?


    日頭正盛,陸棠往樹蔭下站了站。


    九子奪嫡,真是麻煩得很啊。


    偏偏火器的出現,讓她被迫入局。


    ……


    看到兩萬正規軍,秦昭心中無比震驚。


    皇城最多的時候駐守軍隊便是兩萬人,如今都緊著邊關戰事,皇城駐守隊伍縮減到一萬五。


    其中包括五千禦甲軍,其餘的則是皇城司的人馬。


    而太子一個人就在這裏藏了兩萬人。


    秦昭心頭發沉。


    太子謀逆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如此多人,他是要血洗皇城嗎!


    偏偏秦昭還不能表現得太明顯,若是她露出馬腳,陸棠就該有危險了。


    話說回來,剛剛那士卒塞給她一個東西,她還不敢拿出來看。


    太子含笑看著她臉上的震驚之色,“陸姑娘,現在你應當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了吧。”


    他眼底帶著濃濃的野心。


    他自小便被作為儲君培養,德才兼備,一身才能到了該施展的時候,他的好父皇卻身強體壯,沒有絲毫讓位的意思。


    不僅如此,近些年來,父皇對他打壓得厲害,他所提策論明明都是利國之好事,卻沒有一件被采納。


    屢屢受挫,讓本就不滿的太子心生怨恨。


    胃口是父皇養大的,那自然也要由他來滿足。


    “父皇年紀大了,該頤養天年了,這天下終究是要交到我手上,才能千秋萬代!”劉景宣張揚自信的語氣中,帶著一抹揮之不去的怨怒。


    秦昭沉默,作為差點成為太子妃的人,她對太子還是有些了解的。


    心狠手辣被一層名為‘殺伐果斷’的外衣包裹著,仁慈之下是冷血和漠然。


    “陸姑娘,你說對嗎?”


    他看著秦昭笑,眼底寒芒凜冽。


    秦昭知道,若是不能為他所用,她一定會死。


    迎著他的目光,秦昭退無可退。


    這是在逼她做出選擇。


    劉景宣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能忍到現在才讓她做出選擇,還是因為火器對大盛太過重要。


    琥珀感受到極強的壓迫感,下意識就想反抗,手背青筋都凸起來了。


    秦昭似是知道她受激後會有潛意識的動作,腳下橫移一步,抬頭說道:“太子殿下說的是,太子殿下本就是正統!”


    劉景宣哈哈大笑起來,周身氣勢頃刻卸去。


    逼人的氣勢一消失,琥珀便沉靜下來,目光不由地看向秦昭。


    秦昭鬆口氣的同時,心中暗暗歎了口氣。


    盡管是權宜之計,但她也對不住陸棠了。


    劉景宣得了一大助力,高興不已,酒肉犒賞全軍,便帶著她回府了。


    秦昭顧不得想陸棠的名聲,當務之急,是該如何應對劉景宣接下來的動作。


    表麵上已經站隊了,劉景宣定會第一時間讓她著手打造火器。


    但是!


    陸棠會,她哪裏會!


    至於琥珀,這個憨憨隻會點火!


    秦昭一個頭兩個大。


    ……


    平遙城,繼陶雲傾被擄走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蕭知遠策馬追著那些人出了西城門。


    西城門往外延伸是荒郊野嶺,野獸橫行,零星的幾處村落也沒多少人。


    好在對方是馬車,蕭知遠快馬加鞭之下,很快追上對方。


    一支支箭矢射過來,堪堪擦著蕭知遠的耳畔飛過,他卻顧不得這許多。


    傾兒不僅是火器的打造者,更懷著他的骨血,侯府的未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出事。


    讓蕭知遠不解的是,薛師兄遲遲沒追上來,難不成尋了其他道路圍堵這些人?


    對方人數不多,隻有五六人,蕭知遠一個人也能解決,麻煩的是對方有個弓箭手,極大延緩了他的速度。


    念頭才落,一支箭倏然衝到他的麵門,他迅速側身,險險躲了過去,卻沒能穩住身形,重心偏移,整個人栽下馬。


    蕭知遠半個身子掛在戰馬一側,一條腿拖在地上一時用不上力氣。


    眼看馬車的距離又遠了幾分,他猛提一口氣,腰背用力,扭胯上馬!


    距離再一次被拉近,這次蕭知遠壓低身子,盡量貼著馬背。


    這一次,他順利追到馬車後方,手起刀落將貼過來的兩個人的馬匹砍傷,單手一撐,飛身躍起,穩穩落在車篷上。


    “侯爺!”


    車篷中傳來陶雲傾驚慌失措的聲音,蕭知遠心中鬆了口氣。


    他一腳將車夫踹飛,伸手抓住韁繩,馬車的速度開始減緩。


    那些人眼見蕭知遠驍勇之極,也不戀戰,迅速脫身。


    蕭知遠顧念著陶雲傾,沒有去追,掀開車簾,便看到有些狼狽的陶雲傾,伸手將她扶起。


    “沒傷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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