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李長壽早有準備,警惕性拉滿,此時直接跳出了對方的話語節奏。


    李長壽又一甩拂塵,皺眉道:「道友來勢洶洶,到了我海神教便是一句『你就是海神』,又直接問責貧道不尊闡教。


    這該如何說起?


    道友可曾自報家門?可否讓貧道知曉,貧道是如何不尊的闡教?」


    燃燈身旁跪坐的童子立刻高聲喊道:「睜眼看看,這是我家老爺!」


    李長壽眉頭緊皺,罵道:「你這來路不明的童子!


    此前來我海神廟中囂張跋扈、惹是生非!


    還膽大包天,說是奉了那位德高望重的闡教副教主之命,讓我本體現身外出!


    哼,分明就是前來誘我外出,意圖害我性命!


    怎得,你被我喝退走了,還不甘心,又拉了不知從哪招來的妖魔,還要冒充是闡教燃燈前輩親臨!


    你以為我會信嗎?」


    那童子眼一瞪,「你!」


    燃燈道人剛要開口,李長壽又指著童子繼續喝罵,嘴力全開,如連珠炮般!


    「就這?還想冒充那位仙風道骨、品格清高、和藹可親的闡教燃燈副教主?


    你可知,那燃燈副教主可是遠古時的先天生靈,天道未全他已生,如今玉虛稱德行!我道門之中,能跟燃燈副教主相比的,屈指可數矣!


    你瞧瞧你找的這老道,與你便是那一丘之貉!


    看似忠善、目露奸詐,寡廉鮮恥、為老不尊,道貌岸然、後生反骨,充其量不過是一大耳賊矣!


    連玉清大道之道韻都模仿不來,還敢冒充是那闡教之副教主!?


    嗬嗬,可笑荒謬之極!」


    呀,痛快了呀……


    李長壽這一番喝罵,直接抓住對方少許話語邏輯上的漏洞。


    直罵得——


    燃燈道人麵色陰沉如水,那道童小臉漲紅、話不成聲;


    黃龍真人一陣哭笑不得,趙大爺忍笑直掐大腿,兜率宮後院的那個男人笑翻了寶身。


    有一說一,李長壽也沒見過燃燈道人,此前有所交集,不過是上次燃燈忽悠了黃龍真人,黃龍真人跑來問自己是不是在算計龍族……


    此時先認定是這童子在搞鬼,用『燃燈道人可是世外高人,不可能這樣』,明捧暗貶,扔出去幾個圈套,看對方是否上鉤,進而也探一探燃燈的底。


    實可謂一石好幾隻鳥之妙計。


    至於燃燈道人是否會氣極出手……


    這是李長壽最想看到的局麵,而且保證自己的這具紙道人能搶先一步自揚。


    高手過招,隻在一念之間!


    「海神,可罵夠了?」


    「哼!假冒我道門高人,貧道不與你動手就算是好的,如何能罵夠!」


    李長壽冷笑一聲,心底暗嘆。


    果然不好對付,燃燈道人也是臉皮夠厚,不是罵幾句就能逼他出手。


    李長壽心中於是更為警惕。


    就聽燃燈再開口,嗓音帶著幾分幽冷,「貧道修行如此多歲月,還是第一次被人這般辱罵。


    念你不識貧道,貧道不與怪罪。


    海神你且聽好,貧道便是玉虛宮中副教主,燃燈!」


    「哦?」李長壽點點頭,按慣例問了句:「有何憑證?」


    「憑!」


    燃燈道人差點破口開噴,此時卻又忍住,肩上的青銅燈盞綻放出璀璨流光,將安水城的天空都染成了彩虹之色。


    燃燈道:「如何?」


    李長壽皺眉,眼底有些慌亂,問道:「莫非道友真是那玉虛宮中座上客,元覺洞內老仙翁?」


    「哼,」燃燈冷笑道,「莫非我這琉璃盞還……」


    「我不信,」李長壽一陣搖頭,「洪荒法寶多不勝數,有幾個類似的也算正常。」


    燃燈罵道:「休要胡攪蠻纏!」


    「道友莫非心虛了?」李長壽笑道,「其實要我說,道友的道境也不低,為何非要假冒旁人在洪荒行走?


    這若是被燃燈前輩知曉了,豈非會對道友出手?」


    「貧道就是燃燈!」


    「真的嗎?我不信。」


    「你!」燃燈雙目瞪圓,此時當真想直接一盞琉璃燈扔過去,但卻明白自己若出手,便是中了此賊道的算計。


    燃燈道人一口氣拿出幾件寶物,有一串念珠,一座黃金寶塔,一隻蓮花蒲團。


    「你可信得!」


    李長壽搖搖頭,「現如今,在洪荒行走,假冒知名高手的成本都如此高了嗎?這些法寶竟然都仿做了出來。


    不過話說回來,我與燃燈前輩素不相識,他有什麽法寶也是一概不知。


    道友,你若真是那燃燈上人,不如就請天道為證,立個大道誓言自檢一番。」


    「貧道如何不敢立?」


    當下,燃燈對天道立誓,自證我便是我;


    天道之力降臨,卻並未有什麽異樣。


    李長壽見此狀,頓時變了麵色,在空中蹬蹬蹬後退幾步,額頭見汗、雙手顫抖,深深地做了個道揖:


    「哎呀呀!


    人教弟子多有冒犯,不知前輩竟真的是闡教副教主燃燈前輩!失敬失敬!」


    雖見李長壽如此『驚恐』,又聽李長壽這般道歉的話語,燃燈卻是毫無半分快意。


    反倒是有種……


    對方敬畏的隻是闡教副教主,而非是他燃燈道人,若他沒了這個頭銜便什麽都不是……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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