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乙那張少年麵容上滿是窘迫,窘迫中又透著少許回味,回味中還帶著幾分羞澀……


    李長壽皺眉道:「你可是,行為沒能跟得上自己的想法,犯了什麽身體上的錯誤?」


    「嗯!」


    敖乙閉著嘴,鼻音都有些拐彎,臉上帶著幾分委屈。


    李長壽:……


    該不會,後來趕到的龍族高手沒給敖乙化解陽氣,而是讓這事將錯就錯了吧?


    嘶!


    龍族那些高手,說不定還真能做出這種事!


    在龍族看來,或許鮫人一族隻是他們的臣屬,而鮫人小公主又勉強配得上自家二太子,二太子雖然人形身體定格在少年,但實際上已是夠年紀了?


    算算時辰……


    可以嘛小龍,看著是少年身形,戰力倒是不錯。


    當時李長壽也看到了,敖乙一直護著的那個鮫人小公主;


    在玄都大法師和他一同離開時,兩人都已經,咳,而且對方也是化了形的……


    這事,大概、可能、應該,他的心火燒毒丹,隻能承擔五成的責任……吧……


    敖乙有些手忙腳亂地問了句:「教主,我現在該怎麽辦?」


    此時李長壽看敖乙,心底迅速思索穩妥的對策。


    這一刻,李長壽也是有些啞然,他竟有了些,跟上輩子上學時,聽到自己同寢男生脫單昨晚還徹夜不歸,差不多的微妙心態……


    錯都錯了,若不認就會有無窮後患,李長壽耐著性子問一句:


    「乙兄,你且詳細說說,到底怎麽了?」


    敖乙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但出於對眼前這位兄長的信任,以及少年一夜成長的煩惱心事,便扭扭捏捏地,將自己剛剛經歷之事,很詳細地說了出來。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李長壽心底已經有了計較,恍然大悟狀,連續反問:


    「你去鎮壓叛亂,安撫鮫人族,卻不料中了算計?


    危急時刻出現了一位名叫玄都小法師的高手,以及他的四位護法,及時為你解圍?


    但等事情平息,你不知怎麽,突然亂了意、迷了情,而你護著的那個鮫人族的小公主殿下,也與你一般,然後你二個就……


    嗯嗯?」


    「嗯!嗯!」


    「這,」李長壽眉頭輕皺,「此事對你來說,應該不算太差。


    你身為龍宮太子,與那鮫人族公主相配綽綽有餘。


    且如今海中危局,你若憑此穩固鮫人一族,自可為你父王解憂。」


    敖乙眨眨眼,慚愧道:「教主說的是,我剛醒來,心底正是急躁,此時還在假寐,就先來找哥哥你了。」


    李長壽:……


    所以說,現在殿下您是軟玉在懷,床都沒起,就來找他這個兩百年的老純陽炫耀嘍?


    自然,這個是不能說出口的玩笑話。


    李長壽溫聲道:「先不論事情是如何發生的,事已至此,乙兄你打算如何做?」


    敖乙沉吟兩聲,嘆道:


    「我自不會辜負了她,此前教主勸我忘掉菡芷師侄,我對菡芷師侄也沒了那般念想。


    既事已發生,我立刻便對父王稟明,將這位殿下,風風光光迎娶回我東海龍宮!


    唉,謝哥哥解惑!」


    『哥明明什麽都沒說!你這口是心非的小小龍!』


    「那為兄在這,就先恭喜你了,」李長壽笑著點點頭,將話題輕飄飄引開,「此次你遭襲,應是背後之人在算計。」


    「那西麵之人,當真欺我太甚!」


    敖乙定聲道了句,隨後又道,「教主,還有件事頗為奇怪。


    今日助我脫困的那幾位高手,自稱是受某位陛下之旨意,這當真讓人有些迷糊,莫非是如今的人皇陛下?


    可南贍部洲如今哪裏有人族共主?自大禹帝君之後,人族共主又過九位,人族便一直是部族與小國割據之勢……


    乙思前想後,這位陛下,有沒有可能,會是當今天庭中的那位玉帝陛下?」


    李長壽嘆了口氣,道:「事已至此,我也不瞞你了。


    龍族遭算計這件事,我此前已經通過上麵的關係,跟這位天道認可的三界主宰提及,本是想讓這位陛下賜一道旨意,護持龍族。


    此時天庭雖輕,卻有主持三界的大義在身;


    且,這位玉帝陛下的跟腳卻無比深厚,背後更是站著能讓西方畏懼的存在,他開一句金口,龍族定然能緩解不少壓力。


    可惜的是,這位陛下念及天庭羽翼尚未豐滿,不願與聖人老爺過不去……


    為兄慚愧,並未能求下旨意……


    但今日既然有人去助你,乙兄,說不得,就是這位陛下在猶豫不定啊。」


    敖乙先是眼前一亮,隨後又低頭思索,聽聞李長壽說道旨意沒求下來時,也是禁不住有些失望……


    李長壽觀察著敖乙不斷變化的細微表情,最後,敖乙臉上寫滿了感動,心底也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但沒辦法,李長壽必須如此去謀算。


    既要考慮龍族的情緒,又要照顧玉帝的威儀;


    雖是玉帝與己方,想讓龍族入天庭,但此事的最優解,是龍族主動開口相請。


    ——這個思路必須清晰。


    李長壽在地下密室那幾年的殫精竭慮,並非是白費功夫,敖乙遇襲的這般狀況,也在他畫的那複雜『故事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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