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祁看到這一幕毫不意外。


    前世就是這樣,老媽和駿崽很容易就原諒了老爸,隻有她無法釋懷,卻不得不妥協。


    既然老媽和駿崽不想家庭破碎,就讓她來當這個惡人。早點揭穿這些豺狼的真麵目,也讓他早點清醒。


    哼,老爸就是經曆得太少,太天真。等以後經曆的背刺多了,知道人間險惡,就會擦亮眼睛看世界了。


    蘇賢江心中泛起一絲暖意和希望,他抬起猩紅的雙眼,凝望女兒。


    “祁妹子,我知道錯了。我改。你,你能原諒我嗎?”


    蘇子祁嘴角扯出一抹諷刺的弧度。


    “原諒啥?原諒你把血汗錢送給奶奶和滿滿一家揮霍?還是原諒你讓妻兒受委屈?或是原諒你被‘好兄弟’設圈套,差點把錢騙光,連看病都看不起?”


    “祁妹子,關於錢的事,我一定會搞清楚的,你給我點時間。‘好兄弟’騙錢啥意思?誰騙我了?”


    蘇子祁漫不經心地回應。


    “行,我給你時間。還有個事,這次來羊城前家裏沒錢了,我們去找奶奶借。她不僅沒借,還打罵我們,我磕到了頭。最後,我們找太爺和大隊長出麵,從她那拿回了兩千。


    “至於你‘好兄弟’騙錢的事,這兩天就有結果了,你耐心等待即可。如果這次你還想從中調和,和稀泥,我不介意跟你斷絕父女關係!”


    此言一出,秦如草、蘇賢江和蘇良駿紛紛變臉。


    “祁妹子,你胡說什麽?賢江,她是開玩笑的!”


    “姐,不要這麽說!”


    蘇子祁神色淡然。


    “我是認真的。爸,你願意當孝子,當好哥哥那是你的事,我絕不阻攔。但我跟他們沒那情分,隻有仇怨。你要是選了他們,咱倆就斷絕關係。”


    蘇賢江心裏苦澀。


    “祁妹子,你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


    “行。媽,爸這兒沒啥事了,我們帶駿崽去看醫生吧!”


    蘇子祁把空間留給爸爸,他們該忙自己的事去了。


    蘇賢江心驚膽顫地盯著蘇子祁。


    “為什麽要帶駿崽看醫生,他怎麽了?還有你的頭,去檢查一下吧。”


    蘇子祁聳了聳肩。


    “爸,駿崽是早產兒,先天不足,身子骨弱。現在我們有錢了,又來了大醫院,正好帶他找醫生好好檢查一下,興許能找出病根呢!我就是輕微腦震蕩,腫塊已經消失,沒事了。”


    蘇賢江陷入自責中,都是他的錯,是他的自以為是害了家人。


    “草兒,你們趕緊去吧。好好給駿崽看看,我這有護士,不用擔心。”


    秦如草慌亂地點了點頭,她也需要好好理理思緒。


    蘇子祁臨走前又提醒了一句。


    “爸,若是一會你有朋友來,問你賠償金的事,你就說沒談攏。要是那人找你借錢,你就說沒拿到錢。”


    蘇賢江愣住了。


    “祁妹子,你啥意思?你說的那個騙我錢的朋友要過來?”


    蘇子祁不置可否。


    “字麵意思。不知道他會不會過來,我隻是提前給你打個預防針。


    “正好你現在沒事,可以好好琢磨琢磨。為啥李老板直接開價兩三千,為啥李老板說你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


    “我醜話說在前頭。家裏的錢都在我這了,如果你非要借錢給外人,就自己想辦法。”


    <(ˉ^ˉ)>


    額。


    天花板上的老式綠風扇“咯吱咯吱”地轉,風呼呼地吹,好冷。


    跪求老蘇同誌的心理陰影麵積。


    蘇子祁才不管那麽多。


    這種糟心朋友可是老蘇同誌自己結交的。她能給提個醒,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至於他會不會氣到自閉,就算會,那也是他自己作的。


    話說回來,她爸這怕不是招渣體質。


    奶奶、滿滿是親人,沒得選,工地上結交的朋友也是個渣渣,就很耐人尋味了。可能他臉上寫著一行字,“我很好騙”。


    幸虧當年進了部隊,還陰差陽錯娶了她媽媽,不然這日子指不定過成啥樣呢!


    走出病房後,蘇良駿覺得今天的姐姐太厲害了,鬥得過道上的,懟得了老爸,簡直是他心中的no.1。


    “姐,你今天好厲害,英姿颯爽、英氣逼人、英明神武、氣宇軒昂、玉樹臨風、光彩照人、風度翩翩。比楚留香和雲飛揚還要帥。你成功晉升為我心中最棒的大俠了!!”


    蘇子祁聽得滿頭黑線。


    她一邊摸著駿崽的頭,一邊語重心長地告誡他。


    “駿崽,人醜就要多讀書,知道嗎?”


    蘇良駿還沒從被姐姐摸頭的打擊中走出來,又遭到會心一擊,瞬間張牙舞爪。


    “姐,你可真是我的親姐!你不知道‘男人頭不能摸’嗎?還有,誰醜了,你說誰醜了!”


    “你個小學剛畢業的毛孩子,就好意思說自己是男人了?你是我弟,摸你頭咋的了?哼。哪有人像你這樣亂用成語的。前麵幾個也就算了,玉樹臨風、風度翩翩是什麽鬼?


    “我看你是玩《楚留香》和《天蠶變》的紙畫片魔怔了。你給我好好讀書,學點文化,少惦記做什麽大俠,免得以後話都不會說,惹人笑話。”


    秦如草橫了這對搞怪的姐弟兩眼。


    “別在那嘀嘀咕咕了,趕緊的,快10點了。”


    此時秦如草心裏也不平靜,蘇子祁的話對她觸動很大。


    如果說蘇賢江不是個稱職的丈夫、爸爸,那她也不是個稱職的妻子、媽媽。


    今天祁妹子這番話何嚐不是在罵她!


    回想十八年來的種種,蘇賢江是舍小家顧大家,自以為是,萬事和稀泥。


    她則是自己立不起來,凡事都怪命不好,護不住自己,也沒護住崽女。


    她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從小就被磋磨。


    17歲,爹娘為了高彩禮,要把她賣給家裏有三個崽,還打死過婆娘的老鰥夫。


    聽到風聲後,她寧死不從,跳了河,恰巧被回家探親的蘇賢江所救。


    賢江是個好人,知道她的遭遇後,花了50元買她,跟她娘家簽了斷親書,從此恩斷義絕,不再往來,她自由了。


    丈夫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虧欠丈夫,所以進了蘇家後便處處忍讓。


    即使婆婆磋磨她,在外麵散布她的謠言,她也是“打碎牙往肚裏咽”,掩飾太平。


    但凡她性子潑辣,能豁得出去,婆婆他們怎麽敢欺負她和崽女這麽多年。


    說來說去,都怪她自己。


    一路上秦如草想了很多。


    今後她得立起來,不能總讓祁妹子和駿崽衝在前麵保護自己。


    她也要保護他們,做個合格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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