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一行人走回烏鴉窩。沒睡夠的阿馬維特拉著臭臉,誰也不理,回到酒館,讓侍衛們今天自由活動,就洗澡繼續去睡了。


    中午,王子殿下終於睡醒了,簡單洗漱後在飯桌上,德裏納匯報:“維瑟拉德男爵派人來過,希望您能在上麵的城堡接受宴請。”


    維瑟拉德男爵即是威倫現任領主,他來拜訪就有意思了。


    阿馬維特把手上的麵包丟在餐盤裏,抬頭看德裏納。


    “我套過話了,估計男爵並不知道您的身份,但來意我猜不到。”


    “他再廢物他也是威倫領主,咱們在他地盤上晃蕩這麽多天,他知道不奇怪。”王子殿下語氣平靜。


    “沒關係。假設他知道我的實際身份,那他更不好辦,咱們沒事還好,但凡出點事,父親會把他吊死在維吉瑪城門上。”


    “這樣……你去回複他我不舒服,誰都不見。今天自由活動,我要研究點東西,咱們明早就走。威倫待不成了。”


    “您的意願。”


    ……


    下午,阿馬維特沒出門,在房間裏研究這幾天學習機獎勵的書。


    《柯爾南道斯魔法手冊》是低魔世界中的一個另類的法師偵探編寫的魔法心得。


    手冊中有幾種奇思妙想的魔法。這幾個術式都有個共同的特點:魔耗低,使用方便,用途詭異。


    這位柯爾南道斯先生還以案例的形式描述了法術的實際應用效果。


    比如,一個被他命名為“血液檢測”的法術,可以檢測到暴露性血液來源於男人還是女人,以及血液暴露的時間長度且能準確到小時。


    見鬼的是,柯爾南道斯先生將人類血液分為了7種類型。


    這真是個把魔法知識獻給了偵探事業的另類天才。


    這本魔法手冊的內容太雜,一時半會看不完,而且有些問題還需要到艾瑞圖薩學院向蒂莎婭老師請教。


    《明代刀類兵器圖譜及刀術匯總》的內容多到離譜,換成實體書得有十幾本。裏麵還包括大名鼎鼎的《辛酉刀法》和《單刀法選》。


    可惜如今環境不合適,也沒有合適的武器,沒法練,隻能以後再說。


    《靜心冥想法》經過2個多小時的摸索,已經找到竅門了。


    冥想狀態很奇妙,他的大腦完全放空,思維乃至靈魂仿佛處在一種絕對穩固的狀態中,但對外界卻並不是一無所知,仿佛有個幾米方麵的感知圈,稍有異動就能醒來……


    時間在學習中靜靜滑過……


    當夜,保養裝備,晚飯,冥想,睡覺……


    ……


    次日清晨,收拾好行裝的一行6人策馬踏出烏鴉窩,繼續向西。


    中午在焦木村短暫停留,因並未發現任務和怪物蹤跡,眾人在午飯後轉道向南,又奔行半日,在日落時趕到了這趟威倫之行的最後一站,米德考普斯村。


    通過村長租用了3間民房落腳。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阿馬維特邊吃飯邊等待村長過來,他打算看看這裏有沒有可接的任務。


    如果沒有的話今天就走,攢了好多需要學的東西,他迫切想找個安定的環境進入學習狀態。


    “日安,大人……”村長是個頭發稀疏的老人家,還很有範兒的扶胸行禮。


    “等等。”王子殿下抬手打斷了村長,饒有興趣的盯著老頭:“你知道我是誰?”


    村長被這位年輕大人冰藍色雙瞳盯得手足無措,支支吾吾:“呃……並不知道,領主大人派人吩咐讓我好好接待您。”


    驗證了心中猜測的王子頓時沒了繼續交談的興趣。


    目前這情況,就算有啥怪物問題,村長也不會說。任務委托這種事,總不能強迫吧?算了,趕緊去艾瑞圖薩學院是正辦。


    阿馬維特拍掉手上的麵包渣,站起身說:“行了,我找你來也沒別的事。我們今天就走,也不用你接待。就這樣。”


    ……


    一行人正騎馬走在離開米德考普斯向南的泥巴路上,阿馬維特正在心裏整理學習計劃,所以眾人馬速不快。


    侍衛官德裏納提馬趕上兩步到王子身邊說:“少爺,路程有點遠,咱們得加快速度了。不然日落前趕不到苟斯·維倫。”


    阿馬維特點點頭說:“我知道,在野外待一晚不是什麽問題。反正馬上進城了。”


    看到王子殿下心裏有打算,德裏納也不再勸。


    這一趟威倫之旅讓侍衛官對自家王子的聰慧已經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


    臨近中午時,一行人策馬踏過一段鋪著雜亂木板的泥沼地後,天上的陰雲莫名其妙的就不見了。春末正午的陽光讓周圍的一切都明豔起來。


    阿馬維特降下馬速,回頭看向威倫方向……


    他知道這是因為什麽,林中夫人詭異的能力影響了威倫不知道多久,最終造成了這樣的奇景。神秘側有時候就是這麽不講道理。


    重新催動馬匹,眾人繼續向南疾馳……


    ……


    臨近日落,路西不遠處有三間石屋圍成的籬笆小院。


    阿馬維特驅馬拐向小院,眾侍衛跟上。


    立馬在小院前,王子看著正屋殘破的屋門說:“去看看有沒有人,不要進屋。”


    “是。”


    德裏納和2個侍衛下馬向小院走去。


    “少爺,沒人。”德裏納站在正屋門口回頭喊,另外2名侍衛也看著王子搖頭,表示另外兩間屋子同樣沒人。


    阿馬維特下馬,沒著急進屋,不知道怎麽,他覺得這個小院和屋子透著些不合理。


    3間石屋的外牆斑駁坑窪,好久沒修整了,窗台上的積灰已經板結成塊。


    小院角落的木盆裏積了厚厚一層泥垢,箍盆的鐵條鏽得很厲害。


    兩間側屋的門不翼而飛,看門軸的痕跡,門被取走已經很久了。側屋裏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正屋的門是被暴力破壞的,掛鎖位置的斷茬表明被破壞的時間並不長,也就是幾天內。仔細看被破壞的門上有被清理的痕跡,屋內地麵同樣有被清掃的痕跡。


    正屋裏僅剩一隻巨大的櫃子和一張大木床。可能因為沒法完整搬出屋子被原主人留在了這裏。櫃子的抽屜現在並沒有關嚴實。


    阿馬維特雙臂抱胸,右手摩擦著下巴思索。


    被長久遺棄的房子,最近幾天迎來了沒禮貌的訪客。這位訪客,或者這些訪客還專門掩蓋了自己的痕跡,雖然很業餘。


    正好的時間,正好的位置,正好的目標(王子殿下)。


    過多的巧合,那就不是巧合。就算是巧合,防一手是不會有錯的。


    王子走出房間,讓侍衛們牽馬進來,大聲吩咐:“今晚就在這留宿,把馬拴在兩邊的屋子裏,喂飽它們。”


    既然發現了疑點,不獲得點線索是沒法放心的,總不能對暗處的敵人一無所知。而且他已經有了計劃。


    ……


    一切收拾妥當,眾人圍著正屋中點燃的篝火吃幹糧。


    待大家都結束晚飯後,王子殿下做出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說:“這裏可能不安全,隻是可能。”


    “放心,我不會想當被捕獵的野鹿。先正常休息2小時。如果有敵人,也不會這麽快來。怎麽也要確定我們都睡著了才會動手。


    2小時後,保持這裏原樣不動,篝火不滅,咱們用鬥篷遮住自己安靜離開,向北走。敵人最不可能從北邊來,最有可能是從西邊的樹林裏來。然後我們需要潛伏一陣子,也可能要潛伏到天亮。


    等敵人進來後,我們回去幹掉他們。如果敵人太多,那就暫時放過他們。當然,也可能沒有敵人,一切都是我疑神疑鬼。好了,有沒有其他問題?”


    侍衛們互相看看,都搖頭。


    阿馬維特拍了下手說:“那就這樣,我休息一會。”說完就盤腿開始冥想。


    ……


    夜,天上的月亮被雲層遮的朦朦朧朧的,勉強能看見附近的東西。


    石屋門打開,發出輕微的嘎吱聲。


    眾人依次出門,帶兜帽的黑色鬥篷遮住全身,悄無聲息地順著牆根移動,翻過籬笆,向北潛行了幾十米,阿馬維特即示意大家躲進一片灌木叢中……


    蹲了半小時,腿都麻了,阿馬維特暗罵了聲見鬼,小心的活動了下腿腳。裹緊了鬥篷盤腿冥想。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旁邊的德裏納忽然拍了拍王子的背。


    阿馬維特睜眼順著灌木的縫隙向小院看,有影影綽綽的人影進入了小院,隻能大致分辨約有10人。


    等籬笆外不再有人影時,阿馬維特率先站起身向小院摸去,一眾侍衛跟上。


    眾人剛靠近側屋,正屋方向傳來一聲喝問:“人呢?!”


    王子丟掉礙事的鬥篷,大喊一聲:“這呢!”隨後又稍微低聲點提醒:“閉眼。”


    強烈的白光爆閃在籬笆門前。小院裏傳出一片慘叫聲。


    阿馬維特又向側屋高空丟了個照明術後,吩咐:“格殺勿論。”


    侍衛們丟掉鬥篷,抽出武器,沉默地翻過籬笆衝向敵人。


    阿馬維特抽出鋼劍又給自己刷了個昆恩護盾,翻進籬笆向正屋走去,如果有領頭的一定在正屋。


    順路解決兩個捂著眼睛慘叫的敵人,剩下的交給侍衛們,走向正屋。


    一個戴頭盔持劍盾的男人從正屋裏出來,看到院子裏的情形愣了一下。他又看到提劍走來的少年,咧嘴一笑似乎要說點啥。


    王子抬手一記阿爾德法印。


    念力衝擊將他的人和沒說出來的話一起轟回了屋內。


    阿馬維特堵在門口,抬手,火焰吐息。


    “啊…啊……”顯然,屋裏不止一個人。


    王子走進房門,右側貼牆突然一道劍光劈下。


    哢~嘭!昆恩護盾爆碎,碎盾的反擊氣浪將偷襲者掀翻。


    這是昆恩法印的另一個功能,貼身護盾被擊破時,會向攻擊方向自動反擊,給施術者爭取時間。


    阿馬維特驚出一身冷汗。果然,小心無大錯啊。


    第一時間再刷一層昆恩護盾。扭頭看去,偷襲者已經翻身而起,除了手中的劍,他背上還有另一把劍,再看他那琥珀色微微發光的瞳孔,獵魔人。


    阿馬維特不逞強,抬手施展火焰吐息,逼退偷襲者,順便給在地上打滾的3人補上點火焰,退出正屋並堵住門口。


    德裏納拖著他的雙手劍跑了過來,看到王子殿下沒事,才鬆了口氣。


    “盯著這裏,別放人出來。我去後窗。”阿馬維特說完就跑向兩間石屋之間的縫隙,翻過柵欄轉到正屋的後窗,正碰上踩著窗沿打算逃走的獵魔人。


    阿爾德法印。


    嘭,念力衝擊將獵魔人掀翻回去。


    不打算再給獵魔人逃跑的機會,阿馬維特隔著窗戶抬手,冰霜吐息。


    獵魔人靈巧地側滾翻躲開,阿馬維特移動左手,裹著冰碴子的魔法洪流追著獵魔人噴湧。


    獵魔人移動間異常敏捷,躲閃間丟出一顆黑球。煉金炸彈!


    阿馬維特閃身後退。


    嘭!黑球在臨近窗口處爆炸,威力並不大,但爆出了一團飄蕩著綠色熒光粉塵的煙霧。


    王子再退後幾步嘀咕:“阻魔金炸彈,獵魔人確實難纏。”注1


    此時,石屋門口衝進來3個人,正是德裏納和2個侍衛。


    獵魔人彎腰撿起鋼劍,衝向窗口,想趁阻魔金粉塵失效前,從窗口逃離。


    阿馬維特不進反退,同時掏出一顆黑球丟向窗口。


    轟!更大的爆炸帶著火光將獵魔人又炸翻回去。


    蜂窩炸彈,是王子殿下向獵魔人學習劍術時買的,也隻買到2顆最簡單的蜂窩炸彈。


    爆炸散去後,阻魔金粉塵也被吹散的差不多了,阿馬維特靠近窗戶喊到:“德裏納,紅衣服那個留活口,剩下的宰了。”


    “是!”


    阿馬維特感覺胸口發悶犯惡心,但還能承受,空氣中還是有細微的阻魔金粉塵。


    他屏住呼吸,勉力施展法術,刺骨的魔法洪流再一次向獵魔人噴湧。


    正麵挨了一發煉金炸彈的獵魔人,模樣淒慘行動困難,不複先前的靈敏,幾秒鍾就被凍結了整個下半身。


    王子從被爆炸擴寬的窗口翻進石屋,對已完成任務的侍衛們說:“你倆去守住窗口,那有阻魔金,我待著難受。”


    “明白。”x2


    王子又問德裏納:“咱們的人呢?”


    侍衛官踩著俘虜不讓他亂動,回答:“在門口警戒。”


    王子點點頭,向被凍在地上的獵魔人走去。獵魔人必須他親自處理。


    獵魔人雙眼緊閉似乎昏迷了,但王子知道他是裝的,剛才的戰鬥還不至於讓獵魔人那非人的身體昏過去。


    阿馬維特一腳踩住獵魔人的左手,獵魔人右手中的鋼劍迎頭劈來。


    王子雙手持劍蕩開劈來的鋼劍,反手將踩著的左臂釘在地上,退後躲開再次劈來的鋼劍。


    阿馬維特拔出背後的銀劍,又一次蕩開鋼劍,銀劍前探精確的刺中獵魔人持劍的手腕,鋼劍脫手飛出。一腳踩住獵魔人的右手用銀劍釘住。


    確認獵魔人完全失去行動能力後,開始搜身,將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皮包、短刀以及炸得破爛的皮甲都丟在一旁,連頭發、褲襠都搜過才安心。


    這名獵魔人脖頸間掛著一枚咆哮貓首項墜,這是個貓派獵魔人,難怪他會當殺手。注2


    靴子已經在腳上凍瓷實,不用搜了。


    麵對一個甘願當殺手的貓派獵魔人時,再小心都不為過。雖然這位獵魔人水平也沒多高。


    看到侍衛官已經將另一個俘虜捆結實了,王子說:“把這個也捆上,小心點,這是個獵魔人。”


    侍衛們立即動手困人,同時好奇地瞅著俘虜。


    他們不是沒見過獵魔人,在維吉瑪教阿馬維特劍術的四個獵魔人他們也認識,但真沒俘虜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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