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最高速飛了一個時辰左右,看到天色發亮,陸壓降下乙辰梭,落在地上休息一下。流光乙辰梭快是快,但也很耗靈氣,就算是剛才陸壓下了血本,用元珠嵌入陣法驅動,那損耗也是讓他肉痛不已。而且用元珠驅動,陸壓也要用意念控製乙辰梭,加上忙碌奔波了一晚上,來不及休息就繼續亡命跑路,到現在的確是有些疲憊不堪。


    陸壓不會為了趕路將靈氣和精神力耗到極致,萬一到了狀態又遇到敵人,那就隻能束手就擒了。所以陸壓還是留了餘力,然後趕緊休息恢複。


    剛休息不到一刻鍾,陸壓的眉頭不由地跳了跳,原本平靜的心突然像是投了一塊石頭進來。


    不好,恐怕是有危險。陸壓的直覺可是十萬大山的野獸窩裏廝混以及跟魔門廝殺血拚曆練出來的,準確度是相當高的。


    等到陸壓站起來,做好迎敵準備時,天空中傳來一聲傲視天地的鳥鳴聲,然後一個碩大的黑影從而天降,一隻巨大的鳥兒落在地上,雙翅一收,卷起一陣不小的旋風。與此同時,格木巫師從鳥背上跳下來,陰惻惻的眼睛盯著陸壓不放。


    陸壓警惕地看著格木巫師,注意力卻不由自主地被站在一邊的大鳥給吸引住。看完它上下的樣子還有它高冷傲嬌的氣質,陸壓不由地想起典籍裏記載的乙辰鳥。


    泥煤啊,這可是活生生的乙辰鳥啊!在耶驪山,它幾乎已經成為傳說了,就算是結丹真人,都求之而不得,最後能得一兩塊骸骨或羽翼都奉之為至寶。可自己卻居然在畢契草原上看到了活生生的乙辰鳥,這消息要是傳回到耶驪山,估計九大仙門的結丹真人都會按捺不住。


    到這時,陸壓有點明白自己的寶貝“流光乙辰梭”中最珍貴的乙辰鳥翼骨,極樂門老祖陰鳩是從哪裏淘換來的了。不過他覺得,這乙辰鳥肯定不是格木巫師的坐騎,因為就憑他的身份和修為,絕對“hold”不住。不要說格木巫師頭上的大巫師,就是魔門那些老祖們知道他手裏有乙辰鳥這樣的寶貝,什麽“壞事”幹不出來?


    想到這裏,陸壓不由心裏發寒,看來自己把北辰宮得罪狠了,大巫師可能自持身份不願親自出馬,卻把自己的坐騎借了出來,還直接派了一位資深巫師,真的欲除之而後快啊。


    “嘎嘎,小子,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老夫來這裏的目的吧。”格木巫師那讓人後背發寒的雞爪扒鍋底的聲音又響起了,“識相的話趕緊束手就擒,否則有的你苦頭吃,老夫有的是手段讓你生不如死。”


    陸壓也懶得廢話,直接飛出去兩張烈焰符,先試試格木巫師的深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隻見兩張符還沒飛近格木巫師的身邊,就被無形的力給擋住了,隨之騰起的烈焰也像是被一個無形的玻璃罩給擋住了,一點煙火都近不了格木巫師的身。


    靠,這是什麽套路?這麽詭異,甚至比魔門修士的招數都要詭異。


    陸壓心裏雖然這麽吐槽著,實際上手腳卻絲毫不鬆懈。在烈焰符炸開時,白虹青霜劍已經借著煙火的掩護悄無聲息地貼近格木巫師,然後從左右兩個側翼方向直刺目標。


    格木巫師眼睛一亮,雙手左右一展,好比大鵬展翅,而撐直的雙臂各自掌心對著兩邊的劍尖。正在運用馭劍術的陸壓突然覺得兩把飛劍遇到了巨大的阻力,再向前進半寸都是非常艱難的事情。


    這是怎麽回事?陸壓不是沒見過可以憑借空手就被擋住飛劍的主,這樣的人在仙門大把的是。可那些人都是築基期修士,對靈氣的運用和積蓄已經到了一定程度,已經可以靈氣外放了,完全可以用靈氣鑄成無形護盾。


    可這格木巫師渾身上下,從內到外,根本察覺不到一絲的靈氣波動。人家北辰宮走的根本就是另外一條路子。但是不動一絲靈氣就能禦敵於無形,陸壓隻在白眉長老身上看到過,可人家是結丹期真人。格木巫師是結丹期真人,嗬嗬,要是那樣,自己早就葬身在富察溫山上了。兩百多位巫師實力等於結丹真人,還有更高一級的大巫師,北辰宮要是有這實力,早就吞並耶驪山了。


    格木巫師突然喝了一聲“禁!”,陸壓突然覺得天地間的靈氣一下子凝固了。不過這對陸壓影響不大,他還是聚氣期修為,對敵時調用的是體內積蓄的靈氣而已,遠遠達不到隨時可從天地間調用靈氣,生生不息的境界。但是讓陸壓覺得不妙的是他與兩把飛劍的聯係像是被人用剪刀給剪了一刀,沒等他回過神來,飛虹青霜兩把劍咣當一聲落在了地上。


    這太邪門了!這到底是什麽招數啊!陸壓幾乎有點要抓狂了,用符打不到對手,那麽引五行術多半也無法奏效,因為它跟符籙本質是差不多的,隻不過一個發出去的直接是靈氣,另一個是發出去靈符再爆開。引五行術搞不定,那麽虛五行術多半也沒用。現在飛劍也被克住了,再厲害的法寶陸壓卻是不敢拿出來了。


    浩天鏡牛吧,可操控它的本質跟飛劍是一樣的。要是自己跟浩天鏡的聯係被切斷,法寶就有可能被反奪了過去,陸壓可不敢冒這個險。


    怎麽招數都被克住了,自己怎麽對敵啊!陸壓盯著對麵的格木巫師,腦子在飛速地尋思著方法。突然看到地上的飛虹青霜劍,陸壓心頭不由一動,玩法術不行,那我就給你來個真刀真槍。


    陸壓一個躍身,瞬間就到了青霜劍跟前,他左腳尖一踢,青霜劍如離弦之箭飛向格木巫師,而他自己跟在飛劍後麵,向目標撲去。


    看到這一招,格木巫師臉色一變,一直陰森森的雙眼終於露出一絲驚慌。他飛身向後退去,避開陸壓連人帶劍撲麵而來的鋒芒。等到退出安全空間,右手卻從後腰拔出一件非常古怪的兵器,一杆長四尺,前麵卻是如鷹爪張開的手,通體黝黑,不知什麽金屬打造的。


    格木巫師一揮兵器,擋開飛來的青霜劍,卻擋不住緊跟在後麵,陸壓從側下方踢出的一腳,格木巫師隻好又往後退了一步。陸壓卻又逼近幾步,他左手一劃,被格飛的青霜劍像是被馴服的小鳥,老老實實落在了他的左手指上,並隨著陸壓的揮動的左手,在空中劃了一道半圓,轉到陸壓的右邊。


    此時的陸壓正好右手向下一劃,給飛劃過來的青霜劍的動能上再“添一把柴火”,並給它引領了方向。青霜劍此上而下,狠狠地劈向格木巫師的脖子處。


    格木巫師正好後退了幾步,還來不及立穩跟腳,麵對陸壓這渾然天成卻飛疾而來的一招,卻來不及擋了,隻好又後退了幾步。


    陸壓右手一收,把劈了一個空的青霜劍握在手上,左腳尖卻是又一踢,把地上的飛虹劍踢向正在後退的格木巫師。


    手忙腳亂的格木巫師隻來得及把自己的兵器橫在胸口要害,堪堪擋住了飛虹劍一擊。但是青霜劍卻有跟上來了,在過幾息之間,雙劍左右分擊,如同流星飛雨,打得格木巫師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格木巫師現在是滿頭大汗,已經不知退了多少步了。他心裏是又羞又惱,北辰宮巫士,多半也是習武的,他更是其中佼佼者。雖然不能與巫士比,但他曾經跟魔門的人動過手,純技擊之間的較量,他並不輸給築基期修士。可誰曾想遇到了陸壓這樣的“變-態”,純以技擊而言,三朝的先天高手恐怕也難以擋其鋒芒。低估對手的格木巫師一交手就失了先機,然後被追著一頓暴打,幸好他武藝不差,勉強能夠應付,要不然就“陰溝翻船”了。


    “哈!”格木巫師爆喝一聲,猛地向後一躍,躍出兩三丈遠,然後丟下那件奇怪的兵器,雙手指著陸壓,雙目赤紅,額頭青筋暴起,嘴裏念念有詞:“無所不能的上蒼,借你的力量,封閉這裏的一切,讓你的威勢鎮壓所有敢於反抗你的萬物!”


    陸壓突然覺得一股天地威壓從天而降,正落在他的身上,驟然間就像是萬鈞重山全壓在他的身上,讓他絲毫不能動彈,連同手腳,都像是被綁在那裏一般。


    這是怎麽回事?陸壓心裏不由大驚,他從來沒有遇到這種情景。這很像結丹真人所發出的天地威勢,但是又有所不同。結丹真人的那種威勢不僅是肉體上的,更是精神上的,讓你全身上下,由內而外都被壓得死死地。而格木巫師所釋放出來的這種天地威勢,仿佛有無形的物質壓住和綁住了自己。


    看到自己的招數把陸壓給“封住”了,格木巫師那因為用力過度而發白的臉終於露出笑意,但是他手上卻沒有就此慢下來。


    不過他這時嘴裏念詞卻不出聲了,就是陸壓的天耳通也聽不大清楚,隻能聽得斷斷續續的“遊蕩在荒野的鬼魂,這裏…,將他…”。不知道是聲音太小,還是格木巫師的大招連陸壓的天耳通也封住了。


    隻見一大團肉眼可見的黑色雲霧從四麵八方湧來,匯聚在一起,最後形成一個漩渦,越轉越濃黑,然後地猛地往下一墜,向陸壓頭上衝來。這團黑雲剛接觸到陸壓頭頂一尺時,一團耀眼的金光籠罩了他的全身,黑雲跟金光一碰,猛地彈了起來,而陸壓卻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被大錘猛地砸了一下,疼痛刺骨,蔓及全身。


    格木巫師眼睛都要瞪圓,忍不住叫了出來:“你是佛門修行中人,居然,居然還身居功德!你到底是誰?”


    受到功德金光反擊,讓格木巫師心神大震,手裏也“鬆”了不少,陸壓突然感覺到身上的壓力一下子小了許多。當機立斷,能夠動彈的陸壓立即從儲物環裏取出一張符,而且下意識地取出了“三途火照黃泉陣符”,直接扔向了格木巫師。


    回過神來的格木巫師連忙用手一指,抵住了飛過來的陣符。可惜這符不是符籙,他一抵住它,陸壓卻正好將其激發。


    格木巫師隻覺眼前一花,周圍的環境突然變了,左邊是一條嗚咽奔流的河,右邊是一開一謝的豔花。站在中間的路上,格木巫師覺得像是回閃著自己的前半生,種種善行惡事,全都在腦海裏回放著。或許是幾息,又或許是半生,格木巫師突然覺得一種無奈和悲涼從心裏湧起,隨即而來是濃濃的愧疚感。不知喪失多少年的良善,突然間回到了他身上。站在那裏的格木巫師不知何時,臉上掛著兩行淚珠。


    如此便一發不可收拾了,格木巫師的眼前腦海裏浮現出陌生遙遠卻又熟悉難忘的情景,一幕幕在閃動回放著。這些都是格木巫師的輪回前三世,不知為何突然出現在這裏,也不知從哪裏而來。


    看到這情景,不要說格木巫師,就是陸壓也是目瞪口呆。前麵說過,陸壓還是聚氣期修為,隻能用陣符,一旦激發,連自己都要陷進去。隻是陸壓自己在這陣中曆練過多回,早就意誌堅定,至少一刻鍾都不會受到影響。而一刻鍾,隻要沒有清醒破陣,就是築基期修士也在陣中陷進去了。而格木巫師是沒經曆過這種陣法,瞬間就被陷進去了,他所想所經曆的幻境浮現在陣中,同在一陣的陸壓自然看得清楚,隻是一個身陷局中,一個是置之局外。


    看到格木巫師經曆的前三世種種情景,陸壓差點叫了出來,這不科學啊!自家的黃泉陣是什麽個樣子,陸壓是最清楚不過了,可是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啊。不過是陸壓自己,還是陷他人進陣,都是回放此生這世的種種記憶,而今日卻是突然出現前三世的記憶。按照陸壓所知的“黃泉路知識”,一般人都是喝了“孟婆湯”才會去輪回,經曆過的此世一生絕不會帶到下一世,所以陸壓才非常奇怪這前三世從哪裏冒出來的。


    真思量著,陸壓突然聞到極淡的香味,而來源正是一開一謝的彼岸花,不好!陸壓知道,要是再下去,自己肯定也會陷進去,連忙走上兩步,一腳踩住了陣符,使勁一碾,破了黃泉陣。


    情景恢複到原狀,格木巫師喘著氣坐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才喘了幾口氣,格木巫師臉色突然變青,然後噗的一聲噴出黑色的血。陸壓卻是縱身而上,準備趁他病要他命。


    剛挨到格木巫師身邊,一陣巨風從陸壓身後傳來,差點沒把他連人都卷走。不好,是那隻一直在旁邊裝傲冷的乙辰鳥。這可是算妖獸級別的神鳥了,真要打起來,自己恐怕是扛不住啊。而且看這意思,乙辰鳥是不願讓自己殺了格木巫師,靠,一隻鳥怎麽也這麽有責任心了!


    陸壓知道自己這次是殺不了格木巫師了,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陸壓一伸手,把格木巫師腰間掛著的儲物袋給拽了下來,這是他老早就看到的。北辰宮跟魔門勾結地很深,為高層淘換配置些儲物袋已經很正常。


    格木巫師的眼神可以把陸壓碾壓成粉末了,但是現在的他已經有心無力了。乙辰鳥邁著小步子踱了過來,對陸壓識趣給自己麵子表示讚賞,頭揚了揚,又點了點,表彰了陸壓一番,然後雙翅一展,鳥身騰空之時,雙爪一伸,將格木巫師整個身子輕輕地抓住,然後帶著一起越飛越高,最後消失在藍天白雲間。


    咱也趕緊走吧。陸壓把格木巫師的儲物袋塞進懷裏,運起流光乙辰梭,也是一溜煙地消失在天際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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