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壓舉著一個發著微弱光芒的瑩石棒,在前麵帶路,葉小東則緊跟在後麵。兩人對犯境的兩位築基期邪修印象深刻,太凶悍了,太殘忍了。估計範鵬舉能擋得了一時,卻擋不了多久。而且現在玉華山在紹梁山的防禦體係被攻方幾板斧給打得七零八落,一時半會組織不起有效的反擊。可以這麽說,再過段時間,來犯的魔門增派援軍的概率比玉華山要大多了。這個時候不跑,更待何時?


    往裏麵的路線陸壓沒有什麽目的性,隻是隨意選擇而已。在這密如蜘蛛網的迷宮礦洞裏,除了非常飄渺的運氣之外,最大的憑仗就是記憶力。而陸壓的記憶力就很**,隻要他走過的礦洞坑道,都會在腦海裏自動形成一副立體三維地圖,絕對錯不了,所以陸壓是一點都不擔心迷路,他隻擔心在這漆黑莫測的前麵會有什麽在等待自己。


    “孔大哥,當時在上古真人洞府裏看到你不聲不響地掠走兩件寶貝後,我就一直在想,到底是怎麽樣的人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跟你接觸短短十幾天,尤其是今天的事情,讓我發現,也隻有孔大哥你這樣的人才能那樣的事情來。”


    聽著這話,就差沒明說自己節操碎一地了。陸壓不由笑了笑,他知道葉小東的性格,這就是個矛盾體,有時候很老練,有時候卻很單純;有時候很直白,有時候卻有小算盤。


    “那你還敢跟著我跑。”陸壓開玩笑道。


    “孔大哥,有的人做事不擇手段,但他不一定是壞人;有的人仁義謙遜,但他不一定是好人。我隻知道孔大哥曾經冒著危險提醒過我,是真心對我好的人。”


    陸壓不由轉過頭看了一眼葉小東,他的動作讓葉小東一愣:“孔大哥,出什麽事了?”


    “沒事,我覺得你跟我一個兄弟很像,經常在不經意的時候說出讓我大吃一驚的話。”


    “哦,孔大哥還一位跟我一樣的兄弟?”葉小東感興趣道。


    “是啊,我是在吳國跟他認識…”陸壓邊走邊輕聲說著自己跟卓一航如何相識,又如何一起從吳國逃到大陳,又從大陳到大魏,然後一同闖毋惡地,到了耶驪山,最後卓一航有幸拜在無量山下,自己卻隻能去了空山寺。


    “孔大哥,你是空山寺門下弟子?我聽說空山寺是佛門寺廟,你看上去不像僧侶弟子?”


    “出門在外,沒有必要留那麽明顯的特征。再說了,我現在做的事情,被師門知道了可不好。”


    “哈哈,我知道,有時候還是悶聲發財比較好。”


    “小子,灑家是越看你越順眼了。對了,記住了,我真名叫陸壓,孔宣隻是我的化名而已。”


    “我知道了,孔,哦,陸大哥,你果真是闖蕩江湖多年的人,鬼點子跟我那仙逝的師父一樣多了。”


    這時陸壓突然舉起手,看到示意的葉小東立即閉住了嘴。陸壓側耳聽了一會,對葉小東輕聲道:“小心,前麵有人朝我們走過來。”


    過了半刻鍾,前麵響起了腳步聲,很快就看到隱隱約約的光。這坑道礦洞不是很大,剛一人半高,隻夠三四個人並排走,又彎彎曲曲的,在這種情況下,光傳得不遠,倒是因為很安靜,腳步聲能傳出很遠。


    “是誰?”陸壓搶先問道。在這情況下,礦洞裏多半是玉華山弟子。魔門邪派這次攻擊雖然很犀利,但是人家玉華山畢竟囤積了這麽多兵力,不可能讓你這麽快打進來。


    “我們丁五隊的,你們是誰?”


    “我們是丙乙五隊的散修。”


    對麵來的也是兩個人,也舉著兩個螢石棒,看打扮標準的玉華山弟子。雙方看了看各自的銅牌,發現都發出微光,驗證對方的確是自己人,這才鬆了口氣。


    “你們丙乙五隊的怎麽跑到這裏來了?”其中一個高個子的玉華山弟子皺著眉頭問道。


    “我們原本在葫蘆口山穀駐防,但是來犯敵人太凶猛了,我們被打散了,奉周大哥之命退回丙字洞口協防。但是來敵又追之丙字洞口,範頭領看支撐不住,叫我們各自逃命,所以就跑到這裏來了。”陸壓眼睛眨都不眨,半真半假的話說得十分順溜。


    “啊,外麵的戰事這麽危險了,都打到丙字洞口了?”另一位微胖的玉華山弟子慌張地說道。


    高個子瞪了微胖弟子一眼,然後轉向陸壓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就歸我們丁五隊吧,跟我們回去報到吧。”


    “不好意思,周大哥的命令是讓我們退回丙字洞,歸了範頭領指揮,我們遵命了;範頭領叫我們各自逃命,卻沒說讓我們歸誰指揮,所以恕我們難以從命,我們還要繼續逃命呢。”


    高個子玉華山弟子眼睛裏閃著寒光,陰惻惻地說道:“你們應募於我玉華山,自當聽命於我玉華山。而今你們居然敢抗命不從,不怕論你個臨陣脫逃,軍法從事嗎?”


    “軍法從事?你上過戰場嗎?在這裏跟我說軍法?我們從葫蘆口戰到丙字洞口,九死一生,比起你們這些躲在洞裏連前線戰事情況都不清楚的家夥來,已經算是盡職了。再說了,我們隻是應募你們玉華山,又不是把命賣給你們玉華山了,憑什麽要我們死戰到底,你們卻一溜到底?還聽命於我玉華山?聽你口氣,好像你就是玉華山掌教一樣!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麽德性!”


    高個子玉華山弟子的臉氣得鐵青,微胖玉華山弟子則一臉尷尬。看人家風塵仆仆,一臉的“戰場風霜”,安居大後方的自己去指責他們似乎說不過去。不過他是真不知道,陸壓兩人除了在葫蘆口山穀出力拚戰過之外,其餘的是逃命逃得風塵仆仆,滿臉風霜。


    葉小東在後麵卻是聽得神情激昂,仿佛是剛從戰場上下來的英雄一般,陸壓不由看了他一眼,這傻小子,有時候真的太傻了,隨便就能被忽悠住。


    陸壓鳥都不鳥這兩人,帶著葉小東昂首從他們身邊走過去。敢動手?老子現在是聚氣期後期了,底牌又多,築基期以下統統不懼。你們一個聚氣期後期,一個中期,完全旗鼓相當,老子怕你個毛啊。


    高個子玉華山弟子的手隻哆嗦,卻一直都不敢撕破臉動手,他多少還沒有被怒火衝暈頭,人家能從前線“九死一生”逃得一命,沒點底牌誰信?要是自己貿然動手,說不定就要吃虧了。


    看著陸壓兩人背影消失在礦洞的拐角處,微胖的玉華山弟子問道:“師兄,我們該怎麽辦?“


    “去向江師叔稟告此事,請他老人家定奪。”


    走了一刻多鍾,來到一處空曠處,這裏很寬很高,如同一個大廳。一群人聚在這裏,為首的是一位五十餘歲的男子。


    “見過江師叔。”高個子帶著微胖子拱手問禮道,然後向他稟告遇到陸壓兩人的情景。


    “丙字洞是損失慘重,你們蔡、張、劉、黃四位師叔趕去增援時,你們範師叔已經身負重傷,聚氣弟子也死傷了二十多位。”打到這個份上,玉華山“駐防紹梁山指揮部”也清楚了丙字洞口一線是魔門邪派重點攻擊的線路之一。


    剛剛說完,江修士臉色微微一變,問道:“邵傑,莊易,你們二人是從哪個礦洞過來的?”


    “回江師叔,我二人是從戊中四十三號礦洞過來的。”


    “什麽?如此說來,那二人很有可能轉到戌字號采礦區!”江修士當機立斷道,“賈曲任!”


    “回江師叔,師侄在此候命。”賈曲任是聚氣期大圓滿修為,又精明能幹,是江修士比較器重的弟子之一。


    “你帶四位內門弟子前去追擊那兩位散修,不要留活口。”說到最後,江修士的語氣變得無比陰森。


    “師侄領命!”


    “邵傑、莊易,你們見過此二人,一同跟去。還有,賈師侄,散修的銅牌都藏有我們玉華山秘製的尋跡符,你拿此銅鏡去,隻在在三裏之內,此鏡必能顯示距離方位。”


    “好的江師叔,師侄馬上前去。”


    看著一行五人匆匆走進礦洞裏,江修士眼睛微微眯著,盯著那邊看了許久。


    “一木,我們被人盯上了。”沒走半個時辰,陸壓就覺得有些不對,側耳一聽,寂靜的礦洞裏遠遠傳來一陣微不及聞的腳步聲,很匆忙,正向自己這邊趕來。


    “不會吧,這裏礦洞這麽多,我看著都頭暈,他們怎麽會跟得上來?”葉小東抓了抓頭問道。


    “可能是他們有精於追蹤之人。不過不用怕,你陸大哥是十萬大山有名的獵戶,這追蹤之術也是精通的。”


    接下來的路程卻讓陸壓的眉頭越皺越緊。自己很小心地將兩人的痕跡都抹得很自然,看不出有人走過。但是後麵的人卻緊跟不舍,而且是越追越近。聽聲音,中間幾乎沒有停滯。


    不對,就算是追蹤高人,至少也要停下來仔細觀察一番,找到蛛絲馬跡才能判斷方向。那可能像他們現在這樣,在分岔的洞口前隻是稍稍一停頓就找到正確的礦洞,好幾次,都沒判斷錯誤。運氣好也不能逆天到這種地步。肯定有什麽玄機?


    難道自己和葉小東身上被下了什麽便於追蹤的東西?陸壓判斷出,這夥追蹤自己的人很有可能跟此前不久遇到的那兩位玉華山弟子有關。但是當時自己兩人沒有跟他們發生過任何接觸,怎麽會被悄無聲息地動了手腳。想來想去,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銅牌了。


    陸壓知道,玉華山肯定不會放心應募的散修,誰知道裏麵有沒有其它仙門的弟子混入其中,甚至有可能有魔門邪派弟子喬裝打扮在其中。所以說,玉華山極有可能在這銅牌上動了手腳,以便可以監控應募散修的一舉一動。


    想到這裏,陸壓拿起銅牌,心裏便有了個主意,不過他還要弄清楚來者的真實用意。就在這時,陸壓的“天耳通”聽到了一個聲音,正是那微胖的莊易。他一邊快步趕路,一邊對旁邊的邵傑問道:“邵師兄,真的不留活口嗎?那兩人好歹也為我們玉華山出過力。”


    “你這是婦人之仁!為我們玉華山出過力又如何?江師叔如此交待,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不要再羅嗦了。”


    原來是想要我們的命?不過就看你們命硬還是老子們的命硬!


    【92ks就愛看書網】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如是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曾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曾鄫並收藏如是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