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兒請柏家兩位少爺吃飯,結果你自己沒吃飽啊?”程管事看著麵前跟餓狼似的捧著大碗大口吃手擀麵的盛玉安。


    “看戲都看夠了,吃不下去。”盛玉安撇嘴道。


    “就這麽把南春還給他了?”石掌櫃問道。


    “南春出事,他不獨活。這話他都說出來了!我還怎麽留人?況且南春眼巴巴地瞅著人家。你們是沒看到他那副不值錢的樣子……兒大不中留!”盛玉安摸了摸胸口給自己順了順氣。


    “他不獨活?年輕人慣會說甜言蜜語!怪不得之前南春那麽固執,非要見見柏二少爺再說呢。小南春他還想去哄人家呢?能哄得住嗎?”程管事笑著說道。


    盛玉安哼了一聲,說道:“南春可玩不過他!”


    自己這邊剛威脅他說要用路換南春,柏二少爺就來了一個發電廠的生意。


    依柏家人那貪得無厭的脾性,別說是用路換南春,就是隻用兩年的使用權,柏家家主估計都會感恩戴德地親自把南春送上門來。


    柏二少爺這招“個人的生意”用的妙啊。


    不僅說明了他與柏家人的態度不同。


    威逼利誘還都有了。


    自己若是把南春還給他,他柏二少爺就會念著他的恩情,助他建發電廠。


    自己若是敢打南春的主意,以後他想要建發電廠怕是會難上加難。


    而且看柏大少爺那反應是完全不知情的。


    還有他那一句“他若出事,我必不獨活”,這不僅是給南春的承諾,也是對他和春曉的保證,更是用自己的性命威脅柏家人。


    柏大少爺定會把這話轉告給柏家家主。以後他們再想動南春,怕是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這位柏二少爺真的是……縝密。


    唉。


    若他真的聽南春的,恐怕也不是被南春給哄住了。而是他柏二少爺心知肚明,心甘情願地被他哄。


    見盛玉安臉色不太好看,是掌櫃問道:“你覺得南春的計劃不可行?”


    盛玉安擦了擦嘴,歎了口氣說道:“也不是不可行,隻是不能讓他單打獨鬥。柏家人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好對付,我們得早些入局幫他才行。”


    “那你準備怎麽做呢?”石管家問道。


    “城西邊那塊地……不久就可以用上了。”盛玉安說道。


    “西邊?那不是留給發電廠的嗎?你不會還想建發電廠吧?”程管事驚訝地問道。


    盛玉安笑了笑說道:“當然要建了,柏二少爺想助我一臂之力。我可不能讓他的如意算盤打空了啊。咱們想幹,幹不成的事,讓柏二少爺來試一試也沒什麽損失。”


    “我說你怎麽輕飄飄地就放過他了,原來是他說到了你的心坎裏啊!”石掌櫃說道。


    程管事搖了搖頭:“這……南春確實玩不過他。”


    從盛四爺那兒回福東客棧,柏尋拉著南春的手就沒有鬆開過。


    “南春啊,你怎麽能不辭而別呢?這個玩笑可開得太大了。”柏鬆輕蹙眉頭,回頭看著他說道。


    “抱歉大少爺,我……我是有原因的。”南春垂著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明天再說吧,今天都累了。”柏尋淡淡地看了柏鬆一眼。


    “行行行,都聽你的。”柏鬆無奈地說道。


    氣!氣!氣!


    你還生氣呢?


    你莫名其妙蹦出來一個發電廠的生意,把我嚇出一身冷汗。


    最後還整個什麽“他若出事,我必不獨活”來?


    這不是明晃晃地威脅祖父嗎?


    祖父若是知道,定要大發雷霆。


    這一天天的,就沒一件順心的事。


    許飛從後視鏡看了後排一眼,這位就是傳說中的二少奶奶啊。


    看著一副不諳世事,單純善良的樣子。


    許是他看得太頻繁,再一看,就對上了二少爺冷冰冰的視線,嚇得他差點沒把住方向盤。


    車晃了一下,柏鬆心裏本就憋著火,不耐煩地給許飛腦袋一下。


    “仔細著點!”


    “是是是。”許飛訕笑道。


    嚇死了,二少爺那眼神跟冰刀子似的。


    到了福東客棧。


    “二少奶奶!”阿福紅著眼睛迎了上來。


    “阿福,你也來了呀。”南春笑著說道。


    “聽說您不見了,小的都要急死了。”


    “行了,回屋再說吧!別在人家店門口堵著。”柏鬆說道。


    上了樓,柏尋把南春帶進房間,然後像是沒看見身後跟著柏鬆和阿福似的,“啪”地一聲關了門。


    “哎……你這是……”門差點兒拍他臉上,柏鬆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大少爺,您沒媳婦,不知道小別勝新婚的道理。”阿福笑著說道。


    “你不也沒有嗎?傻樂啥呢?”柏鬆撇了撇嘴,白了他一眼回自己屋去了。


    南春看著柏尋,剛想開口說話,就被柏尋堵了嘴。


    吻熱烈又急切。


    南春的心跳得很快,他完全是被柏尋帶著走。


    “呼吸啊。”


    柏尋跟南春額頭對額頭,鼻尖對鼻尖,他看著南春憋得通紅的臉輕笑道。


    南春又羞又鬧,微微揚起下巴,咬了他一口。


    柏尋把人緊緊地摟在了懷裏,在耳邊輕聲說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走之前沒有安排妥當,讓你受苦了。”


    “你沒做錯什麽,那些事你又不知情。”南春輕聲說道。


    比起體諒他,柏尋其實更希望南春能對他發脾氣,這樣他反而能好受一些。


    他心裏的那股怒火現在在身體裏發瘋似地亂竄,但是又找不到出口。額角一跳一跳地,刺痛不已。


    那是他的至親,這是他的至愛。


    即便是知道南春受了很大的委屈,他也不能用懲治鄭久富的手段,去對付他們。


    所以,他隻能用自己命來做承諾。


    察覺到柏尋的不對勁,南春抬手輕輕拍了拍柏尋的後背。


    “柏尋……”


    “嗯,我在呢。”柏尋嗓音沙啞。


    “我……挺想你的。”


    擁著他的人頓了一下,而後收緊了懷抱。


    柏尋的眼淚再也忍不住。


    他差一點就要失去南春了。


    邢管家說的每一個字,都讓他後怕不已。


    察覺到頸側的濕意,南春有些驚訝。


    這是他第二次見到柏尋哭。


    第一次是上一世,他死的時候。


    他若出事,我必不獨活。


    這句話是一句情話嗎?


    熟悉的檀木香味在南春鼻間縈繞著,讓他覺著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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