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脈,固然化解了八百年前兩界的戰爭,成神入聖,不再需要屠戮眾生,可是,副作用此時也越來越龐大了。」


    在所有蜀山長老的心頭,仿佛遮蓋了一片恐怖陰影,風雨欲來。


    忽然之間,遠處傳來風聲,一片白色迷霧遮蓋而來,一尊尊古老存在的朦朧身影,漸漸立在其中,散發恐怖氣息,緩緩靠近。


    「是烈士,果然又出現了,這是我們此行的目標。」


    這一名蜀山長老開口,收回了飄遠的思緒,「新弟子們注意了,這些是眾生願力匯聚的怪誕,是不死的,隻要眾生還記得他,還恐懼它,它便不會毀滅……這是新弟子大考,我們每隔三年就來清除一次,以免『烈士』不斷匯聚更多的眾生願力,變成更強大的怪誕,各自尋找對手,這是一對一的考核。」


    一眨眼,一群弟子迅速對上了一名名虛影,長劍出鞘,一道道劍影閃爍。


    蜀山發展到今天,早已經有了深厚的底蘊,成為三界天地間最大的勢力之一,不僅僅建立鎮妖塔,鎮壓一些能夠鎮壓的怪誕,還成立了蜀山劍塚,裏麵擺放著歷代蜀山前輩的佩劍。


    他們已然無需斷臂,得到前輩佩劍的認主,便可持劍,並且,一代代劍主祭練下來,也使得仙劍越發強大。


    此時的蜀山,普通的凡劍數千之多,都是老死的弟子遺留,更有三百柄知名仙劍,各有名號,頂尖仙劍十三柄,紫霄、愁雲、碧霞、誅仙……各有當代劍主,皆是驚艷之輩,為蜀山棟樑!


    蜀山,已然是最頂尖的龐大勢力之一。


    當然,也有雄心壯誌之人,不屑前人遺劍,畢竟終究不是自身打造,不貼合自身,直接斷臂,鑄就屬於自己的長劍,等待老死後留給後人。


    鐺鐺鐺鐺!


    仙劍如光箭穿梭。


    此時蜀山劍俠有十七人,烈士僅僅有十五,剩下兩人沒有對手旁觀,一陣五彩的劍影閃爍後,應戰的十五人有三人戰敗,並沒有通過考核。


    蜀山長老淡淡開口說道:「無法擊敗對手者,三人,沒有對手者,兩人……此番不通過考核者共五人,明日回蜀山,收拾行囊回鄉。」


    那五人瞬間著急起來。


    那兩個沒有對手的蜀山弟子,頓時激動,「程長老,我們沒有對手!還沒有開始考核,怎麽憑空判我們輸?遣返我們還鄉!」


    程長老平靜道:「你們可知,三界之中,魑魅魍魎,世間何其多?此怪誕,因何為烈士?」


    周圍弟子麵色一凝。


    程長老望著這一片鮮紅大地,「當年那一戰,極其恐怖……無數強者們背井離鄉,趕往前線戰場,為了身後的家人,生活的土地,寧願犧牲性命……染血太過慘烈了,地母青藤不忍,才隻身趕往魔界,建造龍脈修改大道規則,讓強者以後相互爭殺,禍不及蒼生,


    可那一戰因此平息後,壯烈犧牲者依舊是太多了,血域大界,天空大地化為血色,而不少身後的家人,來到這片土地,連屍首都找不到了,握著鮮血混著土壤的紅泥,嚎嚎大哭,淚水混著血肉混著泥土,這些家屬們開始悲憤,憎恨他們成為英雄……」


    蜀山長老聲音平淡。


    聲音如穿越時空,帶著滄桑,夾雜嗚咽的風,整片荒涼血色大地上。


    眾人仿佛看到了曾經古老的那一場三界廝殺,那淡淡的孤獨與悲涼在心頭壓抑眾人,


    程長老開口,「那些失去親人的家屬們,他們從那以後,拒絕自己的孩子與親人,走上這一條路……在場的蜀山弟子,或許有類似的祖訓?」


    「有!」有弟子開口,低頭道:「我們迷家村的祖廟有石碑祖訓,不上蜀山,不入王朝,不入江湖,做凡人娶妻生子,可是我還是……」


    那名弟子麵露羞愧,六百年過去,已經足以讓人遺忘許多。


    蜀山長老並不看他,繼續道:「當時,那些數千萬的家屬內心苦澀,之所以不讓你們走上江湖與修行路,是內心中是爆發了一個悲觀的念頭:任何英雄,都會化為烈士……當英雄必然會死,不會有好下場的……這股信念,不可控的讓怪誕『烈士』出現在這片土地上。」


    程長老望向蜀山弟子們,「烈士,他們會擊殺任何有英雄之心的人,成為烈士,因為這是……英雄的最終歸宿!『烈士』會讓英雄走向宿命的終點。」


    周圍的蜀山弟子內心一顫,


    烈士這個怪誕,隻會對有俠義之心的俠客,仗劍走江湖之人,發起進攻!?


    想不到這就是烈士的來由,竟然與自己的祖先有關,有一段那名悲慘的過往在裏麵。


    ——所謂烈士,生前必為英雄!


    眾人看向那兩個沒有對手的蜀山弟子,內心瞬間明悟,


    這兩人之所以沒有被烈士找上,是因為不是英雄,隻怕有野心,想享受榮華富貴、權勢、財富……


    這一關,不僅僅考核戰力,還是「問心」一關,借用怪誕進行考核,可見這些年下來,怪誕雖然越發恐怖,但也漸漸融入了生活中。


    「不!我是有俠客之心,行俠仗義,才上蜀山的。」


    那一名弟子怒吼。


    程長老淡淡開口,「蜀山,為清淨之地,超脫凡俗於世上,以俠義之氣仗劍走天涯……你們有野心,抱著不純之心山上,如果想要名利和財富,大可入大周王朝,考取功名,蜀山不是你們的歸處,來錯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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