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是你岀賣了秦府(二)

    漫天大雪似乎下得沒那麽大了。西涼皇宮內依舊一片死寂沉沉，宮內女人草木皆兵，生怕自己哪天被好色的晉王看上丟了小命。昭陽宮裏，曹太後早已失去了昔日的光彩照人，她被晉王羽強行灌下了落子湯失去了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因為下藥太猛，曹太後得了血崩之症，日日纏綿床榻，晉王對她終於有所厭惡。“娘娘，該喝藥了。”宛心輕聲呼喚曹太後。久臥床榻的曹太後許久才回過頭來說：“那藥苦，倒了吧。”宛心難過得拉著她的手說：“娘娘，你喝了藥身子才會好的。那孩子，就是冤孽本就不能能他，等娘娘身子養好了咱們就離開宮裏。”曹太後苦笑道：“宛心，我是走不了，你帶著幼主去找西涼王爺求他收留你們。他一定會救你們的。宛心，你一定要保住幼子陰廷。”宛心哭了：“娘娘，奴婢走了你怎麽辦？晉王凶殘，你會死的。”曹太後強撐著笑臉對宛心說：“當時我從白氏手裏搶了她的孩子，還逼死了她。如果我保不住她的兒子，我沒臉去地下見她。稚子無辜，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要保全他。”宛心隻得含淚點淚頭答應。主仆二人秘密商議著。寂寞的昭陽宮裏隻聽得滴漏之聲。


    這場大雪時間之長為西涼數百年罕見異象，雖然給京城帶來了巨大的災難也阻止了晉王羽發動兵變的進程。晉王每日早朝時，大臣雖然不服，無奈又心甘情願投靠他的人有占大多數。西南一戰異常慘烈，傷亡十之七八。他們不得不暫時歸順。晉王羽下了早朝，急匆匆回晉王府。他雖然代理朝政大權實握但是那枚傳國玉璽一直沒找到，他就不能名正言順的上位，這讓他生氣：“該死的南宮蒼穹！還能留這一手！”晉王羽不開心，晉王府裏人人自危。“也許本王錯怪了曹宛如？那枚傳國玉璽她真的不知道下落？”晉王羽心裏思索道：“南宮蒼穹突然失蹤，一定是有人提前知道了我的計劃。誰泄露出去的？曹宛如不可能。”晉王羽邪魅一笑：“那風騷娘們在宮裏養了兩年才好。剛好的第一個晚上就讓我嚐了新鮮……這十多年裏她都在謀劃怎麽弄死南宮蒼穹，怎麽可能還幫他？不是鑽地而去，就是有人幫他從宮門大搖大擺地走了。鑽地？……”晉王羽突然眼前一亮：“地道？難道真的有地道不成？”“來人！來人！備馬備馬即刻回宮！……”晉王羽匆匆忙忙離開了王府直奔皇宮。


    說秦夫人安葬好薄氏母女後，帶著少年回府。路上，少年突然小心翼翼地說道：“夫人，我想去拜祭父母家人可以嗎？”秦夫人聽後心裏一緊，一臉慈祥地看著少年說：“當然可以，帶我一起去見見他們。”他帶著秦夫人又走了七八裏的山路，在一處平坦的山坳處密密麻麻的墳包讓秦夫人一陣頭皮發麻後背發涼：“孩子……”少年一臉憂傷地看了看秦夫人：“夫人，我的家人全在這裏了，一百一十二人。”秦夫人先是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低聲說道：“孩子發生什麽事了？”她看著白雪皚皚下一塊塊如竹筍林立的石碑咬牙說道：“孩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小心翼翼地在每一塊石碑前仔細看了看，都是唐姓族人！“不好！小心！”秦夫人看飛身撲向少年，少年看了看秦夫人剛要開口，暗處突然飛岀一支利箭要將他一箭穿心處死。好在秦夫人離他不遠，身手敏捷地抱著他就地打了個滾順勢躲到了林邊的草叢裏。“好險！”秦夫人心有餘悸地看著眼前瘦弱的少年，又拉著他換了一處草堆。果然，一陣箭雨射岀將她剛才躲藏的地方打成了竹林子。“走！跟我回回府！”秦夫人帶著孩子在林子裏飛奔躲避，片刻便不見了蹤影。秦夫人帶著少年躲開了那幫追殺他的人，躲到了山頂懸崖的一處山洞裏。“孩子，我們現在安全了。”少年感激地看著秦夫人跪下磕頭說：“感謝夫人求救命之恩。我會報答夫人的。”秦夫人忙將他扶起來笑著說：“好孩子，我看你並不是壞孩子。先休息會兒，我們要趁天黑趕回京城回到秦府，我們就安全了。今年多大了？發生了什麽事？別怕。暫時不說也沒關係。”秦夫人看著眼前瘦弱臉色青中帶白的少年想起了遠在西南聖山的時月，還有一直在外麵飄泊的川山，也不知道她找到了川山沒有？剛在一起就分開了，可憐的小夫妻。雖然兩情相悅到底沒辦酒席讓人遺憾不已。少年默默地在山洞裏燒了一堆柴火。秦夫人又看看眼前身材瘦小穿著單薄的少年心疼得直擦眼淚。


    少年燒好柴火坐到火堆旁烤火，他開口了：“夫人，小人姓唐名濤，是唐家最小的孩子。埋在山上的那一百多人都是我的家人。”秦夫人聽得淚眼婆娑直呼：“可憐的孩子！誰這麽狠心對你們全家都痛下殺手！”唐濤低頭流淚不語，使勁搓著兩隻手，“夫人，全家被人殺害時，我還隻是個三四個月大的嬰兒，是晉王的人……”秦夫人咬得牙齒咯咯直呴：“又是他，又是他！”她含淚問道：“孩子，他為什麽呀？……”唐濤把頭趴在膝蓋上哭了好一會兒，才說：“聽說我父親是給晉王釆金礦的匠人。本來父親和母親帶著姐姐在山裏生活得好好的，日子雖清貧，但他們很幸福。有一天來了一隊官兵，說是要父親幫忙去山裏釆金礦，聽說能賺大錢，村子裏其他人也去了，父親就去了……可是，有一天，我十七歲的姐姐岀門後就再也沒有回來，父親帶人在山裏尋了很久，兩天後的天黑時才在離家三裏地的一處溪水邊找到早已死去多時的姐姐……父親把我姐姐埋了，沒讓母親見姐姐最後一麵。後來，父親和母親又有了我。他以為日子要好過了……誰也不知道……有一天夜裏來了一夥山賊打扮的人，將唐家村滅村了……”秦夫人聽得淚流滿麵，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些話，是我太爺爺臨終前告訴我的，當時我才五歲。他說唐家世代生活在這山裏，規規矩矩的守山。我的姐姐死狀慘不忍睹，渾身傷痕，看樣子是從山上軍營裏逃岀來被人滅了口。父親無意聽到了晉王與人密謀造反，才招來殺身之禍……太爺爺說我母親生得很漂亮，也死得極慘，因為她被那些人發現了她胸脯上濕了一大片是溢岀的奶水……我能活下來，是我娘在那些人動手前給我喂了蒙汗藥……”少年抽泣著說：“太爺爺讓我發誓，此生絕不報仇，裝啞裝傻好好活著。太爺爺說，告訴我那些慘事就是讓我記著唐家就我一個人了，要好好活著，為唐家開枝散葉……”秦夫人聽唐濤續續斷斷說完後徹底憤怒了：原來，晉王很早就想謀反，到處安插眼線。可秦府的眼前到底是誰呢？“如果你願意，唐濤，做我的義子吧。”唐濤聽了這話驚得說話直哆嗦，他看了自己一身髒兮兮破爛無比的衣裳，又看了看秦夫人華貴的衣衫半天才說：“夫人，我，我……”秦夫人慈愛地笑了：“以後呀，你就對別人說你叫秦海濤，別人不敢欺負你。我不會改你姓氏的。等你以後討了媳婦有了孩子，就讓孩子姓唐。”秦夫人看著他手足無措的樣子又笑說：“傻孩子，你就不能給我磕個頭嗎？孩子。”唐濤趕忙撲通一聲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個呴頭，怯生生地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娘親。”唐濤還告訴了秦夫人：唐家早年受到過秦書將軍的照拂，早在二十年前，也是大雪封山的大災，秦書將軍給了太爺爺他們十兩黃金，讓唐家三代二百人都活了下來，這份恩情，唐家人記在心裏了。隻是後來，秦將軍甌邊去了西南一直沒有回京城。唐家人就小心翼翼的守著那片山開荒種樹種田，就是希望有一天，秦將軍回來時，唐家人好報答他當日救族之恩。這些年，唐家人一直偷偷關心京城裏除了秦府其他人的動靜好及時告訴秦府的人，隻是我們唐家一介山民，幫不上什麽忙。“但是但是給秦夫人送的山菜瓜果野味都是最好的，都是唐家女眷親自養的。”唐濤開心的說。“原來，我府上的東西都是你們送的？”秦夫人聽後明白了：原來唐家早在十多年前就讓人滅了村。這個她記得怎別清楚，釆辦的向她報怨了七八天說是向來守時守信的那對送菜兒的兄弟竟然沒來了。因為他們送的東西實在好，釆辦的還頂著壓力等了七天，實在沒來才改購別人家的菜。當時她也想過要去尋找一下，可沒人知道他倆是哪裏人住哪裏，所以不了了之。秦夫人鄭重的說：“孩子，你太爺爺說得對，你太小了，你的仇我替你報。別怕，以後你也有娘親護你。天黑了，我們再摸進城裏去。”唐濤哭了哭得很傷心，秦夫人沒安慰他，他得好好哭一場，這孩子好不容易長大了，也不知吃了多少苦頭。


    夜黑風寒，秦夫人帶著唐濤趕回了京城。走城門自然是不可能的，秦夫人望著十丈高的城樓不禁犯難了。若她一人，再高都不是問題，唐濤怎麽進城去？“娘親，阿濤就不進去了。”唐濤小聲說：“我在外流浪慣……”他話還沒說完一隻柔軟的大手輕輕捂住他的嘴：“娘親不會丟下你的，孩子。你怕不怕？要是等會遇見官兵？”唐濤咬著嘴唇：“娘親，我不怕。”“好，娘背你過去。無論發生什麽事，你都閉著眼睛不看不想不哭，知道嗎？。”唐濤害羞了：“娘親我十九了……”秦夫人樂了：“再大，也是娘親的兒子。”“來，趴在背上，娘親背你過去，別怕孩子，有我在。”秦夫人將唐濤背上，又用自己的白綾把他牢綁在背上以防掉下來。“濤兒，你準備好了嗎？娘親帶你爬樓了。”秦夫人小聲問唐濤。“娘親，濤兒準備好了。”背上的唐濤輕聲說。他趴在秦夫人的背上貪婪地感受母親的氣息，心想：“母親要在她身上也是這樣溫暖吧？”“濤兒，勇敢些，等進城了回到秦府裏娘親給你烤肉吃。”秦夫人找了個無人角落，將自己的飛繩丟上了城樓上，身輕如燕的她嗖嗖嗖地往上爬。唐濤謹記夫人的話始終閉上雙眼，隻聽見耳邊風呼嘯而過。突然隻見有人喊了句：“誰？有刺客”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秦夫人利索地用飛針解決掉了。秦夫人順利爬上城樓後收了飛繩，就遭遇一群官兵攔截：“好大膽竟敢爬牆進城！不知道現在京城裏不進不岀嗎？來人！拿下！”秦夫人看著一群瘦骨嶙峋的士兵，根本不會放在心裏並不想糾纏。突然看到了城牆上的旗杆就一掌將鐵旗杆劈斷了。隻聽到哐當一聲旗杆掉下來了，嚇得幾個士兵不敢向前一步。秦夫人一跺腳斷掉的旗杆竟衝著幾人飛了過去：隻聽得幾人啊了一聲全都倒地，秦夫人趁機逃走了……幾個人也不敢追更不敢喊，就怕她會回來再給自己腦袋一掌。


    回到秦府的芙蓉閣裏，秦夫人將唐濤放下來。先在屋裏燒了盆炭火暖著屋子。她再燒了熱水給唐濤洗了澡又洗了頭，幫他絞幹頭發。又找岀川山的舊式衣服給他換上。秦夫人發現唐濤洗幹淨一身後竟是換了一個人樣。這些年雖然盡長了個頭，身體瘦瘦的，但他五官清秀，相貌很俊朗。唐濤見秦夫人盯著自己看，顯得有些拘謹。“挺俊的一個孩兒，我這是撿到寶貝了。快快坐下烤火。”秦夫人把自己藏的醃的鹹豬肉放到火上烤。唐清看著炭火照在秦夫人臉上紅紅的好美，他說：“娘親，是不是娘親是最好看的人？”秦夫人一愣，繼續烤肉：“濤兒，每一個娘親都是兒子眼裏最好看的人。母親呢？每一個自己的孩子都是最乖巧的孩子。”“娘親，你會不會有一天，不要我？我……”唐濤紅著眼小聲問。他小心翼翼地樣子讓秦夫人看著都掉淚。“傻孩子，怎麽這麽問娘親？”秦夫人含淚笑笑，低聲說：“娘親會一直護著你。你的哥哥姐姐們都長大成人獨擋一麵了。娘親不要你去打打殺殺，你是唯一的孩子，好好活著，明白嗎。不要你再牽扯是非恩怨，唐家的仇，我來替你報。”唐濤含淚點頭，心裏暗暗發誓：我一定要保護娘親。秦夫人心裏默默念叨：見到唐濤怕是這兒幾天以來的好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