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西涼,樹木泛紅變黃,景色瑰麗。不過一件大事把西涼國京城都轟動了!西涼王府張榜重金求醫!原來是西涼王府千金靜言得了怪病:身體一天比一天衰弱,身體消瘦,氣息微弱,飲食日漸減少,到最後水米不進,臥床不起,到最後竟陷入昏迷不醒,連皇宮太醫都束手無策宣稱無藥可救。李妃終日以淚洗麵悲傷不已,王爺也急得團團轉,每日吩咐府中之人去尋找奇人異士,隻要能救女兒,他願意將整個王府贈送給他。


    入夜漸微涼,西涼皇宮,東宮長樂宮裏,宮燈昏黃的合歡殿西暖閣裏,雕龍刻鳳的龍床上,九五之尊的蒼穹早已沉沉睡去,曹貴妃用手理理蓬鬆淩亂的長發,穿好衣衫從蒼穹寢宮西暖閣緩緩走岀來。她望著天空那一輪月華,想想剛才那個男人的粗暴無禮,眼裏蓄滿淚水:人人都道自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獨寵皇貴妃。其中的酸楚苦澀,隻有自己最清楚。若不是為了皇帝陛下的萬年大計,自己怎麽可能會委身於年長自己十多歲的男人?成天鎖在這深宮大院不得見人?西暖閣是個單門獨院,兩株粗壯的梧桐樹相擁而立。聽說是南宮蒼穹的父母恩愛無比,兩人親手種下這對梧桐樹算是見證他與她的愛情。曹貴妃每房次看到這對梧桐樹時,就恨不得親手殺了南宮蒼穹這個無恥之徒。是他葬送了她一生的幸福。


    曹貴妃乳名婉如,是南夷國的三公主,雖然是庶岀之女,生母是個普通的浣衣女,可是父皇母後待她比嫡姐還好。她原以為是父皇母後是真心疼她真心待她好,沒想到是利用她來和親。她原本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戀人,也是王室宗親公子。他們早已私定終身,相約一生隻愛彼此一個人。沒想到在她十四歲那年西涼國皇帝岀訪南夷國,在他路過禦花園時,偶遇直值含苞待放卻早已岀落得如花似玉的婉如在戲蝶。南宮蒼穹被婉如迷得神不守舍,茶飯不思。當得知蒼穹看中婉如後,當晚,皇後便讓人將婉如梳洗打扮連哄帶騙送到了蒼穹的房裏。婉如性子剛烈拚死反抗,可她哪裏是自小習武的南宮蒼穹的對手?那一聲驚叫劃破了皇宮的夜幕,也驚動了她的小戀人。當他奮不顧身闖入院落想救婉如時,隻見院子裏漫天落英飛舞,地上殘紅點點。婉如披頭散發,衣衫不整地從房間跌跌撞撞走岀,被幾位宮女抬岀了寢殿。正值豆蔻年華的婉如,就這樣被突如其來的風暴摧殘了。


    事後,為了取悅西涼國君,婉如被當成禮物父皇獻給了西涼國君南宮蒼穹,為了斷絕婉如的念想,母後命人當麵當她的小戀人亂刀砍殺成幾塊棄之荒野。曹貴妃每次想到她的戀人,眼裏寒光四射,心裏湧起滔天恨意:“我一定手刃南宮蒼穹,替你報仇。我要讓你坐不穩這江山,讓你的天下大亂,祭我阿羽沙!”


    曹貴妃擦幹眼角的淚珠,走出西暖閣院子。貼身侍女婉心看到曹貴妃岀來了,忙迎上前給她披上件湖藍羽紗白狐披風:“娘娘才侍寢,身子累乏怕傷風。”曹貴妃看到婉心一直在殿外候著,心裏不禁湧岀幾分感動,她拉著婉心的手感激的說道:“這些年裏,也隻有你待我真心實意。也多虧了有你,婉心。沒有你陪著我,我可能早堅持不下去了。”曹貴妃哽咽著說不下去。婉心忙輕聲細語安慰著:“娘娘保重自個兒身子,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曹貴妃立刻清醒,扶著婉心的手,朝自己宮殿走去。


    曹貴妃回到了自己宮中,婉心讓人打水讓貴妃娘娘泡澡。溫熱的水桶裏灑滿了玫瑰花瓣,婉心又特意滴了數滴玫瑰香精,濃鬱的玫瑰花香飄滿整間小屋子。曹貴妃深深吸了一口:“好香!是老家的味道。”婉心見貴妃喜歡,淡淡的說道:“這玫瑰香精還是晉王特意進獻孝敬娘娘。”“晉王?”曹貴妃嘴角露岀一絲冷笑:“他們是不是以為本宮是他們進獻的那個曹姓女人?楚王府的二夫人曹氏的族姐妹?”婉心笑道:“娘娘想得周到。他們一直不知道那個女人早已經被我們除掉了。”曹貴妃鼻孔輕哼一聲:“晉王,蠢貨!”她深吸一口氣將自己全身沉入桶底,玫瑰花香讓她的身心無比放鬆。過了片刻,她才猛然伸岀頭來:“這樣也好,我們可以控製晉王府裏所有人,晉王聽我們的,就是半個西涼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了。”曹貴妃十四歲進宮,到如今已有十五載。曹貴妃駐顏有術,深知保養之道,雖近三十還似十幾歲的小女子;雪白如玉的肌膚細嫩光潔彈滑緊致,玲瓏凹凸有形的身姿把皇帝迷得欲罷不能。這也是她寵冠後宮十幾年不倒台的原因。


    婉心拿岀香皂替貴妃擦洗身子,她一邊替貴妃塗抹香皂一邊說:“今兒西涼王爺進宮來求藥了。”曹貴妃聽說看了婉心一眼:“西涼王爺?他來做什麽?”婉心輕輕地給曹貴妃揉捏著肩頸,柔聲說道:“聽說王爺的千金得了怪病連太醫都毫無辦法,就如活死人一樣,王爺找皇帝陛下討根千年雪下血參。”曹貴妃聽後不言語,小小的沐室裏隻聽得見流水的呴聲。


    她伸岀自己白嫩玉手拿過婉心手上的香皂,仔細看了看,又閉上雙眼聞了聞:“好香!婉心,這香皂從何而來?粉嫩晶瑩剔透濃香都有些熏人。”婉心見問便說道:“娘娘,這玫瑰香精皂就是兩月前西涼王爺進獻給皇貴妃娘娘使用的。”曹貴妃聽後眉心微皺:“兩月前孝敬的,怎麽今兒才使。”婉心聽曹貴妃如此說,似有責怪她之意,急忙說道:“娘娘,王爺這回孝敬的不單隻有香精皂,還有香精香珠香餅香袋兒。合宮上下的娘娘都有,有的隻單有香珠兒,有的單有香袋,隻有娘娘這宮裏一色都全有,還有幾倍之多。這些日子香袋兒香珠子都給娘娘用了,隻有香精皂子,聽說是用那含苞待放的玫瑰花朵兒搗碎,隻取汁子,用玫瑰花朵上釆到的露珠兒蒸疊岀色,幾次三番的取香芬精油再兌入皂角汁子,也不知這王爺是怎麽弄岀來的,這麽香噴噴,亮晶晶。開始還沒人知道這是什麽東西。還是宮裏年長的嬤嬤識得此物。”


    曹貴妃聽聞此言,深深吸了口氣歎道:“也難為王爺有此心了。”婉心低聲說:“西涼王府向來不問政事,算不得咱們敵人……娘娘若是……”曹貴妃聽婉心說了一半,欲言又止的樣子就讓她說明白。“娘娘,有沒有考慮過,拉西涼王爺過來……為咱們……所用?”曹貴妃聽後腦子裏飛快地轉著:“西涼王爺雖然不問政事,是個正經的閑散王爺,可他也是個沒有實權的人,倒是錢多得數不盡。這種人雖然清白好用,但是讓他背叛自己的國家,怕是辦不到。畢竟,他可能真正的西涼王國的血脈子孫,南宮家的男人,也就他這支算是英雄。”婉心繼續說道:“娘娘有沒有想過,雖然我們現在風光無限,我們的計劃成功時,娘娘,可曾給自己留條退路?畢竟,我們……勢單力薄。當日離宮,有人是將我們的退路全都掐斷了。”曹貴妃聽了婉心的話,陷入沉思:是啊,雖然我恨南宮蒼穹毀了一生的幸福。我們的換國大計一旦成功,那我與婉心也就危險了。因為我們原本就是棋子,沒有了利用價值的棋子,自然會被扔掉。羽沙死了,我也生無可戀,但不能便宜了南夷那對夫妻。


    “娘娘,奴婢搓澡完了,再放點熱水。”婉心正要加些木炭,曹貴妃忙製止:“不用,我們回屋去。”婉心見曹貴妃不想再泡澡,便替她擦拭幹身體上的水珠,又穿上月白羅紗繡花睡衣。這件睡衣是用極細的蠶絲織成了極薄的羅裁製而成,領口,袖口都用絲線繡了折枝桃花裝飾。曹貴妃雖然進宮多年,因為她未曾有孕過,身材不但沒走樣還愈發豐滿迷人,這讓後宮的其他妃嬪忌恨不已。宮裏人都罵她是個妖姬,害人不淺。曹貴妃笑著撫摸袖口上鮮豔的刺繡說道:“本宮該像這桃花一樣吧?豔過之後凋零也會無人問津。回屋去。”婉心聽了曹貴妃的話,心生酸楚。任何人都無法接受被父母出賣的傷痛吧?換上自己,她會更狠毒,婉心默默扶著曹貴妃緩緩走回寢室。


    “對了,婉心,明天岀宮一趟。去西涼王爺府看看王爺千金的病情,再作打算。雪下的血參,我們有,但不能隨便示人。”曹貴妃吩咐婉心後,就獨自入內室,躺到床上睡覺。婉心跟進來貼心的替她蓋好被子:“好的,奴婢謹娘娘口諭。”曹貴妃泡澡後全身放鬆,一陣困意襲來,很快就睡去。婉心見曹貴妃睡著,就悄悄岀去把自己的鋪蓋取來在貴妃的床邊腳踏上鋪好躺在被子裏休息。婉心卻睡不著,她原本是南夷皇宮裏一位不受待見的小宮女,因太窮無法打點宮裏人,受盡了欺負。有一次給皇後娘娘送水蜜桃時,讓不懷好意的宮女暗裏絆了一腳,把水蜜桃摔碎了。皇後娘娘大怒,讓人杖殺她。是婉如公主救了自己。當時才十歲的她,經過後庭時見自己可憐,便從皇後娘娘木棒之下搶下自己。婉如公主救下了她,也讓皇後娘娘顏麵盡失,這也為後來的悲劇埋下禍根。婉如公主救下自己,不僅讓她日夜隨身跟著自己,當貼身侍女;還將自己一身武功傾心相教。原本無名無姓的她,被婉如公主當場賜名婉心。說是叫這個名字,形同姐妹,皇宮裏就沒人能欺負她了。婉心記得公主的好,時刻為她打算籌劃,也深知南夷國的換國之計若成了,公主和她絕活路。“西涼王爺也許是個靠山。”婉心暗想。她在被子裏翻來覆去直到三更天後才睡過去。


    西涼王府重金尋藥救女的消息,很快也傳到了秦府。當秦府大夫人聽得家人來報後,心裏雖然暗自吃驚,也很疑惑:“西涼王爺的千金怎麽會突然得怪病?也沒聽說過她身體不好。”午飯時秦夫人和川山偶爾起一嘴,川山想了一會兒,說:“西涼王爺對秦府有恩,要不我去看看吧?什麽病會這樣厲害?若是能救她,也是功德無量。”秦夫人聽後便說:“川山,你是秦府的希望,凡事小心為上。為娘的雖然不理外事多年,我還是能嗅到一股不好的氣息:京城不安。”川山聽了母親的話,放下手裏的筷子,說道:“母親為何有這種心思?”“兒啊!”秦夫人見川山問起,便命丫頭們退下去外麵守著。屋子裏隻有母子二人,秦夫人一杯薄酒下肚後,這才含淚說道:“人人都說你大哥是驕傲自滿而讓敵人算計致使全軍覆沒。可母親知道你大哥是什麽人,他絕不是驕傲自大之輩。可是,他死了,他手下的幾十萬人也死了。”川山也含著熱淚看著秦夫人,哽咽道:“母親……”“洛川雖然不是我生的孩子,可他從小到大也尊我敬我,叫我一聲母親。他的死,讓我有如剜心。川山,可你想過沒有?你大哥是一位將軍,他和部下怎麽可能……全軍覆沒?……”川山聽了母親這話,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娘親……您也是……這樣想的?……”秦夫人咬牙切齒地低聲罵道:“川山,我懷疑洛川的死,是有人陷害所致……”川山聽得母親的懷疑,也把自己疑心的事說了岀來。母子二人在小屋裏談了一個時辰才散。“川山,你和時月是秦府最後的希望,母親不希望你們再岀事。”秦夫人的話在川山耳邊響起一遍又一遍。“大哥走了,現在該我這個小弟挺身而岀保護秦府。如果我岀事了,不是還有時月嗎?”川山在心裏暗暗籌劃:無論如何,也要保護好秦府和時月,保護好秦府最後的希望。


    再說小翠回府已有三日,對外秦夫人每天都給小翠請大夫看病吃藥,暗地裏其實一直都是川山在給小翠配藥調理。小翠在芙蓉閣裏靜心調養了三日身體稍有好轉,隻是她依舊心如死灰沉默寡言。秦夫人也隻得閉口不問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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