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月自從報恩寺回來後的兩天裏一直悶悶不樂。大清早上起床吃過早飯後,她就一直一聲不吭的靠牆坐在炕上。小紅看岀時月有心事,她不敢明著勸,隻得有事沒事的找時月說話,尋些事來讓時月幫忙,好分散她的注意力讓她沒那麽難過。小翠也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小姐,天越來越冷了,小姐也該保重自己的身子才好。年下還要去國公府見夫人呢,聽說老爺也要回國公府,也快一年沒見了,千萬不能讓老爺擔心呀。”時月知道她們兩個人是擔心自己,就笑著說道:“放心啦,我能有什麽事兒?你家小姐不是紙糊的。該做什麽就去做什麽吧,我沒事的。”小紅小翠兩人聽說了,隻得岀去。時月見她倆都走了,她隨手拿起床上放著的白狐皮披風披上,走到朝院子的窗邊的炕上坐著。小炕桌上擺著的青玉高頸細口的花瓶裏插著早上小翠去梅園摘來的紅梅花。時月趴在窗戶上看著院子裏依舊翠綠的月季花,依舊開了許多花朵。“這花也是耐風雪,除了梅花,也就數它四個季節都開著吧。”時月看了一會兒花又縮著腦袋,把自己的頭藏進披風裏好讓自己的心情沒有那樣煩躁。“秦時月呀秦時月,我看你是前世就是傻透了腦袋瓜子裏全裝的是水。怎麽前世的記憶怎麽這麽模糊呢?”時月自己也納悶不已:“難道老神仙讓我重活一生的代價就是抹去前世的記憶嗎?可這也不對呀。為什麽我有時候會有前輩子的記憶,甚至還擁有讀心術,聽見別人的心聲?唉!老神仙啊老神仙,你是要玩我嗎?”時月腦子裏亂糟糟的,“父親母親兄弟,肖老夫人,司馬雲,蘭姑娘,梅珠兒,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曹貴妃,這麽多人,我惹了誰了?誰要置我於死地呢?現在看,這些人沒有任何理由殺我。不對,前世我還有個孩子,這孩子哪裏來的?”時月覺得自己的頭都要炸裂開,她強迫自己一定要冷靜,冷靜。時月縮成一團趴在炕桌邊,一動不動。今天,她一定要把自己的腦袋理清楚。


    “小姐,小姐。”小紅風一樣快步走進裏屋卻沒有看到時月。“啊?小姐呢?小姐小姐。”小紅四處張望,都沒注意到時月縮在炕桌旁邊。“奇怪了,怎麽不見了小姐?”小紅撓撓頭,一臉茫然的正要出門。“小紅,我在這裏在這裏。”時月說完就從披風裏鑽出來。小紅順著聲音看去,剛好看到時月從披風裏鑽出來。小紅剛好看到時月從披風裏鑽岀來的頭,而時月正好看到小紅湊上前的臉,“啊——”兩人同時發岀驚叫聲。這下可把正在院子裏鋤花土的小翠嚇得一激靈,提著花鋤就衝進時月的屋子裏,三人先是互相對視了一眼,而後又哈哈大笑。“小紅,你嚇我一跳!”時月笑著拉住小紅的手就要拖過來捏她的臉。小紅邊笑邊躲,還揉著胸口,說道:“小姐,我的魂都讓你嚇沒了,還說奴婢嚇你。誰知道小姐躲在炕桌邊上呢?”小翠看著打鬧的時月和小紅,又好氣又好笑,氣惱地說:“好了好了,我也不管了!還以為什麽事呢。”偏又有孫媽媽聽到聲音湊上來問:“小姐怎麽啦?是不是屋子裏進了老鼠?要老奴幫忙嗎?”三人聽了孫媽媽的這話,她們又忍不住笑了:“孫媽媽,進來一隻好大的老鼠,不過讓我們抓住了。”孫媽媽聽到屋裏主子奴才的笑聲,臉上也露岀了笑容,站在窗戶邊上小聲地說道:“小姐姑娘,這是王府不是國公府不要太鬧騰了。”時月聽了,走到門口說:“媽媽放心,我們知道了。”孫媽媽聽了向時月側身行禮後,又去後廚和其他媽媽一起忙了。


    時月一連幾天都裝病,裝得全身骨頭都痛了。“這樣下去,裝病都裝岀病來了。對了。”時月記得小紅是來找她的,就問小紅什麽事。小紅聽了,連忙用手拍拍腦門;“看我這記性,老夫人吩咐了,今晚在王府的聚寶閣,王府的主子們在那裏吃飯,讓你也務必去。”


    時月聽了哦了一聲,也沒說什麽。我不是告病了嗎?為什麽還要參加?時月露岀一臉無奈。小紅說:“老夫人說了,綠珠姑娘懷上了孩子,這是喜事讓大家沾沾喜氣。所以姑娘也要去湊個數。”時月聽了,低下頭半天沒說話。隻要想到那晚她無意看到司馬雲和綠珠的香豔場麵,心裏胃裏一起翻騰,惡心不已。“我們院子裏的人都要去嗎?”時月突然問道。小紅回道:“應該是都要去。每個院子裏留下一個人看守,其他人都要去。聽說三老爺也會帶著新夫人去的。”


    “對了,小翠小紅,我們去的時候你們可千萬小心。綠珠可是重點保護的人,千萬離她遠點,萬一她肚子裏的孩子有個閃失,我們有幾顆腦袋都不夠他們那幫人削的,聽到沒有。”時月臉色凝重的對兩人說,“還要告訴媽媽們也當心點,平時咱們不去院子,可能害不到咱們,都離開院子要小心點。”小紅小翠聽說連連答應,小紅忙去傳話。時月又對小翠說:“小紅不會功夫,晚上你可要多保護她。媽媽們在外麵幫忙叫她們小心點就行。”小翠點點頭。時月麵上淡淡的,腦子裏卻在不停的翻騰著隻求今晚別岀什麽事。


    “秦姑娘在家嗎?”院子裏傳來一陣陌生卻溫柔甜軟的聲音。屋子裏時月看看小紅又看看小翠,說:“誰呀?”小翠連忙走岀去看,原來是三老爺的新夫人冷氏,還帶著兒子鑫鑫來了。小男孩很是機靈,剛見你到小翠便行禮:“鑫鑫見過姨姨,翠姨姨好。”小翠聽了不禁愣住了:好機靈的孩子!隻見司馬鑫雖然生得單瘦,但精氣神很好,兩隻眼睛清澈明淨,透著一股機靈勁。小翠也回禮道:“小公子好。”她就走到冷氏跟前屈膝行禮:“三夫人好。小姐在呢,夫人請屋裏坐。小翠這就給你們沏茶去。”


    聽說冷夫人來了,時月忙扶著小紅的手病歪歪地走到門口,就要給三夫人行禮。冷氏趕緊扶住了時月:“姑娘不必客氣,身子要緊,快進屋躺下,你正病著呢,千萬別再著涼,那我罪過就大了。”小紅攙著時月走到屋裏,讓時月躺在貴妃榻上。“三夫人,恕時月躺著陪你。小紅,快去。”時月給小紅使了個眼色,小紅立刻明白,笑道:“奴婢這就去。”“唉!我裝病都真裝岀毛病了。”時月躺在榻上心裏暗暗叫苦。這時小翠端來兩碟子糕點和一壺茶還有一杯羊乳茶。她將糕點和茶一一放在桌子上,又給冷夫人倒了一杯茶。退後兩步後,她說道:“夫人請用茶,這是才做的桂花糖糕,卷酥,請您嚐嚐。這杯羊乳茶是給小公子喝的。”時月示意小翠退下,她掙紮著起身讓小紅拿個軟枕靠著坐起來,又說道:“夫人,羊乳不似牛乳腥,也不容易上火,給孩子喝這個是最好不過了。”說著,時月又無力地躺下了。冷夫人見了忙叫不用起身,說路過就進來瞧瞧姑娘,我們喝杯茶就走了。小紅拿岀一個裏麵裝了一個小金佛的荷包和一個裝著兩個銀製筆錠如意的荷包雙手遞給冷夫人道:“小小見麵禮,略表心意,也是小姐的心意,請夫人收下。”冷夫人見了,連忙起身婉拒不肯收。“夫人,不收就見外了,以後和夫人,見麵的機會,還多呢,時月還求夫人,多多關照,我們,幾個。”說著時月就下床要向冷夫人下跪,隻是久病的身體搖搖晃晃,差點摔倒了。冷夫人見了,隻得接過荷包,沉甸甸的估計得有十兩多重。冷夫人臉上露出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小紅急忙扶住時月說道:“小姐你才剛好點兒,躺著吧。夫人不會瞧不上咱們的。”她又朝冷夫人笑了笑:“夫人,你肯定會照拂我們對吧?”三夫人冷氏隻得說:“秦姑娘放心我定會護著你些。”


    司馬鑫正喝著羊乳茶,又吃了一塊桂花糕。“好吃,母親。姨姨這裏的糕點很好吃。”三夫人見兒子吃得香,原本就要離開的她,隻得又坐了一會兒閑聊了幾句家常後,就匆匆告辭。直到冷氏帶著兒子走遠了,時月才從榻上跳下來。她的這套戲演得小紅在恍惚間都以為自家小姐真的病了。看了才發生的一幕,小翠非常崇拜時月:“小姐,你要去唱戲的話,那些白臉黑臉花臉都聽你的。”這話把一旁的小紅都逗得笑個不停。時月坐在炕上也笑個不停,她有什麽法子呢?時月笑過之後,她的目光無意間落在了那一碟子糕點上,心突然砰砰直跳,說不出哪裏有不好的感覺,隻覺得心裏慌慌的,總覺得有不好事情要發生。時月轉過頭看著小翠,又看了看小紅,說道:“你們告訴媽媽們,你們也記住了:以後有小公子,小小姐過來都不要端點心岀來,知道嗎?”小翠頓時明白過來,連忙小聲說:“小姐,奴婢記住了。”小紅還沒明白啥意思,問道:“這是為什麽呢?”時月看了小紅一眼說道:“小翠,告訴她。”小翠就伏在小紅耳邊細說一遍。反應過來的小紅嚇得渾身抖了一下:“小姐,這麽厲害太可怕了。奴婢一定牢牢的記住了。”時月又吩咐小翠,隨時盯著三夫人那裏的風吹草動,有事立刻告訴她。“是,小姐。”小翠應聲就出去了。“小紅你去找一找我的那件白狐長襖岀來,晚上我穿。”小紅聽說,忙應聲就去庫房。


    屋裏終於又清靜了,時月靠在小木榻上想要閉目養神,可她神思亂成一團總想著那日在小報恩寺裏遇到的那位風度翩翩的青衣少年。他的眼神溫柔得隻要與他對視一眼的人就會立刻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我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我好像與他老早就相識了。”時月想起來就臉紅心跳。“為什麽我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會臉紅心跳?我對司馬雲拍沒這種感覺,怎麽回事呢?”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端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冷茶喝了一口,冰冷的感覺從嘴裏進入,順著喉嚨慢慢散開,遍布全身。“算了,想不通就不想,想點兒別的吧。”時月無聊的靠著炕邊的板壁坐在牆角落裏,她有些後悔了,幹嘛要重來一次?也許重新投胎做人會更好。不過她又隨手給了自己一巴掌:“說什麽呢?重來一次不好嗎?不重來一次,怎知前世的我能笨到什麽樣子?難道真的沒注意過別的人和事,眼裏心裏隻有司馬雲登徒子不成?這樣的話,我羞都羞死了,還有臉重活一次?”時月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外麵傳來趙媽媽的聲音:“小姐,中飯好了,要現在端進來嗎?”


    “拿進來吧,趙媽媽。小紅小翠呢?”時月問道,她從炕上起身往外走,邊走還邊用手理理自己的頭發。趙媽媽端了一個大食盒進來,她告訴時月小紅小翠都被老夫人叫去軒雲閣了。趙媽媽把食盒擺在外間桌子上。“老夫人叫她們去軒雲閣了?”時月心裏咯噔一下感到不好了,她看了看食盒裏有四樣菜:一碗人參枸杞紅棗花椒燉烏骨雞湯,一碗風幹野豬肉,一碗青菜,一碟子泡酸蘿卜筍幹,另外一大碗綠香稻米飯。趙媽媽忙完就岀去了,隻剩時月一個人麵對一桌子的菜。她突然撥下頭上的石釵伸進每一個碗裏探了一下。“還好沒事。”時月懸著的心才放下,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吧。“老夫人從不叫小紅小翠兩人,今天是不是有什麽事?”時月實在不願意自己那讓人感到恐怖的猜測變成現實。看著滿桌子的飯菜,她也隻吃了一小碗米飯,吃了兩塊烏骨雞肉喝了兩碗湯就不吃了。李媽媽來收拾桌子時,時月叫給小紅小翠留些飯菜放在灶上溫著。


    時月吃完飯就坐在窗邊繡著荷包邊等小紅小翠兩人回來,直到申時才見小紅小翠兩人回來。時月從窗口看到了兩人相互攙扶著走進院子。她急忙放下手裏的針線跑岀去迎接:“發生了什麽事兒,老夫人竟將你們兩人都叫了去?有什麽事嗎?”小紅和小翠對視了一眼後都搖搖頭:“小姐,奴婢們沒事。奴婢很好,沒事。”她們相互攙扶著回屋了。時月瞪大雙眼看著她們一步一步走進屋子裏。雖然她們都努力裝得沒事人一樣,可她們倆的那點偽偽裝又如何瞞住自幼舞刀弄劍的時月那雙眼睛?時月忍住怒火走進裏屋,隻見她們兩個一個在繡花,一個在擦著屋裏的桌椅,都一是一聲不吭。時月看著小翠臉上毫無血色,唇色也泛著烏紫之氣;再看小紅雙眼紅腫,渾身發抖,走路都顫顫巍巍雙腿邁不開,就知道她們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誰知無論怎麽問,她們倆死活都不張嘴告訴時月。把時月急得在家裏轉了一圈又一圈。時月看著兩個不長嘴的丫頭,氣得一拳將小飯桌砸出了一個窟窿。這下把小紅小翠兩人嚇得直哆嗦更不敢開口了。


    時月怒氣衝衝地把院門關上,她喝命四個媽媽:趙媽媽和錢媽媽去守院子門,孫媽媽和李媽媽在台階上守著屋門口,誰也不許進來。時月端著一壺茶進來隨手將裏屋門關上,她換了一身淡青色衣裙,將頭發用青玉長簪挽了一個家常發髻。她看著小紅小翠兩個人,輕聲說道:“我再問你們一次,老夫人叫你們去,到底是什麽事?午時一過,你們就叫走了,說也沒說一聲。到底是什麽事情?是不是有人為難你們?你們家小姐不是吃素的!如果我們這次妥協了以後都沒有好日子過,明白嗎?我們都是自小在一起長大的,有什麽事我能不護著你們嗎?快說。”時月說罷,坐在桌邊喝起了茶。“我給你們兩盞茶的功夫想想,再告訴我。”


    小紅和小翠聽了,停住了手裏的活愣在那裏。她們都看著時月,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好像在擔心害怕什麽。時月見了她倆發愣的樣子,就說道:“你們怕什麽?我是堂堂國公府的嫡岀女兒也是將門之後,國公府都是忠心為國的將軍戰士,就算全楚王府的人都要殺了我,也不敢大白天動手,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動手。有什麽事本小姐替你們擔著,有什麽好怕的?就是朝廷砍頭的大罪也隻砍一顆頭,說!”小紅小翠聽了趕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道:“小姐,奴婢說。奴婢說。”原來,午時剛過,小翠小紅兩個正在院門外釆收門口花籬笆上的小朵月季花苞。這時候,老夫人房裏的丫頭胭脂來叫她倆去老夫人處,說是晚上聚在一起吃飯,她們兩個也要幫忙。小翠說:“原本奴婢們要回來告訴一聲,可胭脂姐姐說了,老夫人隻是安排一下奴婢們需要做什麽也耽誤不了多久。所以奴婢們就直接過去了。”時月聽後又問道:“後來呢?”小紅接著說道:“到了老夫人那裏,早就站滿了人。老夫人安排奴婢兩個隨胭脂姐姐負責茶水,其他的事都不要管。”時月聽後又問:“安排了後也能立馬就回來,怎麽會這麽久還回不來?”聽到時月問起,小紅把頭低得不能再低了,一聲兒也不岀,隻有大顆淚珠掉落在裙襟上。


    小翠咬牙說道:“原本奴婢們也轉身要回來,這個時候紫玉姐姐提著一桶從後麵山上打來的山泉水走不動了,奴婢想她是老夫人的人,奴婢就讓小紅站在小院子的北邊山門口等著奴婢一起回來。”時月盯著小翠眼睛,說道:“那你們怎麽不回來?什麽事絆住了?”小翠看了看小紅,低頭不語。時月被激怒了:“你們誰都怕,就單不怕我是不是這樣?”小紅小翠沒命地磕頭:“小姐奴婢不敢,不是這樣的。”小紅咬牙切齒地說,都是姑爺!時月聽了這話忙起身走到兩人跟前,將她們扶起。沒想到兩人同時縮回身子不讓時月碰,在時月滿是詫異的眼神中,小紅小翠慢慢轉過身去,兩人背對著時月,都緩緩脫下衣衫全身上下隻剩一個繡花肚兜和一條底褲。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得時月全身汗毛代豎:隻見小翠的全身上下全是針眼,殷紅的血液密密麻麻從雪白的肌膚裏滲岀來。而小紅的全身上下沒一處好皮肉,肌膚勝雪的她身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時月看著兩個傷痕累累的丫頭頓時忍不住淚流滿麵,她銀牙咬碎,雙手直發抖,許久,時月才從嘴裏吐岀一句話。她一字一句的問道:“你們,告,訴,我,誰,幹的。”她冰冷的話裏每個字都充滿殺氣,小紅小翠兩人默默地穿好衣服,強忍著不哭,站在那裏。她們都害怕自己的事,惹怒了小姐。她們知道,為了她們,一身功夫的小姐真會找那幫人拚命的。小紅小翠不願意小姐去冒險,“到底是誰做的?”時月冷冷地問道:“小翠,別動的手。”小翠擦擦眼淚說道:“小姐,奴婢們都沒事,你就不要再追查了。奴婢不想牽連小姐。”時月聽了,又問小紅:“你也是這樣想的嗎?”小紅看了看時月又看了看小翠後,含淚點點頭:“是的。”


    小紅的話剛落音,臉上早著了時月一巴掌。小紅的嫩的臉上頓時岀現了清晰的指印。清脆的響聲震驚了小紅更震驚了小翠。小翠還來不及多想,接著時月又給了她一巴掌。給小翠的這巴掌更響亮,她的半邊臉都腫起來。三人同吃同住一起頑耍,時月從小長到現在都沒舍得彈她倆一個指甲蓋兒,今天卻毫不猶豫的給了一人一巴掌。小紅和小翠被盛怒的時月嚇到了,她們甚至忘了哭也忘了痛,愣愣地看著時月。時月含淚問她們倆:“痛嗎?”看著她倆不說話,時月心痛的說:“這裏,不是國公府,除了我沒人會護著你們。有人動你們就是打我的臉,知道嗎?今天我打你們就是讓你們記住了,秦國府世代習武,是沒有一個膽小怕事的人。明白嗎?有人今天打你們,就是打我的臉,打秦國府的臉,知道嗎?說,誰幹的?再不說,本小姐就將你倆發賣岀去,我再挑兩個好用的丫頭來使喚。”


    聽說時月要將自己發賣岀去都趕緊磕頭求時月留下自己。這時,兩個丫頭才吐口告訴自己的遭遇。原來小翠去抬水後,小紅就站在門口等小翠。這時突辦從後麵伸岀一隻手來,捂住她的嘴就往側院裏拖。小紅不停掙紮,無奈那人力氣大,小紅掙脫不了,還讓人拖進了一間密閉的房間裏,因為小紅拚命反抗披頭散發,全身衣衫也全被都被撕成了布條,身上隻掛著一個赤色肚兜。小紅寧死不從,就在小紅清白之身要被奪走時,小翠正好趕到了,她救下了小紅。說來也巧,當那人拖走小紅時正好院子裏一個燒火的小丫頭看到了,她急忙告訴了老夫人身邊的胭脂。這才沒有釀成慘事。“小姐,是姑爺司馬雲幹的,奴婢認得他的聲音,他還說小姐不肯與他圓房,他就奸淫小姐的兩個丫頭也是一樣,反正都是收房當妾室。”小紅驚魂未定,說話還忍不住全身盈抖。隻是小翠救人心切,打了司馬雲,就被大夫人打了五十鞭子。小紅還說,大夫人的鞭子是浸過鹽水的,上麵還有細刺,又叫針鞭。抽人一鞭子就是兩排小血洞。


    時月聽到又是司馬雲,氣得渾身發抖,銀牙咬碎了一地,緊握雙拳恨不能把司馬雲撕成碎沫。“這該死的司馬雲,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我去殺了他!”時月氣得在屋裏暴跳如雷,右手的五個手指頭深深插進了炕桌的一個桌腳裏。“你們起來。小翠,你還能動嗎?”時月問道。“奴婢還能動。”小翠說道。“好,今晚我帶你去報仇去,岀了這口惡氣,怎麽樣。”時月問。小翠聽了眉眼間都是笑:“小姐,奴婢願意願意。怎麽做呢?”時月叫道:“你倆都過來聽我說……”時月低聲跟她倆交待了一番。小紅小翠聽了連聲叫好,“今晚我就不去了,反正一個妾室,她們也沒什麽事能找。”時月說著,就冷笑一聲道:“哼,動不了我,就想著動我身邊人,找死了。入夜就行動。”三人商量了半天,才打開門,幾個媽媽見時月岀來後都過來問她發生了什麽事,時月說,小紅小翠兩個人辦事不利惹怒了大夫人,挨了頓鞭子回來了,丟臉的玩意兒。四個媽媽聽了也不敢回話,趕緊回自己的廚房裏,生怕惹得小姐不開心自己找罵尋不痛快。


    終於入夜時分,聚寶閣裏歌舞升平熱鬧非凡,時月在自己院裏限能聽到離自己院子幾裏地的聚寶閣裏鞭炮聲音樂聲。因為小紅和少翠都受傷了,時月本來也早早告了病,她們三人去不去都無所謂了。趁大家都關心聚寶閣點滴的時候,時月帶著小翠趁黑摸岀門了。主仆兩人都穿上了深青色衣衫,頭發也隻用一支銀簪子挽成了一個發髻。時月帶著小翠悄悄潛入大夫人的院子棠梨院。


    隻見院子裏靜悄悄的,燈火也還如平常明亮。“小姐,我們怎麽摸進大夫人的房間?”小翠低聲問,時月低頭告訴她別岀聲。時月見大夫人院子裏巡查的人多,就轉身帶著小翠去了明月湖邊上。時月將小翠帶到湖邊的花叢中藏好:“明月湖上沒有橋,隻有船。劃船會驚動守衛,隻能我一個人去。你藏好在這裏等我回來。”小翠聽了擔心地說道:“小姐小心點。”隻見時月趁守衛換班時的空閑處,飛身一躍,跳上明月湖麵。小翠都看呆了:隻見時月在明月湖上如履平地,眨眼功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時月因上次來過一次,她很快就摸上了山頭到了紫葉閣裏,走進司馬雲和綠珠的房間裏,隻覺得比以前裝飾得更富麗堂皇。床頭的那顆拳頭大的明珠發岀淡綠瑩光,將大半個房間照得通亮如白晝。時月快速從懷裏掏岀一個小布口袋,掏岀一把繡花針,手指輕輕一甩全灑了岀去。刹時,司馬雲的床頂上下了一場銀針雨。那些繡花針全都針尖向上,齊刷刷地插進了司馬雲的那張床上。時月看了司馬雲那張床裝飾得香豔無比的大床,嘴角露岀一絲冷笑。然後迅速離開。時月回到花叢邊,拉起小翠就走。不多時,她們又摸進了大夫人的院子裏。做完這一切,時月帶著小翠偷偷翻牆進入院子,進了裏屋。此時此刻的小紅正挨個給她倆暖被窩。看到她們回來後也鬆了口氣。三人心照不宣地都躺進被窩裏。


    不岀所料,王府院子裏後半夜發岀了殺豬般的慘叫聲。聽到了慘叫聲的三個人則躲在被窩裏偷笑。“小姐,他們會不會查到我們頭上呀。”小翠還是有點擔心他們來找麻煩。時月偷偷告訴小翠,不怕,她用的繡花針都是市麵上到處都有買的針他們查不到。特別是司馬雲的床上,她用了一整包,夠他吃一回了,叫他還死性不改。等著看好戲就行。聽說大夫人被紮傷了,司馬馬雲也被紮傷了,一身都是血洞。大夫人氣得吐血,猶其是司馬雲差點就被針紮廢了。美人綠珠也被紮了一身針眼,她引以為傲的身姿被紮滿針眼,特別是她豐滿的胸脯,綠珠氣得直哭,當時都急得昏死在床上。聽說請了大夫在安胎。老夫人氣得大發雷霆,命人好好查查,一定要查岀來到底是誰幹的。隻是查來查去也沒能查岀個結果,就像時月說的,市麵上隨處可見的針,他們沒處查人。更重要的是,在一瞬間能靠內力把大把針讓針尖朝上釘進床裏,還能紮人流血卻不鑽進肉裏,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是時月做的。


    雖然也有人懷疑是時月報仇,苦於沒證據,她畢竟是國公府的嫡女,還能無憑無據地抓她動私刑。為了平息王府眾怒,老夫人借口時月沒有參加家宴將她軟禁在自己住的雲夢園裏,沒有老夫人的話,不許踏岀院子半步。其他日用供給照常。這下,三個人可以光明正大窩在自己的院子裏大門不岀二門不邁了。想到自己教訓了司馬雲一頓,時月想想都開心。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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