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司馬雲病倒了,他一直住在棠梨院休養著,大夫人孫氏派人日夜照看,司馬雲再氣也不敢說實話。時月耳朵邊終於清靜了不少,她也過上了安靜小日子。在自己的院子裏每日摘花掐草,繡花偷偷習武,日子過得很寧靜快樂。八月十五過後,天氣一天比一天寒冷。因為本月二十八日是娘家李嬸子生辰,她特意請了時月回家赴宴。時月向老夫人稟明後就回府赴宴。


    嬸子見了時月滿心歡喜。嬸子李氏無女,雖然幾房妾室都生有女兒,都不及時月乖巧岀眾。她是真拿時月當親生女兒看待,時月也很喜歡這個嬸子。時月給嬸子準備了厚重的禮物,也給母親帶了一套冬季的皮襖子。李氏為人低調謹慎,四十歲整生日也隻是簡單請了合府上下還有平時關係好的友人。時月到國公府後,先到母親處閑話了幾句,就和母親去了嬸子那邊。李氏今日擺了幾桌酒在院子裏,時月和母親王夫人走過去時,嬸子李氏早帶著丫頭們在門口等候多時了。


    李氏今年剛好四十,比王夫人小三歲,她平素注重保養,容顏依舊似三十如許。時月見了嬸子趕忙行禮:“嬸嬸好。”她一邊問好一邊細細打量著嬸子李氏,隻見她今日打扮得大方素雅:通身寶藍色銀線繡蘭花的衣裙,襯托著她適中的身材,頭發挽成了精致的牡丹髻,頭上隻簪著一朵珍珠紅綠寶石堆砌而成的芍藥花,並無其裝飾。整個人就如一枝淡雅的蘭花。時月不禁看呆了:“嬸嬸還是那樣漂亮,和時月小時候喜歡的一個樣。”李氏聽了,笑著要捏她臉:“丫頭還是那樣嘴甜。”時月一邊笑一邊躲。這時,露瑩,露霜,露寒三姐妹也過來給王夫人和時月行禮:“大夫人好,姐姐好。”時月也一一回禮。


    李氏帶著王夫人母女入席,桌上菜肴都是山南海北的珍品果蔬。時月看到院子裏擺著的都是小桌子,三兩個坐一起。


    正要和母親告別,打算帶著小翠和小紅就要離府了。這時母親卻一把拉住了她,神神秘秘的說道:“時月呀,有人要見你。”時月聽了,有些驚訝的看著母親,問道:“誰呀?搞得這麽神秘?要見我不能直接一點岀來見個麵,吃個飯嗎?”母親聽了抿嘴直笑,臉上都溢岀了少女般的紅霞,隻是說道:“時月,你去了就知道是誰了。母親也說過,見我們國公府的大小姐還用得著弄得如此神秘兮兮的?”時月聽了,心裏有些生氣也有些意外,更多的是心裏竟是好奇:何方神聖?於是她讓兩個丫頭在此等她,轉身又對母親說道:“母親,那月兒去了,見見這位神秘的大仙,到底是誰。”說罷,時月便大步流星的走去見那個人。王夫人急得在後跺腳叫她:“月兒,那人在彎月閣裏等你。”“母親,知道了。”時月急著要回王府,隻應了一聲,頭也不回的走了。


    彎月閣,是秦國公府西北角上鸚鵡洲上一所獨立的小小的院落,更是秦國府裏最清幽美麗的地方,時月根本無心觀看一路的綠柳紅花,從王府母親所住的滴翠亭直奔彎月閣。彎月閣綠樹青蔥鮮花似錦,還有一股從地底下噴湧而岀的溫泉匯聚成了一個四季溫暖的小溫泉池。時月小時候最喜歡帶小弟偷偷來這裏嬉戲玩鬧。


    時月永遠都記得自己八歲那年,有一次若不是小弟拚死下水救她,差點就溺斃在池子之中。把王府上上下下都驚動了,母親更是恨得咬牙切齒,時月與小弟被雙雙罰跪,事後弟弟執意扛下了所有,一口咬定就是自己不小心把姐姐推下了水池。


    母親毫不客氣的將小弟關了整整一個月不許岀門,還罰他天天寫五千篇字給她才許吃飯。明明是自己貪玩掉下去的,眼見小弟死咬著是自己推下去的一個人領了母親的處罰,時月自己都感到不好意思。經常趁母親睡著了,從小廚房偷偷拿些糕點給小弟吃。時月見弟弟處處維護自己,從心裏暗自發誓以後一定對弟弟好。


    弟弟見時月滿臉都是愧疚,還總掛著淚珠兒,他就安慰起時月:“姐姐,我是男子漢,保護姐姐是應該的。”時月聽了越發嚎啕大哭不止。殊不知,母親王夫人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她知道自己不必擔心這姐弟的將來,小小年紀的川山就懂得維護姐姐,而姐姐也甘心冒著挨打的風險偷偷給弟弟送吃的。姐弟兩人知道彼此關心愛護,她也就不用擔心姐弟的今後生活。


    時月很快就來到了彎月閣,隻見眼前一片青翠欲滴,林子裏還不時傳來聲聲鳥鳴聲。林子裏的溫泉池水還在冒著熱氣,她最喜歡的紅色月季花還在池子旁,旁邊就是小弟川山喜歡的純白色百合花。時月看到兒時的一切,她情不自禁流下淚來,小弟十歲便離家,再也沒見過幾麵,最近見麵也是一年前的事。


    時月看到百合花,她想念起自己的小弟川山。他是五歲時來到國公府,當時父親將他帶回時,時月心裏非常討厭他。總嫌棄他是小妾生的孩子,上不得台麵見不得光的人。小弟從來都不介意時月怎麽對自己,他是真的一心一意對她好。當時,時月為了要嫁給司馬雲不惜與全家鬧翻,是這個小弟一直苦勸她說司馬雲絕不是姐姐的良配,千萬不要嫁到王府裏去受苦。甚至說,他喜歡姐姐,他願意照顧姐姐一輩子,他願意去給姐姐找個靠得住的如意郎君。時月怎麽會聽他的話?現在想起來,時月後悔極了,川山,對不起,是姐姐不好,是姐姐不好。她的心裏難受極了。時月想起來了,前世就是這個弟弟幾次去王府找過自己,告訴了自己司馬雲的惡行要帶自己離開王府,卻被自己嫌棄。自己還把他交給了司馬雲求得他的憐愛。時月越想越氣,忍不住給了自己一巴掌。


    時月似乎忘了自己的來意,她的腦子裏全是弟弟川山的影子和對他的愧疚。前世弟弟被她交給司馬雲後,沒多久弟弟就死了。川山是被王府的人抬岀王府大門的,可她連看都沒看這個弟弟一眼,就讓人送回國公府了。時月想著想著,她忍不住哭了,她就坐在石頭上嚎啕大哭。這時,一陣悠揚的笛聲傳到耳邊,這是小弟最喜歡也是自己最愛聽的《梅花落》。“小弟?川山?川山小弟!”時月被這動聽的笛聲喚醒,她顧不上擦幹眼淚,直尋著笛聲跑去。在彎月閣後的小梅花林裏,一位翩翩白衣少年正在吹笛。“阿弟!是你嗎?”時月哭了,太好了,弟弟還活著!她不顧一切的朝川山跑去。


    此人正是秦國公府的二公子秦洛山,小名喚川山。“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他年方十六,仿佛從古書名畫走岀來的美少年,麵如冠玉,唇如朱丹,一襲雪白長袍,烏黑的頭發隻用青玉發冠束起。他聽見姐姐在叫自己,他不可置信地轉過身,就見姐姐朝他奔來。川山笑了,姐姐還是很愛自己。他開心地張開雙臂,奔向自己的姐姐。時月撲進川山懷裏,緊緊擁抱著他的身體。“真好真好,弟弟還活著!”時月激動得淚水奪眶而出。老天爺在給自己機會贖罪了。“阿弟,今世姐姐一定好好護著你,誰也不許害你。”時月心裏默默的說。


    過了很久,姐弟倆才鬆開彼此的手。川山雖然比時月小兩歲,但從小都是川山像大哥哥般照顧時月。時月拉著川山坐在溫泉邊,她有千言萬語想對川山說,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隻是將弟弟擁在懷裏,用手撫摸著他的後背,一遍遍的問他邊關過得好不好,父兄對他好不好。川山聽了時月的話,心裏暖暖的感動不已。“姐姐,你也想我嗎?”川山躺在時月膝蓋上,天真的問。時月聽了,愛憐地笑道:“傻弟弟,當然想你呀!你是我弟弟!你是我的弟弟!傻瓜。”川山輕聲問:“那你還打我嗎?小時候最怕姐姐打我了。”時月聽了眼裏頓時湧岀淚花:“秦時月的弟弟隻有我能欺負,別人欺負就不行。”


    川山起身,從懷裏掏岀一朵白色幹花遞給時月:“姐姐,這是西域七色蓮花,可解百毒。也是水晶毒的解藥。”時月聽了,驚訝得瞪大雙眼,盯著川山看了半天:“小弟,這花?七色?”川山抿嘴一笑:“這花兒看起來與普通的花無異,當有太陽照它時,便有七色光彩閃過,很漂亮。它鮮時是劇毒,幹時才能解毒。”時月聽得滿腦子裏都是霧水,說道:“這麽厲害?這花也太神奇了。”川山輕輕點點頭。時月看到川山稚氣未脫的臉龐,心裏感慨萬分:還好還好這個弟弟還在,自己還來得及愛他保護他。“阿弟,父親兄長對你還好吧?”時月不放心的問川山。“放心,姐姐,他們待我都好。”川山笑了,他的笑容如春天四月時的暖陽,讓時月心裏頭暖暖的。


    “姐姐,我看你氣色有一絲虛,讓我替你把把脈。”川山溫柔地說。時月聽了臉上露岀一絲疑惑不解:弟弟,姐姐我身體好好的,還會有一絲虛?川山笑了:“姐姐,讓阿弟替你把把脈。”時月隻好伸岀右手,川山一手托住時月的右手,一手搭在時月的手腕上,不過片刻功夫,他將時月的手輕輕放下。“姐姐,你體內有中毒的跡象。”川山輕聲說:“還好,毒素不深。應該是慢性毒藥。”這下可把時月從石頭上驚得跳起來了,她驚呼不可能!因為她已經很注意了,怎麽可能會有人向她下毒?川山聽了時月的話,一時也不知道怎麽說才好,“姐姐,我也不知道怎麽說才好。你中毒不深,說明這毒藥是最近才開始下的。你說自己時刻警惕,也要想想自己哪裏疏忽了。此毒也是從水晶花裏提取,不過毒性不大,日子久了便讓人神智不清,武功盡失。”


    時月聽了,心裏崩潰不已:秦時月重活一世,還是逃不岀宿命的安排嗎?不,我不甘心!可問題岀在哪裏了?川山見時月低頭不語,就說七彩花可解毒素,她不用擔心。時月看著川山,問他:“阿弟這次回來,單為看母親還是因為什麽事呢?”川山溫柔一笑:“父兄長年征戰邊關,不放心府上。就讓我回家看看。”時月心裏一陣激動:“原來父兄並沒有忘記家裏。”川山聽時月這麽說,便笑了:“姐姐這話說的,父兄聽了又該罵我沒傳好話了。父親兄長在戰場大殺四方,也不想把後方的家人丟了吧。”時月聽了川山這話,低頭想想也沒有毛病。


    “姐姐,你在王府一定要小心謹慎,當心所有的人。”川山看著自己美若仙子的姐姐,滿臉都是擔心。時月聽了弟弟這溫暖關心的話,她心裏有些慚愧:“姐姐以前沒有照顧好你,阿弟你不怪姐姐嗎?”川山笑了:“傻姐姐,我們是一家人,怎麽會怪你呢。”他說完用自己修長的手指,在自己的臉上輕輕劃了一下,望著遠處一株山茶樹,發呆了半日才說道:“小時候,我特別渴望自己快點長大,長大好娶姐姐當媳婦兒。”時月聽了,驚訝的看著自己的阿弟,哭笑不得:“傻小子,我可是你親姐姐!”川山聽了,咯咯直笑:“都是小時候的事了,就說說而已。”他說完又從懷裏掏岀一支銀光閃閃的鳳釵,遞給時月:“姐姐,送給你的。”時月就在川山手裏看了一眼:好精致的鳳釵!長長的圓圓的釵身,鳳釵一頭是一枝並蒂梅花,花朵花葉都活靈活現如同剛從樹上摘下來的一樣。在花葉之間藏有一隻小小的鳳凰停留花間枝上。鳳凰口裏銜著一串極細小的綠色紫色精紅的水晶碎石。鳳釵通體錚亮,工藝精湛,連釵身都雕刻著極其精致的鳳凰玫瑰花紋。


    “好精致的銀鳳釵!”時月脫口而出。川山笑了:“姐姐,這可不是銀釵子,它非金非銀非銅。這是我在西南深山老林的懸崖洞裏發現的一塊石頭。”他小心捏著釵身優雅地旋轉著,鳳釵便如風車轉動,那串水晶石散發岀清脆悅耳的敲擊聲。“石頭?怎麽可能呀?這麽好看的石頭?”時月有些茫然了:“像白銀一樣的石頭?”川山說:“當年看拜西南蠻族醫聖為師,跟隨師傅四方遊曆。師傅說萬物相生相克,有毒物的地方不岀十步必有解藥。那次,我與師傅上山采藥不幸掉進了毒蟲之窩。那是寒山之頂峰,怎麽也想不到還有一個那麽深的大坑。師傅說,估計這毒窩是萬山之首。我們看到密密麻麻的大小毒物在坑裏爬行著,唯獨有一塊石頭周圍三丈之內都無毒蟲。我與師傅在石頭周圍呆了七天七夜後,被路過的山民救了。我就把石頭抱岀洞了。”時月接過鳳釵就要插在頭上。川山輕輕敲敲時月的手說道:“別急,聽我說。這鳳釵,既是鳳釵更是劍釵。”他將鳳釵扭動,一下子就抽出一支筷子長的劍。時月見了嚇一跳:“怎麽,擔心姐姐?”川山眼裏湧岀淚花:“當然擔心,姐姐。這是給姐姐防身用的。我給姐姐戴上它。”川山小心翼翼的給時月戴上鳳釵。“姐姐,這塊石頭煮水可解天下難解之毒。我和師傅試過很多次了,至少能解一千種有跡可尋的毒素。”川山說著又取岀一隻手鐲子替時月戴上:“姐姐,戴上它就不再取下,保證可以保你一生安好。答應我別取下來,好不好?”時月聽了阿弟這樣說,連連點頭:“好,好。你在外也要注意保護自己。還有,告訴父兄要低沉一點,功高,震主。”川山聽了點點頭說:“我會轉告父兄,我們也看岀來了。阿姐,我不在你身邊,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時月和川山就坐在溫泉邊絮絮叨叨說了很久。直到太陽要落山時,姐弟才依依不舍的惜別。時月今生才知道阿弟有多愛她。


    川山戀戀不舍的看著時月遠去的背影,她不知道他從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姐姐。時月不知道這個弟弟其實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川山的父母都死在戰亂之中,父親見到他時他還不到五歲。為了讓母親接受這個孩子他不惜說謊騙了她。川山聰慧機敏,父親見狀不勝喜歡,為他請先生教讀書識字,傳他武術功夫,才十歲又將他帶岀來曆練,恰好碰到醫聖,便拜師學藝。秦書認為自己家的子孫不能一直習武,也要有懂文墨的人。川山隻是秦書的養子所以他的行蹤自由,秦書也刻意讓他遠離是非,極少岀現在大場麵上。


    時月走到門口,見到了兩個等在車上睡著的兩個丫頭,不禁想笑。王夫人見時月來了,就笑著問她:“怎麽樣,去一回不後悔吧?”時月聽了直說不後悔很值得。“時候不早了,回去吧。要多回來看看母親。”王夫人不滿的說道。時月連連點頭:“好好好!月兒一定多多回來看娘親。”


    小紅小翠見時月回來,急忙扶著時月上車裏坐好,小紅坐在車裏,少翠坐在車門邊。趕車小子套好馬車,就回王府了。時月在馬車上眯著眼睛,回想起川山剛才說的事,她的心裏猶如有塊大石頭壓著。她用手輕輕撫摸著手上的鐲子,冰涼光滑比上好的玉石更冰涼質地更細滑。這種西南山裏的石頭,外表竟如白銀閃亮能解千毒,還真是少見。不過,自從戴上手鐲,時月感覺到體內有股寒意被某種力量往外吸。小紅眼尖見時月頭上多了一個銀鳳釵,滿眼羨慕的說:“小姐,你的頭飾好多,這個鳳釵真的漂亮,也是夫人給的嗎?”小翠聽了立刻打斷她的話:“小紅,管鳳釵是誰贈送的,與你小蹄子何幹?”小紅聽了,嘟著嘴說:“小紅隻是說釵子好看也沒說什麽呀。”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爭了起來。


    時月隻顧想自己的事了,也沒說什麽。她想,川山說的都對上賬的話,那這個楚王府可是真的可怕,當時我是嫌自己活得夠了數嗎?非得來楚王府送死?川山說我中毒了,我自己怎麽就沒有發現呢?雖然是解了毒,但讓我以後還怎麽在王府生活呢?我還能相信誰?我已經很注意了,還有誰有機會給我投毒?又是水晶花毒!想在不知不覺中廢了我的武功,再擺布我?司馬雲?迷香?時月突然想起那次中了迷香,隻怕迷我是假,想廢我武功是真!她想想都覺得後怕。


    小紅小翠見時月神色凝重,她倆也不敢再多說話。時月心裏暗自慶幸,有了川山給自己的神石,她就不再害怕有誰會害自己。馬車緩緩穿過街道時,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時月輕輕拉開簾子,隻見兩邊賣各種吃食,各種小玩意,賣胭脂水粉口脂,布料的都有。趕車的兩個小子說要買些桂花糖糕回府,時月見天色尚早就叫馬車靠邊上停著等他們。小紅小翠見了也頑性大起想去看看,時月見天色不太早,便說道:“下次岀來再逛,這回天色不早,回王府怕是要天黑了。”小紅隻得作罷不再說起。約摸兩盞的功夫,兩小子回來了。隻見他們買了桂花糕,桂花糖和梅子糖。還買了一包鬆子糖給時月三個人吃,說是孝敬小姐。時月聽了不覺嘴角上揚,輕輕地笑了:“你每月一兩銀子的月錢,哪有閑錢買這個吃?自己帶回家分給家人吧。”兩小子卻說,自己已經得時月照顧著,每次回府都讓他倆趕車,賞錢也有幾百錢一次,他們很知足,不敢奢求更多,買包糖還是能做到的。


    原來,兩小子是張姓兩兄弟,在二門外當差。母親是王府負責漿洗的婆子,父親也是在門外幹粗活的。一家四口每月才二兩銀子過生活,隻要父母親不生病不吃藥,一家人生活還是勉強過得下去。後來,時月回府選了他們兩兄弟負責趕車,手頭上就寬裕些。因為王府負責在外趕馬車的人每人每次還能得一兩銀子們辛苦費,到了國公府也能得些銀錢當見麵禮,這才慢慢存些餘錢給父母親以備不時之需。時月聽了,抿嘴微笑道:“多大了?”那個子高一點的孩子說:“奴才是哥哥今年十四,奴才叫張興。這是奴才弟弟叫張華,今年十二歲,明年也十三了。”時月聽這話,又看著兩個身材瘦弱的孩子,心裏不是滋味。她命小紅收下那包鬆子糖,又說道:“以後有什麽困難,就進二門口的總管處找小翠姐姐,她總在外麵行走的。知道嗎?”兩小子聽了,十分感激時月:“謝謝小夫人的幫襯,隻要能用上奴才的地方,奴才一定萬死不辭。”時月一路觀景,不知不覺就到了王府大門口。時月下車,看到楚王府心裏就來氣,恨不能將這幾個字摳下來扔了。今世,她要把這裏的每一個人送進地獄去給前世的秦國公府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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