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枯的草地上,一位老人赤著腳行走著。


    他的臉上帶著慈悲的神色,目光堅定。


    燃燈古佛已經被大雷音寺除名,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失敗,可失敗了,也並不灰心。


    如今的他,隻想去找到那個願意尊敬自己,甚至尊稱自己為“老畢登”的年輕人。


    不管他是要傳道,還是要求佛,都無所謂,隻要呆在他身邊,保護他,就是贏了!


    什麽真相,什麽謀劃,都不重要!


    讓如來失敗,對他來說很重要!


    隻要如來失敗了,那他燃燈,就是贏了!


    站在火雲洞前,他失神了許久。


    之前他從大雷音寺出來之後,就閉關恢複傷勢。


    出關之後,一路尋找唐曾,沒想到得到無量佛已經出現在烏雞國阻擋唐曾的消息。


    他一路疾馳,到了烏雞國,卻發現整個烏雞國的國民,已經發生了質的變化!


    每一個國民都開始進行修煉,甚至稱呼無量佛為他們的“外門大師兄”!


    文殊,竟然也成了他們的“外門二師兄”。


    腦海中回憶到在烏雞國跟無量佛對峙的情況,燃燈就覺得很古怪。


    “無量,你為何會成為烏雞國什麽外門大師兄?”


    “你不是來阻擋唐曾的嗎?究竟發生了什麽?”


    燃燈記得當初自己問出這個問題來之後,無量佛的臉上表情,似乎是帶著一種隱忍的迷茫與麻木。


    卻又以一種極其堅定的語氣回應:“我是失憶了,什麽都不記得了,我不是什麽無量,我什麽都不知道,隻知道一醒來就成了大師兄!”


    “你不要亂說話,我根本不認識你!”


    文殊也沒有什麽解釋,隻是一直跟著說自己也失憶了。


    失憶了?


    燃燈看著不像,更像是他們不敢麵對!


    至於不敢麵對什麽,燃燈不理解,也不想多想那些。


    此刻站在火雲洞麵前,感受著裏麵傳來的那熟悉的氣息,燃燈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唐曾可在?貧僧來此助你!”


    正在火雲洞裏麵收拾行裝,準備離開的唐曾還有弟子們,瞬間愣住了。


    他們的臉色變得緊張了起來,目光掃向大門外。


    “師……師父……是燃燈的聲音吧!”


    孫悟空臉色一變,看向唐曾,表情變得古怪了起來:“不會是……知道了真相,來找您討個說法的吧!”


    “真相?什麽真相?”


    紅孩兒跟在身旁,一臉好奇地看向唐曾。


    唐曾輕咳一聲,臉不紅氣不喘地開口道:“唐某幫了燃燈古佛一個忙,解決了令他痛苦與執著的根源,讓他返璞歸真,做善事,唐某向來不留姓名,或許是那蛛絲馬跡讓燃燈古佛知道了唐某善舉,特來感謝吧!”


    孫悟空:六六六啊!


    師父還是牛嗶,一件缺德事兒換個說辭,竟然成了大好事,師父甚至成了做好事不留名的大善人!


    就還得是師父啊!缺德……咳咳……偉大啊!


    “原來如此,師父果然偉大!”紅孩兒那稚嫩的小臉上寫滿了崇拜,看著唐曾的手掌,開口道:“可是師父……你手裏拿著的那四四方方的石頭是要做什麽?”


    唐曾老臉一紅,直接將“理”揣進特意縫製的衣兜裏,瞪了紅孩兒一眼,開口道:“小孩子不要管那麽多,這是為師做好事之前的準備,明白嗎?”


    紅孩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學著唐曾的模樣,往自己的肚兜裏揣進去了一個石頭……


    摸到大門處,唐曾小心翼翼地往外看了一眼,發現燃燈似乎並未帶有什麽殺氣,甚至還有幾分疲憊的神色,稍稍鬆了一口氣。


    很快,便整理衣衫,大踏步走出洞府。


    “原來是燃燈古佛,那日一別之後,竟未曾想能再次相見!”唐曾一臉恭敬地開口。


    燃燈古佛的老臉冷了下來,帶著幾分不滿地開口道:“怎麽,見到我敗給了如來,如今甚至連一句老畢登都不願稱呼了嗎?”


    唐曾:……


    孫悟空一行:……


    有一說一,這種要求,他們是第一次見!


    “唐曾見過老畢登!”唐曾恭恭敬敬地開口。


    對遼!


    就是這個!


    聽著就爽!


    燃燈古佛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不知老畢登來此尋找唐某,所為何事?”唐曾帶著幾分好奇開口。


    燃燈目光微微一凜,看向唐曾,帶著幾分嚴肅,開口道:“聽聞……你是要西行傳道?此次,貧僧是要保你西行傳道!”


    “雖然不知為何如來一定要置你於死地,可貧僧看你很順眼,就是要保你!”


    蛤???


    所有弟子全都傻眼了,就連唐曾都被這話硬控了片刻。


    回過神來,唐曾看著燃燈,眼神卻變得微妙了起來。


    果然,挫敗與憤怒使人黑化啊!


    他真的不知道如來為何要殺自己?


    他自己都說了啊,自己是要西行傳道的!


    這不該殺?


    可這位就是裝糊塗的高手,說漏嘴了都硬是要嘴硬!


    “師父,這老畢登不會是失去了功德之力後,被如來暴打了一頓,想要靠著咱們報複回去吧!”


    孫悟空湊到唐曾耳邊低語。


    唐曾:……


    他看到燃燈的笑容已經有些僵硬了。


    孫悟空繼續耳語道:“不會吧不會吧,堂堂燃燈古佛,打不過如來?”


    “古佛哎!”


    “不過這樣說來,這老畢登恐怕也隻能依靠咱們才能報複如來了,不然回去還是得挨打!”


    孫悟空那看似聲音極小卻恰巧能讓燃燈聽得清清楚楚的話,讓唐曾都有些哭笑不得。


    別說了……別說了悟空!


    沒看到那老畢登已經要壓抑不住眼角的淚光了嗎!


    唐曾輕咳一聲,看著那燃燈瞪大的雙眼,還有那眼眸中那明顯的濕潤,表情有些古怪。


    “悟空,莫要胡說八道!”


    “老畢登前輩是來保護我等的,我等要尊重,不可褻瀆!”


    唐曾嚴肅地開口。


    燃燈已經濕潤的眼眸,此刻再也忍不住,淚水瞬間從眼角滑落!


    “這火雲洞的風,著實傷人!”


    “就連貧僧都被吹的眼幹流眼淚了,以後這環境需要改善幾分啊!”


    燃燈一臉惆悵地掃視周圍的環境。


    唐曾:……


    孫悟空一行:……


    紅孩兒一臉若有所思地看著已經背著手,死死的抓緊了那四四方方的奇怪石頭的唐曾。


    哦?


    原來……隻要在背後抓著石頭,就可以讓對方感動到淚流滿麵嗎?


    俺紅孩兒,學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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