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羽聞聲抬頭,卻見秋水劍姬先行搖頭回道:“暫時沒有要用他的地方。讓他回去休息兩日吧,這幾日不見他身上的傷愈發多了,要不是他有那秘術護著,恐怕早就已經被被打死了。等雲祭禪所有弟子召回,再叫他來。”


    關山羽摸了摸鼻子,還有一點點的血跡沒有流幹淨,擦在手上又是一塊汙血,聽了秋水劍姬的話,隻是低頭點點頭,沒有說話。


    宴如塵偏頭看著他的小動作,眉頭微蹙。青元子在一旁看不過眼,道:”這孩子自從被咱們認為是嫌疑人,一天好覺沒有休息過,這樣吧,就給他放三天假。這人又不是騾子,哪能一直幹活。”


    秋水劍姬笑了一聲,道:”行。那就這麽說了,元子,你在這裏陪著老李,我和淩梧先帶他們回去,明日去天璿點幾個弟子過來幫忙。”


    嶽淩梧點頭,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李修齊,李修齊看著眼前這五大三粗的壯漢,傲嬌的應了一聲,把頭轉向了一邊。


    關山羽臉上還是一副無辜悵然狀,但是內心已經放起了鞭炮。


    就是這樣!他非常非常需要假期,因為他需要下山,還有另一件事情要做。


    但是關山羽臉上雖未顯露異樣,依舊一副可憐模樣,低著頭跟青元子他們往外走,心裏頭卻轉個不停,琢磨這些長老到底關起門來在做什麽,以及自己該如何找個合適的理由下山去。


    他完全沒留意到宴如塵並未跟上來。


    當時,宴如塵和清凡也正打算隨青元子他們返回,不料被青元子和李修齊同時叫住:“你倆就別折騰了,明天還得出門,今晚就留這兒吧,省得來回跑。”


    宴如塵和清凡應聲停下。關山羽此時正好從宴如塵麵前路過,宴如塵本來以為關山羽會回頭同他道別,像之前每一次一樣偷偷回頭看他,誰知關山羽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頭也不回的走了。


    宴如塵感到一陣莫名,眉頭不禁緊鎖。


    直到關山羽回到宗門,這才意識到宴如塵並未同行。


    不過他馬上就反應過來,像宴如塵這樣能力強大的弟子,自然是哪裏最需要他就放哪裏。眼下司宣清一案雖懸而未決,但宗門弟子失蹤之事更為緊迫,宴如塵留在那裏處理此事也是情理之中。


    秋水劍姬把關山羽送回靈草軒的醫館,找了幾名x師兄給關山羽看傷,便匆匆去紫薇社和天劍閣點了幾名弟子走。因為事前囑咐過幾名弟子隻許治傷不許八卦,所以他們除了給關山羽清理傷口上藥包紮,其餘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但是他們不能八卦,不代表關山羽不能主動問。


    他非常擔心紫薇社的那位定時炸彈——司鴻音小姐。


    父親身死,權利架空,被人按頭成親,樁樁件件下壓垮了她的神經,做出了自殺一事。雖然被救下,但是難保不會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比如聽說關山羽回來了,半夜提著劍來把他剁成肉泥也說不定。


    “你就別擔心了,她如今有些瘋癲了,聽說還嘴裏老是念念有詞,偶爾還會出手傷人,被秋水長老關在山後頭,不給出門了。如今就是你想主動找她,也不一定能進去。”給他包紮的x師兄如是說。


    “哦,這樣啊。”關山羽懶洋洋地趴在床上,x師兄正細心地往他背上抹藥。雖然背後涼颼颼的挺舒服,但他此刻心裏亂糟糟的,享受不起來。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開口:“師父給了我三天假,我想下山玩兩天,需要找誰批準嗎?”


    x師兄一聽,手上動作微頓,驚訝道:“你這剛從鬼門關回來,不好好在宗門歇歇,又急著往外跑啊?真是閑不住。”


    關山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不是放假嗎,在山上一直睡著挺浪費的,我想去山下瞧瞧。”


    x師兄“哦”了一聲,幫關山羽拉好衣服,把藥瓶收好:“咱們宗門裏,每個分支都有個大弟子管事兒。你要下山,應該...去跟陸振搖說一聲就行。”


    關山羽驚道:“陸振搖?他都成大弟子了?他不是和我一起上山的嗎?”


    x師兄搖搖頭,起身道:“咱們靈草軒哪兒來的大弟子啊,就是那天師父挑人,他正好挑水從師父麵前路過,就選他了。不早了你先休息吧,你記得這幾日吃東西忌口,我先走了哈,有事叫我。”


    這麽隨意的決定方式啊...


    關山羽從床榻上起身,望著x師兄走遠的身影,低頭想了想,一拍大腿。


    不行,不能再等到明日,他今天就得去告假,免得夜長夢多萬一明天又出什麽岔子。


    關山羽一想完,立馬蹦下床,穿上鞋就往外衝。


    屋外月光皎潔,柳樹輕搖,路上靜悄悄的,幾乎不見其他弟子的身影,隻有幾個晚歸的弟子提著家夥什匆匆而過,夜色中也沒認出他來,所以關山羽一路上幾乎沒有被什麽人攔住問話。


    他一路順利地到了另一旁的竹舍宿舍找到了陸振搖,唯一不順利的就是因為驚擾了陸振搖的美夢,被他罵了一頓。


    不過關山羽現在被罵倒是沒什麽感覺,人被罵多了會免疫,不僅不惱,還能笑著賠不是。掩上房門出來時,關山羽甚至在想,如果他上輩子就有這個狗腿子的能力,是不是就不會丟了工作被扔到這個世界來了。


    月光灑滿小徑,關山羽他邊走邊規劃著下山的行程,想著辦完事還能留一天時間逛逛,比如去囤點香麻餅,或是去嚐嚐山下那家總是排長隊的炸魚酥,每次路過都這麽多人排隊,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想著這些,他的步伐不禁輕快起來。經過一排排已沉入夜色的竹舍,但還好有一處的燈光還亮著,似乎是等著關山羽回來,給他照明。關山羽踩著那間竹舍照到地麵的光上,心裏帶著一絲小確幸,畢竟馬上就可以下山…


    等等。


    這亮著的竹舍不是青元子那間嗎?


    關山羽有些狐疑的盯著那間竹舍望了望,見屋內燈光昏黃,隱約可見人影晃動,心想若是真的青元子回來了,自己這下山一事,穩妥點還是和他直接報備一下比較好。


    於是,他調轉方向,輕手輕腳地靠近那間竹舍。屋內靜悄悄的,唯有細微聲響隱約可聞。關山羽來到門前,輕輕踮起腳尖,透過窗欞向內窺探,隨後清了清嗓子,用指尖輕輕叩響了門扉。


    “師父,關山羽求…”


    “嘎吱—”


    關山羽話未說完,門便被打開了,麵前站著的不是青元子,而是嘴裏叼著個蘋果的一臉狐疑的能帆。


    關山羽揉了揉眼睛:“能帆師兄,你怎麽在這裏?”


    能帆把門敞開的大一些,一手拿下嘴裏的蘋果,舉起另一隻手上的雞毛撣子,嘴裏含糊不清道:“來打掃衛生啊。”


    關山羽狐疑的看他,問:”這麽晚來打掃嗎?師父回來了嗎?”


    能帆搖搖頭,臉上的肥肉一抖一抖,道:“白天不得睡覺嘛,哪有時間打掃,反正師父沒回來呢,不是說還得在紫霄待幾天。你來幹嘛?”


    關山羽聽罷,便搖搖頭,道:“哈哈,沒有沒有,我路過,看到師父房間燈還亮著,來問個好。”


    能帆啃了口蘋果,斜眼瞅了瞅關山羽,道:”你可比我有孝心多了,你這經常能看到師父還想著來問好,我就不行了,我地裏那蘭花給我養死了,最近可都不敢見他老人家。”


    關山羽笑著回應,正打算告別,一轉身,眼尖地看到能帆身後遠處牆上似乎掛著幅畫。他揉了揉眼,探著頭又細看一眼,覺得那畫麵似曾相識,便眨眨眼仔細端詳起來。


    可當目光觸及畫中人的臉龐時,他猛地怔住了。


    能帆拿著雞毛撣子在桌上又抹了抹,轉身見關山羽還愣在原地,問:“咋了,你還有事?”


    關山羽慌忙回過神來,連聲說“沒事沒事”便立刻轉身跑了。


    他一路跑回竹舍,關上房門在地上蹲了許久後,關山羽撲通撲通的心髒還是沒有停下來,他扶著牆坐下,腦子裏亂的不行,方才在青元子的舍館內看到的那畫像他越想越覺得奇怪,再想想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總感覺似乎是有哪裏串聯上了,但是又有些理不清頭緒。


    於是關山羽就在如此糾結又焦慮的心情中,在地上一直坐到了第二日。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順著山風灑進來時,關山羽便如同是被準時叫醒一般從地上“噌”地起身,拿著昨晚上就收拾好的包袱匆匆推開房門跑下了山。


    天璿宗的大門剛被掃山梯的弟子推開,他還睡眼惺忪地拿著掃帚發懵,關山羽就像一陣風似的嗖地跑了過去,差點兒把他帶得踉蹌幾步。弟子站穩後,望著關山羽疾馳下山的背影,喊道:“跑這麽快做什麽?跑路啊!”


    關山羽在山路上狂奔,聽見身後弟子的呼喊,心道跑路還算不上,但是確實得跑快點,這心裏的疑惑,必須要解開才行。


    因為增加了四十年的修為,關山羽下山的速度格外的快,甚至遇到溪流居然可以一腳跨過,這能力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正沉浸在自我讚歎中時,不知不覺已跑到了玉辰宮門前。


    沒錯,他這次下山,就是要來玉辰宮解除心中疑惑。


    關山羽在宮門前停下,緩和了一下呼吸。恰好,兩位粉巾的守門弟子出門換崗,一眼就認出了風塵仆仆的關山羽,遠遠的作揖問道:“道友,你是來找師父的嗎?師父老人家出門去了還沒有回來。”


    關山羽回禮,答:“不是找李宮主的,我此次來,是想找你家小姐。”


    兩位弟子聞言,相視一愣,好奇地問:“找我家小姐有何貴幹呢?”


    關山羽從衣袖裏掏出個紙條,恭敬遞出,回:“請將此物交給你家小姐,她看到應該就會明白了,勞煩兩位傳報一聲。”


    那兩名弟子看了一眼那紙條內容,沒有看懂意思,檢查了一下這紙條沒有其他異常,便也收下,道:“我家小姐每日巳時起,若是此時叫醒她會…”


    “無妨無妨,我可以等。”關山羽搶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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