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全場嘩然,唯有細微的吸氣聲此起彼伏。


    關山羽一個沒什麽武力值的奶媽,外加五個腿傷初愈、今日又不慎涉水、狀況堪憂的弟子,其中還有一個人似乎和這件事有什麽隱情在不知能不能靠得住,更有一人身陷穀底,生死未卜。如此陣容,若想突圍…


    好像隻能靠宴如塵了。


    眾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宴如塵,全場就他一個打野有用,要是宴如塵說要打出去,眾人自然而然理解成他要在前麵開路,其他人負責後援與撤退。


    不過眼下宴如塵白衣染血,肩頭也因為廝殺破了幾個大口子,不知道傷勢如何,關山羽覺得如果宴如塵要穿過湖水上岸,再與那巨獸打鬥救下穀雨,那身上的傷,還是先處理一下比較好,不然等會兒作戰時可能會拖累。


    想罷,他連忙站起,輕聲對宴如塵說:“如塵,你身上的傷,要不我先幫你處理一下?”


    宴如塵回頭看他,又低頭望向自己血跡斑斑的衣裳,淡然一笑:“無妨,這些不是我的血。況且此刻陽光正盛,穀底邪物避之不及,拖延至夜晚,情況隻會更糟。”


    金玉看看遠處還生死不明的穀雨,心中雖懼,卻也堅定,覺得自己不能坐視不管,便站起身對宴如塵說:“如塵,你有什麽計劃嗎?我們怎麽配合你,盡管吩咐。”


    “沒錯,你說吧。我們或許不能直接擊敗它,但拖延時間,給你爭取機會,還是做得到的。”素逸也憤慨地表示支持。


    眾人紛紛響應,除了沉默的於坤良和一臉困惑的關山羽。宴如塵點頭回應,接著問:“大家可了解那巨獸的來曆?”


    眾人目光聚焦在巨獸身上,見它此刻閉目養神,對穀雨置若罔聞,趴在一邊沒有動靜,但是他們知道這種東西警覺異常,稍有驚動便可能暴怒傷,那布滿倒刺的碩大爪子,一掌就能拍死一個。


    清凡壓低聲音回憶道:“我在宗門古籍中似乎見過,似乎是叫做什麽靈鱉,曾經是望水嶺的鎮山神獸,但是卷宗中記載,此物也是一把火被燒死了,怎麽還會出現在這裏,他身上還有這麽多鐵鏈,莫非是…又被人馴養了嗎?”


    眾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於坤良,於坤良感受到這莫名的審視,不悅地嚷道:“看我幹嘛!?我又不知道!”


    眾人被吼了一聲,麵麵相覷,立刻尷尬的回過頭,確實不知道和他有沒有關係,隻不過方才宴如塵這麽問他,他們就下意識的轉頭去看他了,雖沒有惡意,但確實有些無禮。於是,眾人紛紛收回目光,重新聚焦在宴如塵身上。


    宴如塵見狀,輕笑一聲,解釋道:“不錯,這妖獸名為霸海靈鱉,據說先前為魔族所用,後被長老們製服鎮壓於此。但正因為此物被魔族馴養過,保留了那份好鬥的本性。盡管此刻被束縛,一旦脫困,定將肆虐。但我們要是想出去,那必得經過它,但是整個穀底是其領地,我們唯有戰而勝之,或避開其鋒芒,方能脫身。”


    關山羽在心裏悄悄補充,這東西有靈識的,還能變成人呢,不隻是王八。


    素逸聽後,情緒略顯激動:“我看這宗門弟子失蹤,就是這王八和那黑袍人搞的鬼。要是繼續放它在這裏,即便我們逃離穀底,隻要還在望水嶺範圍,就難保不被他們再次擒獲,最後像前麵我們看到的那個弟子一般被吸幹的吧。”


    大家聽後,都覺得頗有道理。黑袍人突然離去,雖不知其用意,但暗中潛伏、伺機而動也並非不可能,隻要再被抓住,恐怕真的難逃一劫了。眾人心中所想不謀而合,很快便有人提議:“既然遲早要離開這裏,不如索性趁此機會,一不做二不休,把這老王八一起砍了,以絕後患。”


    關山羽聞言回頭,見是金玉所說,話音未落,又有人接茬道:“你們在湖裏時,注意到沒?那些怪物,是此前和我們在路上見到的其他幾個宗門的弟子。”


    於坤良聽聞此言,神色恍惚,低聲自語:“我的同伴,一個在外麵追殺我,另一個則在湖底設伏……”


    “那還猶豫什麽!我們此行本就是為了除妖,既然凶手就在眼前,怎能不替死去的夥伴報仇!雨霖台八人同行,如今僅剩二人,難道除了逃避,什麽都做不了嗎!”


    “就算躲,又能躲到哪裏去?穀底三麵懸崖,除了這條湖路,便是上山。就算避開了那老鱉,上山途中也可能遭遇山上怪物的襲擊!”素逸情緒激動地說。


    宴如塵擔心他們聲音過大驚動那靈鱉,連忙輕聲安撫眾人:“好,那我們便打出去。不能忍便隻能拚。大家冷靜,我們共同應對。”


    眾弟子群情激昂,隻有關山羽還比較冷靜,他低聲提醒:“殺了它自然可以,但是,咱們是不是要計劃一下。湖底怪物成群,咱們禦劍和輕功暫時都用不了,上岸後得應對穀底可能跑出來的怪物,還要對付那老鱉,確保穀雨安全,更別說黑袍人可能潛伏。咱們六人,怎麽分工?“


    這一問,讓原本熱血沸騰的眾人瞬間冷靜。雖然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大家都不怕死了,但也不會去白白送死,關山羽這麽一問,他們方才反應過來並沒有周密的計劃,如今就隻有士氣被點燃而已。大家麵麵相覷,心中暗自思量,卻一時沒有良策,於是又齊刷刷望向宴如塵。


    宴如塵見眾人朝自己投來詢問的目光,緩緩開口:“硬碰硬是毫無勝算的,如山羽所言,要出去確實勝算不大,但也不是毫無辦法。在場各位,劍術、禦靈、氣功各有所長,若能協同作戰,或可一搏。”


    他蹲下身子,目光緊盯著岸邊,手指輕輕比劃著,條理清晰地分析:“首先,咱們得下水遊到對岸去。雖然水裏的怪物會察覺到我們並攻擊,但之前除了山羽遊得稍慢被纏上,其他人都沒事,說明它們反應不算敏捷。再者,這些湖底怪物似乎僅限於湖底活動,我們一旦上岸,它們就隻在附近盤旋,不會追上來。因此,我們下水時要迅速,同時留下兩位弟子負責殿後。”


    關山羽被點到名,不禁有些尷尬地紅了臉。清凡緊接著問:“那如果在水下遭遇襲擊,我們該怎麽應對呢?”


    宴如塵道:“無需躲避,我觀察過,這些怪物主要通過氣味、聲音和移動中的物體來發現目標。動作是不可避免的,但我們可以盡量控製聲音,憋氣遊過,這樣水會衝淡我們身上的氣味,減少被發現的幾率。萬一真的被發現了,殿後的弟子就負責牽製它們,確保其他人順利上岸。”


    素逸聽完點頭,自告奮勇道:“我和清凡遊水比較厲害,等會兒我們保護山羽。”


    關山羽又被點到名字,他紅著臉輕聲向大家表達謝意。宴如塵的目光輕輕掠過關山羽,隨即轉回正題:“說到上岸後,不知你們在水下時是否留意到,那隻靈鱉雖體型龐大,看似不靈活,實則反應敏銳。黑袍人的口哨並非直接召喚穀中怪物,是那靈鱉協助召喚的。”


    那會兒眾人都還在湖裏泡水,確實未曾留意這個細節,宴如塵也不再多言,繼續規劃:“因此,一旦我們上岸,靈鱉定會發現並召喚怪物來襲。此地陰暗無光,對怪物行動無礙,且靈鱉本身也能在穀底自如活動,對我們構成威脅。所以,金玉的首要任務是帶穀雨到安全地帶隱蔽,而我們則分頭行動,一部分人負責對抗怪物,另一部分則集中力量對付靈鱉。”


    “那怪物可有辦法克製,還是隻能硬碰硬?”關山羽小聲問。


    宴如塵注視著他,回答:“有。我兩日一直在與他們纏鬥,他們弱點是比較明顯的,雖然它們動作敏捷,難以近身,但靈草軒的靜音咒能擾亂它們的行動,讓它們陷入幻覺,速度大減。而一旦我們接近,唯有斬首才能使它們徹底失去行動。”


    關山羽聞言鬆了一口氣,還好他從水牢裏被放出來後,專門去學了一下靜音咒,雖然吹的磕磕絆絆,但多少應該有用。然而,其他人聽後卻陷入了沉默。


    那群怪物如今說是怪物,其中卻有不少熟悉麵孔,無論是同門弟子,還是此前打過照麵的,如今要以如此方式終結他們的“生命”,實在是有些叫人猶豫。關山羽看出他們的猶疑,在一旁小聲提醒:“他們已經死了…”


    眾人聞言,望向關山羽,心情複雜,無人言語。宴如塵接過話茬,道:“是的,他們已經被那靈鱉和那黑袍人殺死了,如今存在的,是套著他們殼子的怪物,所以各位,孰輕孰重,應當了解。”


    眾人心中雖有波瀾,但也明白事理,紛紛點頭表示理解,不再多言。素逸轉而問道:“那靈鱉呢?誰去殺,它有什麽弱點嗎?”


    宴如塵略作思索,轉頭向關山羽詢問道:“山羽,你對宗門內的記載了解頗深,可知這靈鱉有何弱點?”


    關山羽當然沒聽說過,他不知道為何宴如塵突然問到自己,不過他想起來,估計是此前騙宴如塵來望水嶺,和他說自己沒事就喜歡閱覽奇聞異事,所以他才試試看問一下的吧。


    不過雖然他沒看過,但是他是作者。關山羽迅速想了一下自己在原著中是怎麽描寫這段的,謹慎回答:“應該是眼睛,戳眼睛就可以。”


    宴如塵審視了關山羽片刻,點頭認可,隨即部署戰術:“既然如此,我們這樣分工:山羽負責吹奏靜心咒以擾亂靈鱉,我則主攻擊殺。其餘人根據戰場情況靈活應變,或掩護,或協同作戰。諸位在宗門均受過嚴格訓練,實戰經驗豐富,我就不多贅述了。”


    眾人聞言,一致應允。宴如塵望往遠處的岸邊,沉了沉眸子,輕聲道:“那便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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