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羽因力竭幾乎整個人都壓在了宴如塵身上,頭埋進對方的脖頸間,心髒不受控製的跳動之後,他才後知後覺抬頭,正對上宴如塵有些驚愕的眼神。


    兩人距離近在咫尺。


    瞬間,關山羽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迅速從宴如塵身上躍起,猛地後退幾步,臉色大變,像是見了鬼一般。


    畢竟在原著裏宴如塵魔族血統幾乎是在大後期才被世人所知,自己這一靠近,該不會把他暴露了?


    關山羽有些忐忑地轉頭看了看嶽淩梧他們,秋水劍姬和金雲澈本打算扶他一把的手還停在半空中,秋水劍姬有些遲疑道:“你,你就這麽站起來了?不疼嗎?”


    金雲澈接著道:“我看你膽子這麽小,居然敢上前救人?”


    關山羽悄悄鬆了一口氣,這探知魔族血脈的能力,好像真是隻有他能知道...


    嚇死了他還以為會像廣播一樣到處通知呢!


    不過說到疼...


    還真是沒那麽疼。


    關山羽回頭看了一眼還插在自己身上的箭,仔細感受了一下。


    雖然也是疼的,但是這感覺就像是被人輕輕擰了一下胳膊一般,比一般的箭傷疼痛起碼少了三成,不知道是不是就因為那秘術的關係。他把手往後一反,輕輕的把箭拔了出來,在眾人驚愕的注視中,顫抖著聲音哭訴道:”疼,疼死了。”


    廢話,要是說不疼,叫他們發現了以後送他去當作人盾擋箭也說不定。


    嶽淩梧見狀,怒火中燒,猛地一拍桌子,操起狼牙棒就衝出門外,對著那群守門的弟子吼道:“他媽的,現在這幫混小子膽兒肥了!敢在咱眼皮子底下動手,跟我去瞧瞧,是哪個不長眼的,我親自送他上路!”


    門外弟子被他的氣勢所激,紛紛跟隨,浩浩蕩蕩地衝了出去。


    關山羽愣在原地,還沒回過神來,手臂就被金雲澈猛地一拉,轉身一看,金雲澈那張焦急的臉映入眼簾。他不由分說地把關山羽按在凳子上,掀開衣服,從兜裏掏出一瓶藥,一邊往傷口上抹,一邊念叨:“快,塗點藥。你這小子,關鍵時刻還想著救人,還真不怕死。不過看這秘術效果不錯,血都止得比平時快。”


    秋水劍姬也湊上前來,盯著關山羽背上的窟窿眼,感慨:“確實,這箭差點兒就紮到心窩了,他卻跟沒事人一樣,真夠邪乎的。”


    ”聽說完全融合進血脈後,不僅可以壓製魔族,還能提升四十年修為...真是神奇。“


    兩人對關山羽的傷勢嘖嘖稱奇,剛才被偷襲的緊張感似乎一掃而空。


    宴如塵從地上緩緩站起,麵色複雜地看著關山羽被眾人圍觀的背影,欲言又止。


    關山羽感覺背後火辣辣的,餘光瞥見宴如塵正看著自己,心念一動,覺得這又是個抱大腿的好時機,便斟酌了一下語氣,帶著一絲啞聲開口問道:”如塵,你沒事吧?“


    秋水劍姬兩人這才把視線從關山羽的背後收回來,轉向宴如塵。


    宴如塵點頭,並未說話。


    那箭矢雖直衝大殿,但射箭者技藝顯然生疏,兩箭都是隨意往殿裏射,似乎並沒有明確的攻擊目標,似乎是打算射中哪個算哪個,第二箭確實離宴如塵距離極近,但若是關山羽不推開他,宴如塵也頂多擦傷手臂,但是關山羽這麽一撲上來,倒是叫自己被結結實實的紮了一箭。


    要不是有那秘術護命,黑白無常估計就要來宗門接關山羽上路了。


    秋水劍姬輕敲了關山羽一下,嗔怪道:“你這小子,以後別這麽衝動,人家實力比你強多少,你不好好躲著,還往前衝救人,不怕把自己都搭進去?”


    關山羽有些委屈的撇撇嘴,但又忍不住偷偷瞄向宴如塵,小聲嘀咕:“我...我也是擔心,如塵若有閃失,天劍閣和司長老怎麽辦?就算再來一次,我也會這樣做的。”


    秋水劍姬不自覺抖了抖身子,被關山羽的肉麻發言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反倒是宴如塵聞言,不知是被感動還是驚訝的,臉色更加複雜,倒是隻能一直盯著關山羽看,未發一語。


    關山羽看出宴如塵麵色不善,但他覺得這個時候趁熱打鐵表一表忠心,不管是不是肉麻,反正宴如塵記著他的好就行。


    畢竟,這背後的大魔頭手段陰險,今天敢在宗門內放暗箭,明天就敢當著眾長老的麵劃了他的脖子,關山羽覺得在事情沒有查出來之前,要麽跟著宋子夜,要麽跟著宴如塵,不然自己這小命可真的就保不住了。


    不過方才確實衝動了,這次得虧還好那箭矢上沒毒,且有那秘術加成,不僅不疼好的也快。但那秘術畢竟不是什麽都能擋住的金鍾罩鐵布衫,下次萬一再遇到這種情況,宴如塵作為男主是死不了的,但是關山羽這種炮灰,分分鍾嗝屁啊。


    下次還是得先顧著自己的小命,不能因為自己品德高尚就總有這種下意識幫忙的行為。


    金雲澈已將箭矢拔出,細細端詳。隻見這兩箭製作粗糙,不過是簡單削製的木棍,前端綁著勉強成形的石尖,顯然非宗門正規武器。


    尋常的宗門,哪怕是最小的流派,武器也不會用這麽隨意的東西,反倒是叫人有點啼笑皆非,無從下手了,況且這箭矢本身無毒,以那射箭之人的技術,就算是射中了人,也不一定能直接讓人喪命,這兩箭更像是為了恐嚇而非取命,其威懾之意不言而喻。


    莫非是方才聽到他們在談論內門弟子失蹤一事,有人想要阻攔?


    金雲澈抬頭,正好和秋水劍姬對上目光,目光交匯間,已經互相看透了對方的想法,本來是打算先把宗門內部事情處理完,再想去協助外部宗門,但是如今人家都挑釁到眼皮子底下了,再不盡快,恐怕天璿內的弟子後續也可能要慘遭毒手。


    真是個多事之秋啊。


    金雲澈和秋水劍姬兩人一同歎氣,秋水劍姬道:“咱們得趕緊規劃,派些弟子下山探明望水嶺的情況。”


    “兩位長老,就由我前去吧。”


    話音剛落,宴如塵便立刻在一旁主動請纓,不等眼前兩位質疑,便立刻解釋道,“路上我已順道探過望水嶺,發現各宗門雖有小隊前往,卻皆無音訊返回。望水嶺地處偏遠,地形複雜,或許我先行探查,摸清底細,再增援人手更為穩妥。”


    秋水劍姬與金雲澈交換了一個眼神,宴如塵所言與他們所知不謀而合。


    雲祭禪先前雖派重兵,但去了望水嶺的弟子幾乎猶如石沉大海沒了消息,於是各大宗門更不敢派人去查了,這種情況下有人主動請纓當然是最好,若是能探查出望水嶺內的虛實,也好協助他們盡快查出到底是什麽東西在作祟。


    不過宴如塵剛剛才當上代管,就派他去這種地方,若是有什麽不測,天劍閣豈不是無人了。


    “宴如塵,你剛接任代管之職,此行凶險,若有不測……”金雲澈麵露憂慮。


    宴如塵道:“弟子承蒙幾位長老提拔,定是應該為宗門分憂,如今各大宗門弟子莫名失蹤,雖然天璿暫時沒有人員涉及,但是今日這一事,恐怕天璿也很難獨善其身。我既然如今是代管,也需承擔起相應的責任,保護眾師兄師弟們便是義不容辭,如此才能不辜負師父的遺願。隻是師父一案,需要各位長老多多費心了。”


    秋水劍姬二人聽後默了一會兒,本想留宴如塵在宗門查案,派其他弟子下山去,但是,司鴻音還在宗門,怕是宴如塵暫時,還沒辦法這麽快麵對她...


    秋水劍姬仔細端詳了宴如塵一會兒,見他態度堅決,便不再勸阻,隻說:“好,沒有看錯你,你需要帶多少人去。”


    宴如塵思索片刻,道:“暫時先我一人前去吧,不知那地方的虛實,不管是誰跟著,萬一折損都是損失。”


    秋水劍姬二人見他如此將自身安全置之度外,隻為保全宗門弟子,心裏頗感欣慰,不過餘光卻突然瞥見一旁的石化關山羽,問道:“山羽,此事你也知道了,怎麽樣,你還要跟著嗎?”


    關山羽腦子裏還是一團漿糊,聽到秋水劍姬的聲音也是嗡嗡的,因為他方才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可怕的事情。


    他明明前兩天,剛叫宴如塵去過望水嶺,如今望水嶺便出事了。


    那宴如塵,是不是以為,他會和這件事有什麽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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