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頂著黑眼圈的女弟子匆匆路過,瞥見門口對峙的兩人,紛紛低頭快步走過,假裝沒看到這場麵。


    宴如塵表麵維持著禮貌的微笑,心裏卻對當眾被揭開傷疤感到不適。但他轉念一想,既然司鴻音主動提起,不如借此機會把話說開,免得彼此心存芥蒂。


    宴如塵輕輕拍了拍司鴻音的肩,以示安慰,沒想到司鴻音順勢靠在他懷裏哭了起來。路過的女弟子們見狀,既驚訝又尷尬,紛紛側目卻不敢多看。宴如塵無奈地笑道:“我沒有生氣,你不要多想,隻是這兩天一直在給宋師兄幫忙,所以沒顧得上你。”


    司鴻音從宴如塵懷中抬頭,仔細端詳他的表情,試圖讀懂他是否真的釋懷。但宴如塵臉上一貫掛著一副溫和笑容,叫她難以捉摸他的真實想法。考慮到宴如塵可能不清楚宗門內的複雜情況,司鴻音決定再解釋一番“跟腳”的重要性。


    她擦幹眼淚,認真地說:“如塵,宗門規矩多,各位前輩他們可能沒細說。但我在宗門長大,深知這次選拔代理長老非同小可。這不僅是代管,更是樹立威信的關鍵。武功、弟子的背景等因素都很重要。一個長老,除了讓人信服,減少內部紛爭,還能對外連接資源,助力宗門發展。所以,即便我不提,長老們也會重視這些。”


    宴如塵看著她費心解釋,淺淺一笑,點頭,道:”嗯,我知道的,謝謝鴻音費心說明。”


    又是這個笑容,司鴻音不知道他到底怎麽想的。


    但她也心知此事對他定有打擊,畢竟失掉一個代管長老的頭銜事小,眼下叫宗門內傳遍他是娼妓之子事大。


    這往後,還如何立足…


    司鴻音有些懊惱自己多嘴,這不是斷了心上人的路了。她小心翼翼的抓住宴如塵的手,繼續道:“如塵,你別灰心。等成了親,我一定會力薦你,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適合那個位置。”


    宴如塵笑著點頭,沒有直接承諾,反而轉移話題道:“時辰不早了,你先回去看看你師妹們如何了,如果實在是太過勞累,休息一會兒也是不礙事的。”


    司鴻音見他有意避開這個話題,也就不再追問,轉而說道:“聽你和子夜哥哥說,你明日要出遠門,我送送你好嗎?”


    宴如塵點頭應允,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好,有你相送,我自然高興。”


    月掛中天,關山羽瞪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夜空。


    從前初中科學就學的差勁,到現在還分不清上弦月和下弦月的區別,但是大晚上不睡覺為什麽要在這裏研究天文,關山羽還真有話說。


    白天想找宋子夜,結果人沒來,來了個程咬金宴如塵。雖然和他好一通暗示,但是他似乎是沒有理解他的意思,又或者是理解了但是卻裝傻。如果是第二種還好,若是第一種,那關係就大了。


    畢竟那壞人到底是誰到現在還沒有下落,他是真的怕宴如塵出事,萬一他gg了,搞不好關山羽連做個安穩的貧農都成奢望。


    已經連著好幾個晚上做噩夢了,夢裏自己遭遇的慘狀,連他自己寫的小說都不敢那麽編。這下可好,晚上睡不好,白天精神萎靡,照鏡子一看,原本紅潤的小臉都憔悴得不成樣子了。


    關山羽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天,從數羊一直到捶自己腦袋試圖把自己敲暈來入睡,但是均毫無用處。於是他索性不睡了,準備等天亮了,他再去賄賂一下能帆,讓他去找一找宋子夜。


    到時候就算宴如塵沒懂他的意思,宋子夜也該能懂吧,反正這倆主角,起碼應該有一個人能懂。


    為了這次萬無一失,關山羽甚至想好了nb。


    他從床上翻身坐起來,跑到桌案前拿起筆迅速寫上兩行字,到時候讓能帆遞給宋子夜,就算宋子夜真的忙的腳不沾地沒空過來,看著紙條內容也能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畢竟是這本書的男二,設計出來給宴如塵當情敵的紫霄靈境大弟子,他智商沒這麽低。


    關山羽長長地舒了口氣,瞪大眼睛硬是在門前坐到天邊泛白,直到院子裏雞鳴聲此起彼伏三遍之後,他猛地站起身,對著門外守夜的弟子又開始了他的演技:“師兄,麻煩你再幫我找找能帆唄,人家一天沒見他,甚是想念啊。”


    守夜弟子:”…“


    能帆本來決定了這次一定要捶死關山羽,但是看到遞到自己眼前的三個香麻餅,肚子裏的饞蟲還是被勾了出來——畢竟早起還沒吃早飯呢。


    他鼻子一嗅,整個人都被那誘人的香氣迷得暈頭轉向,接過餅就忘了初衷,再接過關山羽塞來的紙條,便心滿意足地邊啃餅邊出門找人去了。


    關山羽見他走遠的身影,萬幸的抹了一把頭上的汗。


    還好啊,他上次下山買了一大盒香麻餅,本來打算囤著等他逃下山去當幹糧吃,沒想到這會兒倒成了救急的好東西。看來以後這種準備還得多做點,誰知道啥時候就能派上大用場呢!


    清晨的太陽剛剛升起來,溫暖的光線透過密集的樹葉,在石階上灑下斑駁光影。


    山間小道上有一個輕快身影,是陳容容。


    陳容容一早上便去後山挑水去了,瓊華頂和玄霜居正忙著整合宗門事務,忙著檢查結界防魔族、驅趕閑雜人等、供應物資、協助青長老修繕藏經閣等等。


    作為瓊華頂唯一的女弟子,陳容容原本該是忙碌的,但師兄們心疼她,把活兒都分了去,讓她反倒閑了下來。本想去找宴如塵,可每次見他都和司鴻音在一起,心裏頭便不是滋味,索性就窩在瓊華頂,整天搗鼓起打鐵造兵器來。


    天氣漸熱,爐房裏待不了多久就一身汗。想起以前侍女環繞沐浴的日子,再看看現在和師兄們一樣粗獷,擠在水井邊打水洗澡,陳容容心裏不免有些感慨。不過她聽說冷泉的水既清涼又能養顏,她便想著趁機犒勞自己一番,打些水回去好好泡個澡,省得以後回去當千金小姐反而不習慣了。


    陳容容一想到泡澡便有些開心起來,陳容容的心情都明媚起來,腳步也輕快了許多。她哼著小曲挑著水,還不忘四處瞅瞅,看能不能摘些野花來泡澡。


    但這是,她餘光突然瞥見山路右側閃過一個胖乎乎的身影,以為是玄霜居養的豬跑出來了,便小跑兩步上前查看,誰知道是一個穿著靈草軒的弟子走了出來,那人一隻手裏拿著兩張餅,另一隻手還抱著另一張餅啃得津津有味,吃的滿嘴油光。


    陳容容頗為嫌棄的白了他兩眼,但雖嫌他吃相不雅,也被那餅的香氣勾得心裏癢癢,忍不住問道:“喂,小師兄,你手裏那餅看著挺香啊,是什麽?”


    能帆正心滿意足的在山路上走著,突然聽到有人喊他,驚的兩腳一滑,手上的餅差點掉在地上,還好他下盤夠穩站住了,抬頭一看見半山上站著個女弟子,以為她是問他去哪裏,便回道:“我靈草軒的,替靈草軒的弟子找宋子夜師兄去。”


    陳容容翻了個白眼,這小胖子聽力不行啊,瞬間索然無味,懶的理他,準備挑著水桶打算走開。但突然耳朵裏過去了“靈草軒”三個字,她想靈草軒還有誰找人不能自己去,還叫人代勞,疑問之下,她多問了一句:“你替誰啊,不會是關山羽吧?”


    能帆啃了一口大餅,點頭道:“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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