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次元空間裏的草地上,喚回來的冥王後,隻是一個輪廓,像影子。李天琪不敢斷定,她就是紀金枝。


    李天琪按照其尉先生的意思,就往洗禮沐浴的宮殿裏走。


    正如其尉先生所言,影子默默地跟著李天琪,不離不棄,也不言語。


    李天琪覺得苦惱,和她無法交流,也觸碰不到。即便是到了沐浴宮殿裏,怎麽進行洗禮。


    李天琪意欲向其尉先生討教,他回頭問其尉先生說:


    “先生教我,入沐浴宮以後,我怎麽和她交流?”


    其尉先生微微笑著,指著沐浴宮的大門,他說:


    “冥王後冷若冰霜,沐浴宮裏,可以使其回暖。皇上不必擔心,水到自然成。”


    滿腹狐疑的李天琪,默默打開沐浴宮的大門。他並沒有感到宮殿裏的溫度太高,怎麽讓她回暖。既然其尉先生說了,他也就走了進去。


    和上次一樣,宮殿裏彌漫著淡淡的氤氳,不似霧氣,有點淡藍色。


    走到沐浴池邊,李天琪站住了。他轉回身,質疑地注視著輪廓一樣的影子。他說:


    “金枝,看見了嗎?是我,我是李天琪!”


    輪廊的動作停下來,卻又眼看著漸漸淡化,越來越模糊。


    李天琪不由大驚,他擔心這個輪廓,在轉瞬之間,就會化為烏有。他急忙伸手去拉那個影子。


    淡化到幾乎看不清的影子,向後倒了一步,出現了輕輕的喘息聲。她驚恐地說:


    “這是什麽地方?”


    李天琪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擔心她真的化為烏有。他欣喜地說:


    “金枝,這裏是二次元空間,你回來了。從今往後,你我相伴,永不分離。”


    影子並沒有完全消失,她退到了沐浴池的盡頭。突然,影子好像失足,在沐浴池邊跌了下去。


    李天琪跨前一步,欲拉住她的胳膊,卻差那麽一點。


    影子掉進沐浴池的盡頭。李天琪一個愣怔,想到洗禮之前,是不可以觸摸對方。他三步兩步,就跨回沐浴池的另一頭。


    李天琪也忘記褪去身上的衣裳,在沐浴池裏向她那邊慢慢走過去。


    沐浴池裏並沒有水,是空間中略略藍一點的那種氤氳。人在沐浴池裏,比在水裏還要舒服。


    李天琪太過緊張,進入沐浴池裏的時候,腳下一閃,幾乎跌倒。


    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紀金枝,也就是那個淡得幾乎看不見的影子,不見了。


    李天琪大駭,他掄起雙臂,打水似的在沐浴池裏拍打著,他狂呼說:


    “金枝!金枝!我的新娘。你在哪裏?”


    聲音在沐浴宮裏回蕩,震的氤氳都起了漣漪。


    沒有人回答。李天琪瘋狂的轉著身子,大踏步地向沐浴池的那一頭走去。他幾乎帶著哭腔,悲傷地喊著:


    “我的新娘!我的紀金枝!你在哪裏?”


    忽然,沐浴池的氤氳裏,慢慢地伸出一團秀發,就像是漂浮在水中一片荷葉。


    秀發下麵,隱藏著秀美的紀金枝。就像是芙蓉出水,露出紀金枝的顏麵。她貼著李天琪的前胸,就到了他的懷中。


    驚慌失措的李天琪,被懷中的紀金枝驚得失魂落魄,癡呆呆地看著她,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紀金枝攬住李天琪的腰,秀發抵在他的下頜裏,她喃喃自語說:


    “別說話,千萬不要驚醒美夢!”


    是他的新娘回到身邊了。李天琪這才愣過神兒來。他吻著紀金枝的秀發,欣喜若狂,他說:


    “金枝,你看看,我可以摟住你了。這不是夢,是你真的來到了我的身邊。”


    紀金枝仰起頭,眨眨眼睛,疑惑地看著李天琪。她說:


    “天琪哥,我真的可以擁抱你了嗎?”


    李天琪低下頭,尋找著她那溫潤的雙唇。他說:


    “金枝,我欠你的,明天就可以償還。明天太陽出來的時候,我就要和你步入婚禮的殿堂。完成你做新娘的願望。”


    紀金枝哭了,她輕輕的抽泣著。她命苦,做新娘也太難了。


    在婚禮的殿堂上,僅僅隻差一拜。她卻被史豹蹤劫持,曆盡千難萬險,生死輪回,這才回到新郎的懷抱。


    紀金枝雙臂勾住李天琪的脖子,把自己的雙唇,緊緊地貼在李天琪的嘴上,她喃喃地說:


    “天琪哥,這一次,我們恐怕就再也不會分開了吧?”


    紀金枝的經曆,讓李天琪心疼。是他沒有保護好他的新娘。他捧著她的臉,忘情的吻著她,他說:


    “放心吧金枝,都是天琪不好,讓你曆盡苦難。現在,你再也不用擔心了,明天,我就把你的新郎還給你。”


    紀金枝忽然推開李天琪,她盯著他的眼睛,嗔怨地說:


    “不,就是現在,我要把你欠我的,都得討回來。”


    李天琪懵懂地看著紀金枝,就憑她紀金枝的氣度,從來都不是斤斤計較。這又是怎麽了,要他償還什麽。他說:


    “金枝,欠你的,我記著呢。明天就安排婚禮,一定會讓你高興。”


    紀金枝的臉紅了,她羞得低下了頭。她含情脈脈地說:


    “你還記得在界石城的月光下,竹林邊,小溪旁,我要過什麽了麽?”


    李天琪恍然大悟,就是婚禮前的那個月光融融的晚上,他和她在小溪旁。她要過他們羞於啟齒的愛戀。


    為了他們家族的規矩,李天琪忍著按捺不住的欲望,沒有給她。還安慰她說,婚禮就在太陽出來的時候,要她耐心等待。


    就是這麽一等,讓紀金枝經曆了生與死的折磨。也讓他們生死離別,天各一方。李天琪的心裏愧疚,他說:


    “對不起。金枝,我欠你的這個情債,還起來恐怕也很艱難。”


    紀金枝伸手捂住李天琪的嘴,她說:


    “不許我的天琪哥這麽說。我是說著玩的,你不欠我的,我們誰也不欠誰的。我說的那種欠,你現在就得還。我才不會等到明天呢!”


    李天琪滿臉羞紅,他也按捺不住內心裏的激動。這時候,他才發現,他們在沐浴池裏,還沒有來的及褪去身上的衣服。


    紀金枝的雙手,早已經伸進李天琪的衫衣裏,在他那堅硬如鐵的肌膚上撫摸。


    他們一邊熱烈的吻著,一邊互相脫去對方的衣服。


    紀金枝擁抱著李天琪,慢慢地倒在沐浴池那藍色的氤氳裏。


    哪怕是翻江倒海,暴風驟雨,一切都在沐浴池的氤氳裏。隻有粗重的喘息,和那驚心動魄的呻吟聲,在沐浴宮裏回蕩。


    不知道過了多麽久,李天琪從沐浴池裏爬上來,伸手拉紀金枝出來。


    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自己都是赤裸裸的,一絲不掛。他們的衣服,都在眼前的沐浴池裏。


    李天琪皇宮的大殿裏,已經聚滿了人。大家都在等待,一睹皇後紀金枝的真容。


    群臣上下,等得久了,終是不見皇上皇後的身影。


    龔鷂子急了,他對其尉先生說:


    “先生,這麽久了,莫不是冥王後不能回歸,皇上也沒有辦法?”


    其尉先生也是覺得蹊蹺,按照洗禮的儀式,也用不了這麽長時間。他說:


    “皇後冷若冰霜,是得多等一會兒。莫急,再等等。”


    龔鷂子性子急,他可忍不住。他抬腳就走,他說:


    “等不及了,幹脆讓我過去看看。”


    其尉先生不悅,他嗬斥龔鷂子說:


    “站住!沐浴宮是聖地,不是你可以去的地方!”


    龔鷂子無奈,他一時性急,倒是忘了這個茬了。沐浴宮是洗禮儀式聖地,常人不得涉足。


    其尉先生也是覺得蹊蹺,無論怎麽樣,他們也該結束洗禮,走出沐浴宮了。


    忽然,其尉先生似乎想到了什麽。他隱隱一笑,便喚來靈芝,他對她說:


    “你去拿來皇後的新裝,再拿上皇上的龍袍。送到沐浴宮裏去。”


    靈芝也著急見到紀金枝。可是,她憶起她曾經和皇上,在沐浴池裏顛鸞倒鳳,臉兒就紅了。


    宮女們捧著李天琪他們的衣服,跟在靈芝的身後,來到沐浴宮門外。


    就在推門的那一瞬間,靈芝停手了。不知道是為什麽,她的心裏泛起一陣酸楚。也說不清是苦是甜,五味雜陳。


    靈芝緩了一會兒,壓住心底的那種奇怪的感覺,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好一點。她的臉上,帶著尷尬的笑容,推開了沐浴宮的大門。


    李天琪和紀金枝,赤裸裸地摟在一起,坐在靠牆邊的長凳子上。


    進了沐浴宮的靈芝,連忙關了大門。她捧著他們的衣服,羞得低著頭,向他們走過去。


    紀金枝忽然看見有人進來,羞得無地自容。她怒氣衝衝地嗬斥說:


    “大膽!沒有通報,誰讓你進來的?還不跪下!”


    心裏煩懣的靈芝一驚,她想不到,日思夜想的姐姐紀金枝,第一次見麵,竟然是這麽尷尬。她說:


    “姐姐,我是靈芝。你先穿上衣服再說。”


    叫她“姐姐”,紀金枝的火就不打一處來。她拉過衣衫裙子穿著,不依不饒地嗬斥靈芝說:


    “叫你跪下,聽到沒有。沒大沒小的,姐姐也是你這個卑微的宮女,可以隨便叫的嗎?”


    李天琪穿上衣服,他以為紀金枝誤會,便攔住紀金枝說:


    “是妹妹靈芝,你不可以這樣訓斥她。”


    紀金枝不記得,李天琪有過什麽妹妹。在天外的黑洞,她紀金枝貴為冥王後。她的玉體,不是什麽人都能隨意看見的。她仍然怒氣衝衝地對靈芝說:


    “即便是到你們二次元空間,我也是皇後。你私闖沐浴宮,也是大罪。還不給我跪下!”


    靈芝無奈,也隻有乖乖地跪在紀金枝的麵前。她在心裏瞞怨李天琪,真不知道忙什麽呢,也不說先把自己介紹給金枝姐姐。她說:


    “姐姐,我不是宮女,我老早就是皇上的媳婦兒了。我說的不是二次元空間,我說的是前世。”


    紀金枝傻了,呆若木雞。這個李天琪,在前世,居然瞞著她紀金枝,與靈芝成婚。她不由得天旋地轉,一頭倒在地上。


    李天琪連忙呼叫靈芝,他們把紀金枝扶到長凳子上。


    過了很久,紀金枝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慢慢的蘇醒過來。她看著倚在李天琪身邊的靈芝,不由得失聲痛哭起來,她說:


    “我恨李天琪,我恨我自己,為什麽要和他在那個池子裏共浴。”


    靈芝擔心紀金枝,她連忙解釋說:


    “進入二次元空間,洗禮是必須的,要不然,我們一家人怎麽團圓?”


    紀金枝艱難地從凳子上爬起來,就往沐浴宮外走。她說:


    “我走了,你們願意怎麽團圓就怎麽團圓吧。”


    李天琪又把她拉回凳子上,他對紀金枝說:


    “莫忘了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靈芝也和你一樣,是家裏老人作主的姻緣。”


    紀金枝怒氣未消,她也不想看見他們。她生氣地說:


    “李天琪,你的身上,流著紀家人的血。連這你都能忘了,還敢妄談什麽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李天琪簡直哭笑不得,他的身上,一樣流著龔家人的血。可是,紀金枝正在氣頭上,他怕傷害她,他不能說。他說:


    “金枝,靈芝是龔家人,她前世就叫龔玲子。”


    紀金枝微微一愣,這麽說,靈芝和她一樣,都是家族內部和親的姻緣。她忍住心裏的痛苦,仔細地端詳著靈芝。她說:


    “你也是父母指腹為親,必須要嫁給天琪哥的女人麽?”


    靈芝笑了,她坐在紀金枝的身邊,依偎著她,她說:


    “靈芝可沒有那麽幸運。靈芝年齡小,指腹的時候,天琪哥已經上學了。不過,龔家自有忠誠,龔家的獨生女兒,就是天琪哥的媳婦兒。我們三家人的血,必須流淌在一起。”


    為了保護大西王的秘旨,龔李紀三家人,世世代代,拋頭顱灑熱血,從無怨言。


    他們把忠誠融化在血液裏。到了他們這一代,龔家紀家無子。他們就想要將他們三家人的血液,揉合在一起。讓忠誠延續下去,永不變心裏。


    說起來前世,紀金枝不由得感到羞愧。她把靈芝摟在懷中,她說:


    “是姐姐不好,妹妹不怨恨金枝吧。”


    紀金枝的醒悟,讓靈芝感到欣喜。她回答說:


    “姐姐說的是哪兒來的話,看見姐姐,靈芝高興還來不及呢!不過……,不過在進門的時候,靈芝的心裏有點酸,不知道是什麽味道。”


    女兒心有靈犀,麵對一個天琪哥,紀金枝的心裏,又何嚐不是呢。紀金枝一笑,她高興地說:


    “那就讓妹妹為大,做皇後吧,這樣,你就不酸了。”


    靈芝大驚,推開紀金枝,她驚恐地說:


    “姐姐,這可不是說著玩的。前世的時候,老爸就說過了。姐姐為大,我為小,不能擅自改變。”


    李天琪也開心了,他嚴肅地說:


    “別爭了,這事我早就想好了。你們不分大小,就叫東西兩宮。你們都是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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