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浪擠到前麵去,拿過薑偉手裏的大喇叭,喊道:“我是武康鋼鐵廠,現在的廠長劉浪,你們有什麽問題,可以向我反映,能解決的一定幫你們解決,人不要站在上麵,太危險了。快下來!”


    聽到劉浪是鋼鐵廠現在的廠長。


    對麵那群包工隊騷動起來。


    有人大喊:“解決,解決,你們這些當官的,就會這兩個字,拖了這麽多年,還想拿這兩個字來騙我們。”


    “就是,鋼廠都要倒閉了,葛天寶都進去了,到時候,誰還我們的賬。”


    “今天,看不到錢,誰來都沒用!”


    麵對群情洶湧。


    激動的人群。


    劉浪大喊道:“誰跟你們說,鋼廠要倒閉的,鋼廠還好好的在這兒,而且你們看到這些設備,外麵的廠區,還有在場的工人,哪裏像倒閉的樣子。”


    那些催債的包工隊聽到劉浪的話後,倒是有些遲疑。


    他們也是有眼睛的。


    進鋼鐵廠的路上,可以看到整飭一新的廠區,看到整潔有序的車間,看到穿著簇新工服的鋼廠工人。


    這都不是葛天寶時期的鋼鐵廠能比的。


    要倒閉的廠子,怎麽可能這樣。


    劉浪趁熱打鐵:“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問問在場的工人,他們上個月拿了多少工資。”


    那些圍在四周的鋼廠工人,都喊道:“上個月鋼廠把我們拖欠的工資都補了,還有工資還翻倍了,我上個月拿了兩萬八。”


    “我拿了三萬二。”


    “我拿了三萬三”


    聽著那些工人的高聲呼喊,那些包工隊的人都漸漸相信了,畢竟,想要一個人說謊簡單,想要幾百人說謊,那是不可能的,這又沒辦法預演。


    “你們鋼廠既然這麽有錢,為什麽不還錢。”


    “就是!我們的工錢拖了五年啊,五年啊,你們憑什麽不給錢。”


    劉浪抬起手道:“你們先冷靜一下,我是剛接管鋼廠,你們和鋼廠之間的三角債根本不是鋼廠的問題,是轉包商拖欠你們,但是現在轉包商跑了,我根本不知道這些事。


    不過既然你們來了,我也給你們一個承諾,隻要你們先下來,你們欠的錢,我來想辦法。”


    正說話的時候。


    外麵又來了幾輛車。


    車子停下,下來了一大群人。


    韓鬆林,張輝,胡一龍,馬明玉,魏林鳴等開發區的主要領導都到了。


    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能這麽巧合,一起趕過來。


    鋼廠雖然現在置入建投旗下,但是建投仍然是開發區名下的投資公司。


    所以韓鬆林等人過來,劉浪也不好說什麽。


    迎接上去,喊道:“韓書記。”


    韓鬆林繃著一張老臉,看到劉浪,便毫不留情的質問道:“劉書記,你們鋼廠是怎麽回事,有多大的冤屈,能讓人爬到高爐上去。


    鋼廠這麽多年,還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還有一個多月就過年了,這要是讓人跳下來,市裏,省裏會怎麽看我們開發區,咱們武康縣。”


    韓鬆林一開口,就把屎盆子扣過來。


    鋼廠這麽多年沒有人爬高爐要跳下來,劉浪接管鋼廠兩個月,就發生這種惡性事件,不就是劉浪的無能和失職嗎?


    劉浪也不著惱,說道:“冤屈是有,都是多年前遺留下的爛賬,鋼廠當初搬遷建設,把工程三四層轉包下去,那些轉包商跑了,拖欠了包工隊的工錢,韓書記,你來的正好,我和這些工人談了。


    是不是,開發區先從財政出筆錢,幫他們解決欠薪,然後再追查那些跑路的轉包商。”


    聽到劉浪把皮球踢回來。


    張輝道:“劉書記,當初工程款是縣財政撥付下來,早就給鋼廠結清了,怎麽可能再出錢解決。”


    開發區自己日子都難,哪來的錢補這個窟窿。


    這事根源還是在鋼廠上,當初你們怎麽審核的轉包商,對方資質是不是有問題。”


    劉浪冷笑一聲,知道這些人就是過來落井下石的。


    說不定慫恿這些包工隊過來討債,就有他們的影子。


    畢竟鋼廠現在到他手裏,把原來的管理層抓了大半,又清退了大批吃空餉的關係戶,動了很多人的蛋糕。


    當初那些轉包商,都是皮包公司,靠著政府關係,雁過拔毛,何況過了五年,這些人還能找到才怪。


    “你們這些刁民,動不動鬧事,動不動跳樓。


    眼裏還有沒有法律。


    馬上給我滾下來,再不滾下來,你們一個個都要進班房,吃牢飯!那木這筆!”


    胡一龍上前,指著包工隊,破口大罵。


    他是胡家村做土方生意出身,流氓氣十足。


    哪怕現在是開發區的管委會幹部,作風依然十分粗暴。


    被他一罵。


    那些包工隊本來已經安穩不少的情緒,頓時像是水落入油鍋般,猛的炸開了。


    “狗日比的,我們飯都吃不上了,還怕坐牢。”


    “你們這些當官的,不讓我們活,今天就和你們拚了。”


    “老子死也抓個墊背。”


    看到那些包工隊的人,眼珠子發紅,像是被逼到絕境的土狼般,把手裏拿著的鋼釺,鐵鍬什麽揚起來,仿佛要衝過來打人一般。。


    劉浪心裏暗叫不好,這事如果鬧不好,不止是跳樓了。


    他忽然衝上去,一腳將胡一龍踢翻在地。


    這一腳下了死力。


    把胡一龍這樣粗壯的男人,踢在地上,沒爬起來,他掙紮著抬頭來,看到罪魁禍首是劉浪,他大怒:“小兔崽子,你他媽……”


    劉浪沒給他繼續罵下去的機會,狠狠一腳,又把他踹翻在地。


    照著肚子,連續幾腳下去。


    胡一龍臉色都白了,抱著肚子在地上直打滾。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


    也叫那些處於爆發狀態的包工隊工人們呆滯了一下,搞不清楚,他們還沒動手,怎麽對麵這群當官的,自己先幹起來了。


    而且那幾腳,踢得夠狠的。


    韓鬆林等人也是沒反應過來。


    看到胡一龍被劉浪踢得滿地亂滾,韓鬆林心裏也是冒出一股寒氣,大吼道:“住手!劉浪,快住手!”


    劉浪仿佛根本沒聽到韓鬆林的話,邊踢邊罵:“你麻痹的還是不是國家幹部,都什麽時候了,還煽風點火。


    老百姓的命不是命,你是人民公仆還是土匪惡霸。


    人命關頭的時候,還來耍你的官威。


    今天要是有人從上麵跳下來。


    你這個管委會的副主任,就該給他們陪葬。”


    劉浪的話雖然粗野。


    但也叫那些來討薪的包工隊工人們心有戚戚,一個個叫好起來。


    看著以前高高在上的領導,在自己麵前踢得滾地葫蘆一樣,說不出的痛快。


    “快把他拉開,快把他拉開,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韓鬆林一掃往日的泰然自若,揮著手讓身邊一起來的黨委成員去拉人。


    給四五個人拉住,劉浪順勢後退。


    但是臉上那發狠噬人的表情,依然叫一群開發區領導等人心寒,看著在地上,爬不起來的胡一龍,心想胡一龍在開發區一向霸道,仗著流氓習性動輒打罵下屬。


    什麽時候有過這麽淒慘,可憐的時候。


    劉浪盯著拉住他的幾個人,喝道:“鬆手!”


    幾個人臉色一虛,想到劉浪剛才踢胡一龍的狠勁,還有他之前那諸多傳聞。


    可不敢繼續拉著對方,就怕對方把怒火撒到他們頭上。


    一個個訕然鬆手。


    韓鬆林忍著怒火,指著劉浪道:“劉浪,你是開發區的副書記,黨員幹部,怎麽能動手打人!”


    劉浪根本沒有搭理韓鬆林。


    冷著臉環視眾人:“現在是解決勞資糾紛,避免讓事態惡化的時候,誰要是在這時候煽風點火,我不管他是什麽身份,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韓林鬆氣的渾身發抖。


    劉浪這句話雖然是對著所有人說的。


    但是首當其中,就是他這個開發區的黨委書記。


    在這麽多人麵前,壓不住場麵。


    以後在開發區的威信,就要大打折扣。


    可這時候,他能怎麽辦,他都有些後悔過來看好戲了,去撩這頭瘋狗,誰知道他會不會直接咬到自己頭上來。


    看到躺在地上,現在還爬不起來的胡一龍,韓鬆林愣是說不出什麽話來。


    劉浪此時也沒時間和韓鬆林這幫子官僚計較。


    他快步走向對麵那群包工隊工人。


    那些包工隊工人看到劉浪過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畢竟,劉浪剛剛的舉動,顯然是幫他們的。


    尤其狠踢胡一龍,叫他們一個個生出同仇敵愾之心。


    所以也沒辦法再擺出針鋒相對的臉色來。


    看到劉浪越走越近。


    他們不斷往後退去,無處可退了,才有人壯著膽子喊道:“你,你站住!”


    劉浪停下腳步,張開手,笑道:“我一個人,手上又沒拿武器,你們又是鐵鍬又是鋼釺的,一棍子就把我打倒了,怎麽還怕我。”


    站在前麵的一個中年男子喊道:“你想幹啥?”


    劉浪道:“你們讓開,讓我上去,和上麵的三個兄弟好好談談。”


    周東陽,薑偉等人臉色一變。


    連忙喊道:“劉書記,您怎麽能爬上去,那麽高,而且……萬一出點事。”


    薑偉激動道:“要上也是讓我上。”


    高爐近七十米,膽子小的人,上去腿都站不穩,再說,上麵是討債的人,情緒激動之下,萬一發生什麽事,誰敢負責。


    劉浪擺擺手:“你們上去有什麽用,我是鋼廠的廠長,隻有我能擔這個責任。”


    他又微笑看著包工隊的人:“我就一個人上去,你們總不認為我一個人能把三個人拉下來吧。”


    那些包工隊成員,麵麵相覷,最終,讓開一條路,讓劉浪走到了高爐邊。


    看到劉浪一步步抓著豎梯往上爬,所有鋼廠工人心都提起來,劉浪雖然掌管鋼廠不久,但一係列的措施,讓鋼廠起死回生,已經在鋼廠員工中擁有巨大的威望。


    看到劉浪的身體逐漸在視野中變成一個小點。


    連韓鬆林等人臉色都微微變化。


    捫心自問。


    讓他們爬上七十米的高爐,去跟幾個鬧事的“刁民”談判,誰敢?


    不說別的,就憑這膽氣。


    就不時一般人能比的。


    花了七八分鍾,劉浪終於爬到了高爐上。


    高爐上的三個人看到劉浪上來,一臉警惕,喝道:“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們就跳下去。”


    劉浪擺擺手,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煙和打火機,抽出一根點上,然後把煙扔過去:“幾個兄弟,先抽根煙,我不過來,咱們就在這說說話,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現在鋼廠的廠長劉浪,也是開發區副書記,你們也自我介紹一下。”


    對麵三個人沉默了一下,說道。


    “樊兵。”


    “周棟。”


    “毛小劍。”


    三個人都是包工頭。


    當年給鋼廠做工程。


    劉浪道:“這裏風這麽大,大過年的,要是不小心摔下去,讓家裏的老婆孩子怎麽辦,這樣,咱們先下去,到辦公室裏,坐下來好好談,我在這裏做個保證,不管之前鋼廠欠了你們多少錢,肯定給你們一個交代,怎麽樣?”


    “我們憑什麽信你,以前葛天寶也是這樣,每次都說給我們想辦法,然後一拖一年,現在都過去五年了。


    我們錢拿不回來,之前為了做工程,墊進去幾百萬,拿不到錢,每年利息都還不上。


    工程隊這麽多人,都指著我發錢。


    房子,車子都賣了。


    也不夠填進去的。


    年終了,債主又要逼上門來,你不給我們活路。


    我們能怎麽辦。


    要不到錢,今天就隻能跳下去,死也要討個公道!”


    樊兵,激動的大喊,黑瘦的漢子,說起來眼圈發紅。


    劉浪用力的吸了一口煙。


    “當時,你們的工程是從轉包商手裏包的,按理說你們的錢是該找轉包商要,當然我不想推卸責任,這些轉包商,也和鋼廠的一些管理層狼狽為奸。


    現在葛天寶被抓了,我替你們想辦法。


    你們說說,一共欠了多少錢。”


    “我四百五十萬。”


    “我三百八十萬。”


    “我三百六十萬。”


    劉浪斟酌了一下,近一千兩百萬,如果鋼廠能維持運營,這筆錢肯定能還上,但是鋼廠的三角債不止這麽幾筆。


    而且理論上,欠的錢,並不該由鋼廠負責,而是那些消失無蹤的轉包商。


    如果鋼廠大包大攬,那恐怕那些債主都要蜂擁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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