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殷厲彤和鄭燎四妖,他們也剛剛傾瀉了不少法力,令人稍感寬心的是雖然那片恐怖的漆黑依然存在,陣中修士無人敢出陣逃生,但黑色漩渦吸力大減,這必是“獸魂吞天陣”破滅在即的跡象。


    殷厲彤等四妖依依不舍的拿出最後的常用法器,我看著鄭燎手中不知何時再次被封禁的樹靈,心道若非它此時靈力稀薄,怕是也免不了被提前拋出的命運……突然!鄭燎握住剛剛離手的短刀,快速向一旁的火屬性修士刺去,那人剛將自己常用的一雙金屬手套拋出,卻不想會被同伴偷襲,立時重傷,隨即被鄭燎踢出陣外朝黑色旋渦飛去!於此同時,那名土屬性修士也跌出陣外隨之而去,原來就在鄭燎偷襲的時候,殷厲彤也出手了!隻是我沒想到原本還打生打死的二妖此時竟然聯起手了。


    “嘿嘿!這倆比起我剩下的這點法器來,豈不更好!”殷厲彤一邊獰笑,一邊隨意的呼扇了兩下扇子,隻見一頭熊形妖獸和一隻大甲蟲也隨之跌飛出去飄向了旋渦。


    “這兩個就不行了,靈力枯竭,隻能去試試看他們是不是那根‘稻草’,嘿嘿!是這麽說的吧?王道友?”殷厲彤陰森的看著我,輕搖折扇,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鄭燎冷冷的看著跑向我與宋嫚姝身後的一隻花背灰螳螂和一條淡藍色冰蠶,這是僅剩的兩名被上師打回原形的妖族修士,他冷笑道:“嗬!兩個廢物,還能往哪兒跑?”


    此時來自“獸魂吞天陣”那黑色旋渦的吸力已十分微弱,可被踢出去的四名妖族修士無一例外仍是被那片漆黑分解吞噬,我們所在的“五行兌甲陣”雖然殘破,但卻仍是眾人的避風小港,隻是……


    我的方法雖還未成功卻也見到了顯著成效,至少我們所在的殘陣被黑色旋渦吸進去的速度已經慢如蟻爬,那“獸魂吞天陣”祭出的貔貅之魂,眼見是快“吃飽”了!可此時殷厲彤和鄭燎卻存心將其他人當做那最後的“稻草”,為了活命,損人利己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我想起自己手中那還未扔出的裝著百十塊中、下級靈石和三枚妖丹的乾坤袋……


    瑪德!這幫黑心的貨!怪我咯?


    形勢容不得我多想事情怎會走到這一步,殷、鄭二妖已經向我們攻來!宋嫚姝剛才傾瀉法力過於賣力,而那二妖卻有心保存了實力,雖然二妖先前帶了不輕的傷,可以二敵一,宋嫚姝還是敗多勝少,我與惡來還是起不了什麽作用……


    宋嫚姝和惡來毫不猶豫的擋在我麵前,前者再次化為本體巨藤圈住了我和胡搏,他們也看出脫困在即,因為我們所在的殘陣飄到了漆黑旋渦不到一丈的位置後,幾乎停住了!可那旋渦還在,誰也不敢貿然出去。


    我趁著宋嫚姝纏住殷、鄭二妖的間隙,大喊道:“兩位!何必如此?在下還有些散碎靈石適才慌亂之際忘了,這陣法破滅就在眼前,其吸力一時間也奈何不了咱們,何妨再等我片刻!”


    “哼!忘了?剛才還說什麽‘傾盡所有’,我看你存心誆騙我等,沒安好心!”鄭燎的話傳來,他趁宋嫚姝全力應付殷厲彤之際,手中通紅的短刀毫不留情,三兩下便打發了赤手空拳的惡來,之後幾乎每一刀都在宋嫚姝的巨藤上留下深深的口子,我見他如此,怒火中燒,罵道:“姓鄭的!你這條喂不熟的狗!在下本可以直接離開,卻為諸位真心謀劃、傾盡所有,否則豈容你這會兒狺狺狂吠!我剩的這點東西比我已經拋出的連九牛一毛都不到,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


    “你!找死!”鄭燎聞言大怒,繞過身前巨藤便要找我拚命,好在宋嫚姝仗著本體巨長的身形一直阻擋在我與鄭燎之間,鄭燎見繞不過身前巨藤,忽而將一直捏在手中的樹靈收入懷中,雙手握刀,刀鋒朝外,刀尖朝天,刀把端在胸前,原地站的筆直,我正奇怪這是什麽功法,忽聽宋嫚姝驚呼:“小心!”


    我聞言立時警惕起來,忽見空中一個嬰孩形態的透明虛體手持一柄紅色虛體短刀朝我襲來,隻一息時間那嬰孩虛影已到我麵前,我已能看見那嬰孩詭異的笑著舉刀劈向我!餘光中宋嫚姝硬挨殷厲彤一擊匆忙化為人形朝我奔來……


    我實在沒有什麽對付元神攻擊的手段,記得剛學會“冥思望氣術”時閆如魚曾教過我若遇元神攻擊,務必抱神守一、摒除雜念,對方見不奏效必不敢再輕易動用,但這是對付煉神術跟我差不多的敵人的辦法,假想敵最多不過俱靈後期,若是元嬰期修士元神已能離體……後來我將“遮天乾坤術”練至二層,同樣的問題,閆如魚不耐煩的說,“未到元嬰期你必死無疑,現在的你提前運起‘遮天乾坤術’或能阻上半息,但還不如你那柄桃木小劍用處大些……”


    一時間我已沒時間運使“遮天乾坤術”,隻能快速自胸前百寶螺中取出桃木小劍揮向麵前鄭燎那元嬰,桃木小劍並不能抵擋元嬰修士的元神攻擊,但好歹能阻擋一息,我隻能期待這點時間能被宋嫚姝抓住吧!


    唉!難道到我要殞命在此?


    持刀嬰孩的虛影與桃木小劍接觸的一瞬間並沒有產生任何靈力波動,這一幕我似曾相識,但修習過煉魂術的我明顯感覺到桃木小劍產生了些許難以言表的變化,我忽感不妙,閆如魚還在裏麵,他不會有事吧……我瞥見身邊除了胡搏驚愕的臉仍不見宋嫚姝的蹤影,她還是來不及趕來,沒辦法,太突然了,虧我還擔心那死鬼,今日我自己的性命怕是交代在這了!


    “啊!”


    一聲驚呼清晰的傳入我的耳朵,我方知自己還沒死,而驚呼的主人卻是鄭燎!原本浮在我麵前的持刀嬰孩已然不見,趕到我身邊的宋嫚姝遍體鱗傷,我不及詢問,卻見鄭燎的元嬰浮在他頭上怒斥道:“殷厲彤!你這小人!”


    “嘿嘿!那鬼陣還缺不少稻草,麻煩鄭道友了,嘿!”殷厲彤狡詐的身影自鄭燎身後緩緩移出,隻見他一手拿著被鄭燎封印的樹靈,另一手持折扇,上浮一顆蘊含濃鬱火屬性靈氣的內丹!難怪鄭燎的元嬰不敢歸體,原來他的肉身已被殷厲彤控製,連內丹都被取了出來!


    “殷道友!殷道友!你既已得到樹靈,這裏又以你修為最高,沒人能阻止你!求求你了!求求你!放!放我一馬!放過我!求求你!”鄭燎的元嬰轉而苦苦哀求道。


    到此時我才反應過來,這殷厲彤的目的還是這樹靈,之前被困指望它帶人脫險,此時“獸魂吞天陣”破滅在即,我才想到,萬年回風柳的樹靈可是修士渡過大雷劫的無上助力,難怪殷厲彤動心思,他誆騙鄭燎,誅殺我們不過是個幌子,這也解釋了他為何沒有對宋嫚姝窮追不舍,任她轉頭護我。


    “嘿嘿……”殷厲彤沒有理會鄭燎的哀求,反而陰笑著看向遍體鱗傷的宋嫚姝,開口道:“宋道友,現在樹靈已歸我手,你若肯將身邊那些雜魚扔出去,外麵那鬼陣必破,到時隻剩你我二人,雙宿雙修做一對神仙眷侶,豈不美哉!”


    宋嫚姝傷勢頗重,暗自調息的她忽而嬌笑道:“好呀!隻是你那朋友奴家討厭的緊,不如你先把他扔出去,奴家也好知道你的誠意!”


    “哈哈哈哈!區區一顆內丹本公子還是舍得的!我量你也沒有其他選擇!”殷厲彤得意的狂笑道。他不理會鄭燎的哀嚎,扇麵一轉,鄭燎那通紅的內丹便被他拋出陣外,陷入那漆黑的旋渦之中。


    “殷厲彤!你不得好死!”鄭燎無力的詛咒道,隻一瞬,隨著他的內丹被漩渦化作點點白光,手持短刀的嬰孩虛影也隨之漸漸消散,鄭燎沒了聲響,緩緩化為原形,竟是一條黃毛紅鼻的大狗,這種凡人俗稱的土狗村頭巷尾甚是常見,不想竟也能修成人形甚至到元嬰期,真不知其曆經了多少春秋!方才他發怒才被殷厲彤輕易得逞,或是因為我罵他是狗,真對不住,我不禁暗歎。這與之前上師以秘法取丹不同,前者不傷性命還能留存靈智,雖也是大劫,但總算還能重修,而殷厲彤這般施為,鄭燎不但修為盡毀失去靈智,怕是也活不長了。我身後的花背灰螳螂和冰蠶發出兩聲不易察覺到哀鳴,想是見此慘狀心有戚戚。


    空中的黑色漩渦吸完了鄭燎的內丹後異象忽起,“獸魂吞天陣”中的貔貅之魂終於“飽了”,果如樹靈所說,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空中淡紫色的貔貅輪廓漸漸淡去隨即消失,而獸魂口中黑色的旋渦也快速縮小直至小的看不見……


    我們所在的“五行兌甲陣”隻剩五麵殘破的法旗還平均懸浮在周圍,殘陣仍存,卻再也“圈”不住我們,此時外部吸力已消失,五麵法旗同時向地麵墜去,幾個修士中除了殷厲彤和宋嫚姝兩名元嬰期修士盡皆維持不住身形,紛紛墜落,好在宋嫚姝一揮衣袖,我們瞬時減緩了下降速度,幾人還未落地,就聽一聲驚呼傳來。


    “咦!”殷厲彤突然驚呼一聲,原來鄭燎不知怎的竟解開了樹靈的禁製,那樹靈禁製一消二話不說便化作一道白光,瞬間消失不見,是“天地分葉術”,那樹靈,逃了。


    逃了也好,總比便宜這壞貨好,我正暗自慶幸,識海中突然傳出斷斷續續的聲響:“用……陣……”


    “老鬼!老鬼!是你嗎?老鬼!”我在識海中瘋狂呼喚,可惜直到我落地,那兩個字後再無動靜,我忍不住看看了手中的桃木小劍,總感覺哪裏不對。


    空中兩聲悶哼傳來,是殷厲彤和宋嫚姝,我擔心的抬頭看去,隻見宋嫚姝如流星般墜落下來,立即運起“五行罩衣訣”飛身慌忙接住,我橫抱宋嫚姝跌坐在地,隻見她右肩塌陷麵如金紙,再不複平時嬌豔,隻聽她輕聲道:“奴……奴家……盡力了……”


    “莫說話……”我正心疼的安慰,可話還沒說完,宋嫚姝掙紮著翻身落地,瞬時化為一條纖細的藤蔓鑽入地下消失不見,我呆坐原地,喃喃道:“哦……保重。”


    殷厲彤重重落地,發出“嘭”的一聲,倒非是他不能自控掉下來的,而是怒極的表現,此時他腰上還插著一根黑色尖刺,應是宋嫚姝的“傑作”,可惜偏了一些,若是再正一點,正中丹田的位置,便能刺破氣海,教他短時間內無力再戰……


    “那賤貨居然跑了!哼!剩下的,你們一個都別想跑!”殷厲彤陰狠的盯著我,怒道。


    “既已脫困,何不趕緊回山療傷,這又是何苦來哉?”我淡淡道,不知怎的,我麵對這元嬰期修士竟一點也不慌,或許剛剛經曆了太多,見過高階修士吃癟便不覺得他們是不可戰勝的了,而且此時這殷厲彤損耗不小,怕是不到平時的一半實力,而且靈力接近枯竭……我理解他重寶得而複失的心情,再加上險些喪命又被宋嫚姝算計,此時的他羞怒交加隻想報複。


    “哼!你小子秘密不少,竟藏了那麽多寶物,待我將你捉回慢慢拷問,一定大有收獲,嘿!”殷厲彤邊說邊朝我走來,他信心滿滿,因為此時已經沒人能阻止他了……


    閆如魚說的沒錯,要被人知道我的秘密,我定會被捉去拷問,此時誰還能幫幫我?我環顧四周散落的修士,惡來跌在草叢中似還有氣在,胡搏扶著“姐姐”驚慌失措,花背螳螂和冰蠶不見蹤影,估計已逃走,鄭燎化成的黃狗奄奄一息,宋嫚姝重傷垂死已經遁走,還能反抗一下的就剩我了,我忽想起剛才識海中不知誰提的兩個字“用陣”,看來那人已經料定了結果,可這陣……


    對了,“五行兌甲陣”還在,或許我還能借助它的力量,上師之前給我講了那麽多五行陣法之道,這“五行兌甲陣”我應可調動一二,說起來,五麵法旗還在我們周圍。


    殷厲彤見我盤腿而坐,四周似有靈力波動,一時停住腳步不敢上前,他的猜忌並非沒有道理,之前那“獸魂吞天陣”幾乎吸盡了方圓百裏的靈氣,地麵上的綠樹也都耷拉著葉子,半死不活,能感到靈力波動,必然是有術法在起作用。


    “哼!我就不信,你還能擋住老子!”殷厲彤終於權衡完利弊,合起扇子朝我搗來,他決心一擊取我性命。


    我依照上師前輩傳我的陣法之術,很快便調動了五行法旗,可惜五麵法旗經過“獸魂吞天陣”的摧殘,受損嚴重,我雖能在陣法中調動一二靈氣,卻是不知有沒有用……


    現實由不得我多想,我仗著自己氣海博大,將自己剩餘的靈氣平均分做金、木、水、火、土五份暗暗流向對應的五行法旗,以期控製陣法內殘存的靈力。在殷厲彤折扇戳中我頭顱的瞬間,“五行兌甲陣”的作用再現,殷厲彤這含怒一擊停在我脖頸二指處,再也動彈不得。千鈞一發之際,我終於將原本七、八丈見方的陣法縮小到自身周圍不到一丈的距離,這才讓我能夠全力禦使陣法,硬扛了這一擊!


    殷厲彤一擊不中卻慌忙倒飛出三丈立定,震驚的瞪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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