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有所不知,幸遇道友,我族有了穩定的靈寶階法器來源,這才漸漸抵擋住了水族和回聲洞妖族的夾擊。特別是道友近一年以來煉製的靈寶法器,不但銳利異常,兼有劇毒,那些不管是水族還是妖族的賊寇,但凡有點腦子的都對此唯恐避之不及,哈哈!比我煉的那些好用多啦!妖王大人多次稱讚道友,嗯,稱讚道友……”千手忽然想起來什麽,吞吞吐吐起來。


    “還有什麽不該我知道的不成?得嘞,我不問便是。”我笑道。


    “那倒不是,隻是道友聽後莫要誤會才好……”千手猶豫道。


    “嘿,但說無妨。”我輕笑道。


    “妖王大人有言,嗯,就是她說‘人族果然是髒心爛肺,這般陰損的法器打死千手也煉不出……王其灼那老小子看起來嘻嘻哈哈,想不到竟這般心狠手辣,煉出的法器當真厲害!’”千手學話道。


    我聽後哭笑不得,腦海中閃過黃衫女子的影子,她當時說這些的時候一定似笑非笑,神采飛揚吧……妖王說的倒也是實情,隻是這千手未免太實在了些,原封不動的轉述,不過這樣也對,這才是妖王說的話。


    “哈哈哈哈!妖王謬讚了,實力低微,自然要琢磨些不是辦法的辦法,貽笑大方,貽笑大方,嘿!”我大笑道。


    千手本以為我會不高興,看我如此反應,神情也輕鬆起來,微笑道:“那水族來此受限倒還好對付,隻是那回音洞妖族比我們青蒙山豎旗要早的多,至少早八十年,回聲洞主嗜血蝠王成名已久,實力深不可測。”


    “回音洞?我記得之前聽誰說過,不是什麽‘黑風山’麽?”我剛想起來,初見妖王那次,秦明那老頭說的是“黑風山”妖族。


    “哦,道友有所不知,賊寇是四夥妖族,其中以回音洞的實力最強,其次是黑風山、過風溝和鬼藤穀,嗜血蝠王做了那三支妖族妖王的大哥,這蝠王手段老道,而且頗通兵法,四股勢力在他的指揮下進退自如,車輪戰的戰法對我族消耗很大……”千手耐心解釋道。


    “這青蒙山怎會招惹了這麽多對手?”我奇道。


    “這還用問麽?肯定為了那萬年回風柳!”我識海中的閆如魚忽然道。


    我心想多半就是這個原因,這萬年回風柳看來果真珍貴異常,竟引得這麽多妖族爭搶。可千手卻吞吞吐吐的不願明言,“嗯……王道友,王道友還不算,不算入我青蒙山,有些事……有些事還不便……不便說給道友聽……”


    “嗬嗬,不妨事,不妨事,千手道友隻說些能講的便好,嘿嘿。”我連忙道。既然他們還不願將萬年回風柳的存在告知於我,我便就當什麽也不知道好了,以免平添枝節。


    千手略顯尷尬,又解釋道:“王道友你一天沒加入青蒙山,有些事便隻有妖王大人能決定是否說與你聽,其實……其實我覺得王道友加入我青蒙山已是水到渠成之事,時間早晚罷了。”


    “噢?此話怎講?”我奇道。


    “哈哈,王道友有所不知,此時青蒙山一眾戰將從妖王到有名有姓的統領,除了姬無鳴使的還是我第一次煉製的法器‘初陽’之外,全都換成了道友你煉製出的法器,可以說若非戰事緊張,道友早被我族妖王請出奉為上賓……嗨,我已在維持原來的產出之餘,花大精力琢磨‘融合保真流’的技法了,有心效仿道友卻總是畫虎不成反類犬,哎!慚愧!慚愧的緊!”千手幹笑道。


    我聞言一驚,忽然想到附近似乎很久沒見五族少主的身影,莫非真如千手所言,對我的敵意已消?接著我不禁暗喜,作為一名煉器師,自己的作品為人所喜,自是相當有成就感,隻是礙於千手還在旁邊,不便表現的太過欣喜。


    “千手道友不用慚愧,我不過被逼無奈走的極端的路子罷了,你出的法器品相端正、法度有序,實是正途,你師出名門又根基穩固,更有多家所長,若是沉下心思日積月累之下,將來成就不可限量。”我寬慰道。我這番話是真心實意,這千手在煉器一道上,將來成就必定不小。


    千手聽罷若有所思,許久後喃喃道:“極端?嗯……被逼無奈?這是何意?”


    “當然是極端,我煉的法器重攻輕守,為達目的舍棄了很多平衡之術,這種做法雖然攻擊效果大增,但穩定性以及耐久度上往往被削弱,我曾跟道友提過一些想法,我自身資質低下,一直把修為遠勝於我的對手當做假想敵,煉器隻琢磨一件事,那便是如何製造更大的殺傷為第一要務。”我早將千手當成了可交的朋友,因此毫不隱瞞的說出了我的煉器思路給他聽。


    “可是,可是……這與我所學完全不同,如此一來法器便不穩定了,極易損耗,甚至,報廢……”千手思索道。


    “哈哈哈哈!千手道友,有得必有失啊!就好似這仙途,資質低下的修士永遠別想攆上天資卓越之輩,唯有在某一項上走極端,方有希望在這一項上勝天半子!”我忽然豪情滿懷,開懷笑道。


    千手聞言先是大驚失色,隨即麵露感激,朝我拱手一拜,躬身道:“王道友大才!千手何其幸運,得您教誨,請受千手一拜!”


    我忙扶起千手笑道:“唉~不至於,不至於,在下承蒙千手大師不棄,也是獲益良多,莫要這樣,莫要這樣……”


    我見千手一拜後仍是恭敬拘謹,還想繼續向我討教煉器之事,忙不停轉移話題,詢問起其他的諸如近期煉器外營以及記得名字的寥寥幾人的情況。


    說起來,我來這青蒙山已經十多年了,我既沒什麽陰謀也沒有求人之事,所圖不過煉器和修行,對外界之事毫不上心,因此說起這些事來,十多年對於修士來說本來很短,可我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原來自千手有把握每月煉出兩件靈寶階法器後,煉器內營中五族少主對我的監視便撤去了,千手說是妖王大人下的命令,青蒙山妖族開始真的把我當成朋友看待……


    煉器外營自今年年初便已停止運行了,主要原因是,自從我的“融合保真流”經千手外傳以來,煉器外營中三成的終於青蒙山的妖族煉器師都秘密轉而“魂原再生術”的學習並投入運用,這部煉器秘籍雖然對妖族來說並不容易,但簡單的初級煉器還是能夠學會的,而且學會之後因為青蒙山龐大的原材料儲備,效率遠勝從前。還有一個原因竟然是黎勇陣亡了,有傳說是對敵之時薄山君有意見死不救,也有傳說是黎勇其人平時做派令人不齒,所以危急時刻無人幫忙……


    黎勇死後,煉器外營換過兩任管事,但效率每況日下,畢竟像黎勇那樣一心跪舔妖族的人族修士也不好找,而隨著那部分妖族煉器師掌握了“渾源再生術”的初級技法,滿是擄來的人族修士的煉器外營已經如雞肋般令青蒙山嫌棄,直到年初便停止了,但其中還剩六十多名人族修士,並沒有被放走,而是被妖族充作苦力,做些加固防禦的差事,當然沒有之前煉器那麽體麵,但也沒有了鞭刑的懲罰,每日歸元丹也不再控製了,畢竟不能自主恢複靈氣,一些需要下死力的搬石挖溝之類的工程,還是很耗靈氣的。


    其實妖族也不指望這些人族修士能起什麽作用,不放走他們隻是為了防止人族探子滲透罷了,據千手說青蒙山已與他們約定,兩年後還他們自由。千手實在不是一個會撒謊的修士,從他講到這裏又數次流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中,我不費力氣猜便能猜到又有什麽不該我知道的事,多半與萬年回風柳有關。


    這萬年回風柳雖然珍貴但絕非我此時所求,我也不多想,反而問起了黎勇死亡的經過,因為我怎麽也想不通,如此精明的人怎會偏偏就死了,而且,陣亡?指望這滑頭戰死沙場?笑話!


    據千手所言,那日黎勇與薄山君一起往外圍營寨送一批法器,突遇過風溝妖族襲寨,而且是妖王金瞳鷹王親自帶頭,寨子沒扛到青蒙山妖王趕到就被攻破,先到的曹族長和郎族長以及五族少主隻搶回了薄山君一個,黎勇和小寨駐守的三十名妖族均未幸免。我聽到此處打斷道:“不可能吧?黎勇那人圓滑無比,他會跟來敵死磕?沒有臨陣脫逃?”


    千手道:“道友所言不差,這小子是想跑來著,而且他實力不弱,遠超小寨統領,可惜遇上的是過風溝的金瞳鷹王,他太快了,連嗜血蝠王也比不上他的速度。據說當時這黎勇全力逃命,眾人這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是結丹初期的修士了,但還是逃不過鷹王的追擊,以他的實力若是全力與我族兄弟共同抗敵,或許還能多支持片刻,等支援的眾人趕來或許還能救下更多的人,可惜……他不是這樣的人。”


    我想了想,這倒符合他的情況,當真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難怪他一直沒有再找我,原來是輪回去了……我不禁想起他留在我這的三件法器,特別是那件金甲蟲。


    千手看我出神,以為我在為黎勇的死而傷感,畢竟在他眼中我跟黎勇關係還挺融洽,他還為此提醒過我有關黎勇的為人,寬慰我道:“王道友無需感傷,生死自有命數,黎道友該有此劫。”


    我知他誤會,也不解釋,隨口道:“煉器外營中,有一人族修士名叫黃塵,千手道友可有他消息?”


    “誰?沒注意,晚些時候我為道友打聽打聽。”千手回道。


    看來黃塵要麽不在了,要麽還在混著,當著無關緊要的人,坐等兩年的期限。我也不是非知道他不可,隻是有所交集,隨口一提,沒必要再麻煩,我道:“不必了,我就說的上他的名字,隨口一提。”


    我忽然想到,黎勇死那次,青蒙山也算出動不少人手,怎會偏偏救下薄山君一個?於是又問道:“那薄山君是什麽人?不像是一般的煉器師。”


    千手猶豫了一會,答道:“薄山君是妖王大人的弟弟,那次襲營多半就是賊寇算計,那次後薄山君就被妖王大人勒令閉關修煉,提升實力了。”


    “哦,原來如此。”我看千手又有猶豫,便不再多問,不禁想起黃衫女子的音容笑貌,那氣勢,那風度,那實力,怎會有這麽個討厭的弟弟,人身獸首,連化人形還不能夠,真是不成器。


    “問問水族。”閆如魚忽然在我識海中提醒道。


    “我記得道友還說過水族也在此地與青蒙山有紛爭,而且我從煉器材料室裏的大量水族材料來看,似是海洋深處的妖獸,此地距海洋頗遠,怎會如此?”我其實已經想起來這個問題,也不知千手能否解釋。


    “額……不知怎的,我族……我族要緊位置多年前忽然出現一泥潭,隨即有水溢出,仔細查看才發現竟是如海水般的苦鹹水,泥潭不久就變成一汪漆黑的深潭,而且不時有深海妖獸躍出傷人,這些躍出的妖獸越來越多,越來越強,上師說它們是傳送過來的,應該是有人搞鬼。”千手猶豫道。


    原來是這樣,竟還有這樣傳送之法,得空必須問問閆如魚,他或許知道這門法術。


    我觀千手這會不時會表現出心神不寧之態,似是強忍不耐煩,我知他還在想我關於剛才煉器的話,看他如此我靈機一動,問道:“我來此地多次聽人提及上師,上師是何人?此時在做什麽?”


    我本不指望千手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這多半也涉及不能透露給外人的秘密,可不想千手道:“罷了!想必王道友終歸是我青蒙山上有把交椅的貴人,有些事,我提前說也不妨事。”心神不寧的千手繼續道:“我與老妖王相遇相交之時上師應是剛來青蒙山不就,但已是山上說話最管用的人,老妖王對他言聽計從,也正是有了上師的存在,我青蒙山妖族短短五十年就已豎旗,成為了這方圓千裏實力最強的妖族……上師時常閉關修煉,短則三月長則半年,隻是這最近一次已經有快四年了,妖王大人令青蒙山內不得隨意議論上師蹤跡,上師大人閉的不是死關,仍能通過傳音法器與妖王聯係。上師和道友一般也是人族修士,實力深不可測,當今妖王就是拜他為師,修為一日千裏……”千手說到這裏忽然停住了,似是回過神來,轉而說道:“王道友早晚便知,我此時還是不提上師大人為好。今日得道友點撥,我也很多想法需要去一一驗證,王道友,千手這便告辭了。”


    我知已不可為,便微笑道:“也好!煉器一道如修行一般,最忌操之過急,道友切記!”


    “多謝!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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