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手機想要感謝那個家夥,不出意外,毫無回應。


    “這四維生物似乎有溝通限製,找個機會得問問清楚。”


    一路的街景勾起我從前快樂的記憶,期待感將壓抑掩埋,馬上就能見到爺爺了。


    然而現實總是不能遂人意,老宅灰塵滿滿,沒有任何動靜。


    宅子的隔壁是一座道觀,爺爺在家時,喜歡坐在院外的搖椅上品茶,看著來往道觀的香客,樂嗬嗬的和搭訕的路人閑聊。


    “爺爺......”


    “爺爺......”


    “淺壽同”


    我一連三聲,連爺爺的名字都吼的歇斯底裏,依舊沒有答複。


    無奈我走到院外的連廊,從花盆下翻出鑰匙,打開房門。


    屋內非常整潔,爺爺的房間也收拾的清爽,我皺了皺眉頭,手指在桌上摸了一下。


    “看來有段時間沒人住了?爺爺又幹嘛去了?早知道當時就該給他配個電話!”


    我看著手上厚厚的灰塵,無奈的搖搖頭,隻得先打掃衛生,自己先住下來。


    小時候爺爺就經常玩失蹤,有一次更是三個月才回來,好家夥,不是觀內道長和同學,我差點給餓死。


    上了高中住校後,爺爺就更加放縱了,因為住校,每個星期回家基本不見其人影,到了大學更加離譜,寒暑假回去,連見個麵都得佛祖保佑,你問他幹嘛去了,他神秘一笑,說去拯救世界了。


    工作後給他買了個手機,想著離得遠,這麽大年紀萬一有什麽事也能及時聯係我,他老人家倒好,我前腳走,後腳就把手機200塊賣了,我打電話過去,手機店主告訴我這個事,我差點沒氣死。


    正收拾著自己的屋子,院子裏傳來腳步聲,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陶觀主!陶爺爺,你怎麽來了!”


    我在二樓打起了招呼,陶觀主全名陶弘景,茅山道觀的觀主,和爺爺是老熟人,倆人年紀一樣,經常對棋博弈。


    小時候常受其照顧,因此也算我半個爺爺。


    我爺爺經常笑他命好,名字和開派祖師一字不差,就連生辰八字都一模一樣,不然輪到他做這一觀之主。


    看著熟悉的人,心裏的暖意瞬間湧出。


    “淺陌回來了啊,你爺爺算的還挺準!”陶觀主也是笑著打招呼,可他的話卻讓我心裏一震。


    “我爺爺知道我要回來?”


    “是啊 ,兩個多月前你爺爺說有事得出遠門,特意囑咐我最近多留意你家,說你要回來!”


    “我戳.....我怎麽不知道我家這老東西還是個神棍?”我一臉問號,但很快便察覺出一絲異樣。


    陶觀主見我愣在原地,也不廢話,直接表明來意:“我一會還得講經,你跟我來趟道觀,你爺爺有東西讓我交給你!”


    “還有東西給我。”


    我不敢怠慢,扔掉掃把屁顛屁顛的跟著陶弘景進了道觀。


    進了道觀內院,陶弘景將我帶進他的臥室,取出一個盒子:“東西我可交給你了,另外還有一句話讓我帶給你!”


    “什麽話?”我好奇的問道。


    “熟記尋龍訣,不可外傳,務必務必務必!切記切記切記!”這是原話,21個字沒錯吧,陶弘景扒著手指又數了一遍。


    “就這?你還真是夠嚴謹的!21個字你都記得?”


    我不以為然,在我的認知裏,這就是小時候爺爺教的兒歌而已,並沒有什麽用,可爺爺卻讓我熟記不能外露,小時候嚇我說會引來鬼怪,他住在道觀旁就是為了擋住煞氣。


    可等我大了些,開始懂事後他卻矢口否認自己從前說的話,稱那樣說是為了讓我聽話,不然煩的他受不了。


    “口訣你得記好了,以後或許有用。”陶觀主一本正經的說道。


    “啥?還有用?就是那個什麽尋龍分......分什麽來著?嗨,我完全沒記住!”


    “敗家玩意,聽好了。


    尋龍分金看纏山,一重纏是一重關,關門如有八重險,不出陰陽八卦形。


    坎離震兌分四象,乾坤艮巽含八方,八方有生有死門,三澤通氣風雷搏。


    乾,震,離,艮,兌,巽,坤,坎。西北,東,南,東北,西,東南,西南,北。”


    陶觀主一口氣說完,還有些不悅:


    “臭小子,記住了嗎?”


    “我就知道你倆在這給我玩仙人跳,爺爺說這是不傳之秘,你怎麽知道的?


    你們這倆老家夥準沒憋好屁,這麽多年一個紅臉一個白臉,老實交代,那老家夥在哪呢?”


    “嘿,沒大沒小,還有沒有長幼之分,你還責問起我來了!”


    陶觀主經曆了短暫的慌亂後,立即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將我嗬斥一番。


    “那你倒是說說,你倆這唱的到底是哪出啊?我爺爺死了?”


    “這老家夥命硬的很,死不了!”


    “那怎麽.......”我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


    “你聽著,不管人鬼,口訣勿外泄!你記住就行了,走走走,莫耽誤我講經......”


    我還沒來得及反抗,便被他推出臥室,隨便緊閉了房門,任憑我如何挑釁,就是一聲不吭。


    我不甘心的回到老宅,看著空蕩蕩的家,氣不打一處來。


    說來也奇怪,道觀和老宅地理位置較偏,東,西,北,三麵環山,正南麵是一大湖,隻有西南一條小路進出。


    此處距離最近的村子都有五公裏,這年頭,家家通水通電通網絡,可偏偏這老宅和道觀卻奇葩。


    接受了通電,接受了通水,卻死活不接受網絡,就連電話都是最老式的座機......更奇怪的是,道觀不接受國家任何形式的收編。


    這事一度鬧得沸沸揚揚,上了新聞頭條,有一天,省政府派人來要把道觀拆了。


    爺爺醉了酒,晃晃悠悠的跑去道觀,和那省裏來的領導講了幾句話,然後怒扇其兩耳光,惹出一陣騷亂,可是,最後那群人居然撤了。


    再然後,不到一個星期,電視的新聞裏,官方居然為此事道歉!


    當時的我,真的是驚掉下巴!


    可不管我怎麽追問爺爺,都隻字不提原因,我那時一度懷疑我爺爺是不是什麽國家英雄之類的身份,給我自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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