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幹什麽?!」


    水人誕生於世界意識的無盡靈海,因此,世界意識自然能感受到那種不妙的感覺。


    可水人心意已決,世界意識根本就來不及製止。


    轉瞬間。


    一道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大爆炸,頃刻爆發了!


    世界都為之一靜。


    【它們……它們到底幹了什麽?】災厄書雖然沒辦法探查到過於遙遠的事情,但這場撼天動地的爆炸,屬實有些驚世駭俗了。


    毫不誇張的說,極遠極遠處的情景,簡直就是“大蘑菇毀天滅地”的效果……


    甚至連顧宵所處地的護盾,都莫名其妙變薄了很多……


    ……


    一切問題都消失了,汙染與抹滅權限所產生的“能量磁場”消失了,顧宵不斷釋放的黃金之力,也沒有了無底洞般的消耗事物。


    就這樣,沒有了強製消耗,顧宵也在突然一閃而過的光之花下,重新回歸了意識。


    顧宵那歸來的意識瞬間感覺到異常,一下子,劇烈的痛苦,如潮水般襲來。


    不過,此刻的黃金之力已經得以解放,它當即為顧宵進行了治療。


    很快,黃金之力的治療效果配合著災厄書的治療,顧宵身上的傷勢被徹底一掃而空。


    這一下,顧宵是真的醒了,但此刻,有些莫名悵然若失的他,卻下意識地地看向了遙遠之處。


    他有些不解。


    隻是,突然間一陣沒由來的悲傷,後知後覺般湧上了心頭。


    ……


    大家或多或少都猜到了情況,正因此,沒有人願意打破這份沉默。


    此刻,一層無形的幕布,成功將顧宵一切的思緒隔絕在外,他有好多想問的,但不知為何,他好像都知道。


    就這樣,他的胸口起起伏伏著,似乎有無聲的低語正進行著,但又似乎什麽都沒有。


    隻不過,災厄書能夠感覺到,此刻的顧宵,確實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


    時間仿佛在這裏凝固,每一刻都變得漫長、深刻、無奈……


    終於。


    顧宵勉強笑了笑,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果然,在接下來的五秒鍾內,他終究還是沒能藏住內心的痛苦,無從發泄的他奮力捶地,堅若磐石的護盾,此刻居然輕輕異響了一下。


    對此,黃金之力沒有任何遲疑,當即自動補充上這一破綻,然後輕輕地,以逾越之舉,托起了垂頭喪氣的顧宵。


    似乎有那麽一瞬間,水人告別的身影,在金光之中一閃而過……


    顧宵一怔,當即別過臉去,淚水滑落。


    【顧宵……】災厄書喊了喊他的名字,經曆了這個漫長的沉默,卻仍然沒能說出想說的話。


    世界意識造就了水人,此刻,它在沉思良久之後,終於開口:


    「災厄之主,它們,不,他們一定是期待著你的期盼能夠實現,所以才誕生的吧,大家都看在眼裏了,他們已經做得很好了,你也已經盡力了……


    所以不管怎麽樣,接下來……到我們了啊!」


    對此,眾人也是在沉默之中,紛紛自主下跪,異口同聲,鄭重開口道:


    “這是眾望所歸,這就是天命!如果能夠奪回我們的世界……我們也願意做到這一步!”


    “大概是水人們在真正活過來了之後,才發現這個世界並不屬於在這個世界中誕生的生命,這個世界並不美好,不過沒關係,他們盡力去改變了,接下來,到我們去改變了!”


    “如果未來也發生這樣的事情,那麽我們……也將舍棄自己的性命,一切都為了奪回我們的世界,把汙染和荒唐,趕出這個世界!”


    “……”


    “是啊災厄之主,您不必自責,一切都將由我們來承受,我們,將攜帶他們的意誌,堅持到生命的最後一秒!”


    說實話,顧宵並沒有接受這一結果,但此刻,已經沒有什麽能夠再阻止他前進下去,因為前進的理由,又多了很多。


    「不用自責,他們……是主動這樣做的,他們的堅持,其實就來自於大家啊!


    我們一定要帶著他們的那份,贏下去!!」


    【顧宵……相信大家吧,就如同你一直相信同伴一樣。】


    世界意識與眾人輪番上陣,直到最後,災厄書也終於有了話語。


    沉默不語中,顧宵輕輕甩去了淚水。


    說實話,他的感情,是在場的所有人當中,最為複雜的,經由一開始的混亂,到瞬間體會肉身的極致痛苦,再到最後,發現了水人的犧牲。


    單單是還活著的他,就已經在極致痛苦下近乎暈厥,可那些在最後選擇了自我犧牲於爆炸下的水人呢?


    “他們在最後,又是怎麽樣看待自己的呢……


    明明是自己在第一次傷害了他們,之前那一次爆炸,也是自己執意如此,才讓現在的他們有樣學樣……”


    顧宵不知道,甚至也沒辦法再知道了。


    斯人已逝的現實,到了現在,愈發清晰,愈發深刻,顧宵他越是自責,越是連如何去哀悼,都不懂。


    【顧宵!】


    災厄書終究還是看不下去了,【顧宵!到了現在,你應該已經鬧夠了吧!】


    “我沒有在……”


    【那你在幹什麽!】


    “我……”


    【你看看自己到底在幹什麽,大家苦口婆心地勸你,難道他們就不自責嗎?再看看你,難道要一直這樣下去,直到海水流幹,水人們的努力和拚命白費嗎?】


    “不,我絕不!”


    顧宵內心嘶吼著,一瞬間,他再度堅定,沒錯,水人的犧牲,絕不能白費!


    至此,他重新開口道:“我……看樣子,接下來,會是一場顛簸的旅途啊。”


    「甚至會很漫長。」聽到顧宵恢複狀態,世界意識一怔,連忙補充道,「不過,我,不,我們,我們能做到!」


    【我也這樣想。】災厄書前所未有地,支持了世界意識一下。


    顧宵點了點頭,一改往常的麵無表情,用前所未有的堅定與認真神態,看向所有人。


    他一一注視著這些陪伴在他身邊的同伴,突然,他又抬頭看向那極遠極遠的地方。


    至此。


    顧宵內心深處滿懷著感激,沉聲對所有人說道:


    “那麽,大家,都準備好了嗎,接下來,要開始乘風破浪了!”


    他不再滿眼都是前路的未知,畢竟,這份未知,其實已經被探索。


    至於這段時間,確實耽擱了很久,不過現在,是時候帶著水人們的意誌,一同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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