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潯臉色白得像鬼,他用手帕捂著嘴,手帕上漸漸染上了一抹刺目的紅色。


    楚斐辭和楚昀琰立刻走過來:“五弟,你還能撐住嗎?”


    “五哥,要不派個人送你回去吧!”


    兩人都是關切的樣子,但眼底沒什麽溫度。


    楚瑾潯微微搖了搖頭,努力平複著呼吸,虛弱地說道:“多謝三哥、六弟關心,我還撐得住,許是這大殿中有些悶熱。”


    “我府中有一位醫術精湛的大夫,對調理肺疾頗有心得,改日讓他來為你瞧瞧。”


    “多謝六弟好意,我府中的大夫已在悉心照料,不敢再勞煩了。”楚瑾潯輕聲說,“再說,我的病不在肺裏,是先天體弱罷了。”


    七皇子陰陽怪氣:“楚瑾潯,你這個樣子,一會兒父皇來了你不要咳來咳去的,讓父皇掃了興!”


    楚斐辭微微皺眉,嗬斥七皇子道:“七弟,聽聽你說的什麽話?五弟身體抱恙,我們身為兄弟,理應相互關心照顧。你不關心就算了,還亂說什麽?”


    他轉頭又溫和地說:“七弟年紀小,說話不知輕重,五弟莫要放在心上。今日宮宴,大家還是和和氣氣的好。”


    楚瑾潯看著七皇子,點著頭,認真地說:“多謝七弟關心,我自會注意。倒是七弟你,聽說忠勇公府的小公爺討賭債都討到你王府門前了。你這是輸了多少啊?褲衩子還在嗎?”


    七皇子一聽,頓時臉漲得通紅,怒道:“你!你胡說八道!根本沒有的事!”


    楚瑾潯一臉無辜,輕咳了幾聲說道:“哦?你說沒有就沒有吧,你高興就好!”


    七皇子氣得七竅生煙,想也不想地舉起手來,似乎就想動手打人。


    楚瑾潯笑了,還迎過去幾分:“七弟孤身一人,受傷也沒人疼。我就不一樣了,我家王妃見我受傷,一定會好好照顧我的!”


    楚斐辭:“……”


    楚昀琰:“……”


    好像有什麽東西突然塞到了嘴裏,真飽!


    尤其是楚斐辭,目光不覺看向女賓席那邊那抹清麗的身影上,眼眸深了又深!


    七皇子的手生生頓在半空。


    照顧這兩個字,他不想聽。


    上次被顏曦寧打的事似乎還在眼前,被禁足那麽久,他不想再經曆一次。


    再說這麽個病鬼,萬一真把他給打死了,父皇要是生起氣來,把他也趕出京城怎麽辦?


    楚斐辭上前一步打圓場:“行了,兄弟之間,不要搞得劍拔弩張的。七弟,回你的座位去。”


    這邊兄弟之間交鋒,不遠處的後妃位置上,一個人卻在拿帕子悄悄擦淚。


    二皇子的母親秦嬪正坐在一個較為偏僻的位置。


    她身著一襲素色的宮裝,曾經的雍容華貴已被如今的落寞與憔悴所取代。


    她看著這滿堂的熱鬧,心中五味雜陳。


    想起被趕往封地的兒子,她的眼神中滿是思念與哀怨。再看看那些依舊風光無限的妃子們,她的心中又湧起一股強烈的恨意。


    幾個月前,她身為秦貴妃,在這宮中何等威風,可如今卻落得這般下場。


    她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指節泛白,心中暗暗發誓,若有機會,定要讓那些害她之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她的目光落在楚斐辭,楚昀琰兩人身上,這兩人聯手逼走了她的兒子,她不會放過的。


    雖然現在她隻是個嬪,但當了那麽久的貴妃,她不是沒手段的人。


    外麵傳來一陣通報聲:“皇上駕到!”


    眾人紛紛起身,整理衣冠,原本喧鬧的大殿瞬間安靜下來。


    楚瑾潯強站起身來,和其他皇子們一起向殿門方向行禮。


    永熙帝穩步踏入瑞和殿,他身著明黃色的龍袍,頭戴九龍金冠,不怒而威。


    “平身!”


    眾人謝恩,各回座位。


    “瑾潯,你身子可好些了?”永熙帝的目光落在楚瑾潯身上,有些意外,以往這樣的宴會,他都是不參加的。


    “多謝父皇掛念,兒臣近日已稍有好轉,隻是偶感不適,讓父皇擔憂,兒臣惶恐。”


    永熙帝和顏悅色:“做父親的掛念兒子不是應該的嗎?何來惶恐一說?來人,給安王拿個墊子來!”


    玉樹公公立刻給個小太監使個眼色,那小太監很快就捧著一個墊子送來給楚瑾潯墊在椅上。


    楚瑾潯自是連忙行禮謝恩。


    獨一份的恩寵,引得一雙雙眼睛看著他,有羨慕有探究。


    楚瑾潯卻隻當沒有看見。


    永熙帝笑著說:“今日宮宴,眾卿家不必拘禮,盡情享樂便是。”


    隨著一聲“開宴!”宮女們魚貫送上精致吃食。


    隨著宴會的進行,一群身姿婀娜的舞女魚貫而入,她們身著色彩斑斕的舞衣,紗衣在舞動間若隱若現,仿佛仙女下凡,舞姿輕盈優美,或旋轉,或跳躍,或舒展長袖,如行雲流水般自然流暢。


    眾人的目光都被這翩然舞姿吸引。


    秦嬪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在皇帝和皇子們身上,悄悄與身邊的宮女耳語了幾句。


    那宮女領命後,悄然退下,消失在大殿的角落。秦嬪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她在等待著一個機會,一個讓她出口惡氣的機會。


    楚斐辭率先起身,向永熙帝敬酒,說了一番歌功頌德的話,引得永熙帝臉上露出些許笑意。


    楚昀琰見狀,也不甘示弱,緊隨其手。


    一時,氣氛熱鬧起來。


    顏曦寧坐在女賓席,她是皇子妃,位置較為靠前且顯眼。因著楚瑾潯不在朝中領差使的緣故,倒是難得清淨。


    那些誥命夫人自想和皇家人親近,但也不會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她樂得清閑。


    一個宮女在傾倒酒水的時候,手突然一顫,酒水眼見得就要灑在顏曦寧身上了。


    可惜顏曦寧早有防備,看吧,果然有人看不得她悠閑。


    她眼疾手快,伸手一擋,酒水沒有灑到她身上,反潑了那宮女一身。


    宮女急忙跪下:“王妃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行了!退下吧!”顏曦寧目光瞥見男賓席上,一雙陰冷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在關注這裏。


    嘁,要算計她,用這麽小兒科的方式,侮辱誰呢?看來上次還是揍得太輕。


    七皇子遠遠看見這一幕,牙齒都要咬碎了。


    一個鄉巴佬,手還挺快!


    沒關係,今天他也不止準備了這一手!一會兒有她受的,不叫鄉巴佬付出代價,他就不姓楚!


    氣恨之下的七皇子,卻沒料到,有一天會一語成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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