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羅內心很清楚,自己離那個充滿未知的實驗已經越來越近了,每靠近一步,他的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加速幾分。他知道,自己即將要麵對一個巨大的挑戰和機遇。這次實驗對他來說不僅僅是一次科學探索,更是一場決定生死的賭博。如果成功了,他將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矽基生物的形態,換個身份繼續存活於這個世界。然而,如果失敗了,等待著他的將是永恒的黑暗,他將永遠地離開這個他深深眷戀的世界。


    冀羅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心中的緊張卻無法平息。他明白,無論結果如何,他都必須全力以赴。因為這不僅關乎他個人的命運,也關係到整個科學界對於生命形式的理解和突破。


    他回憶起自己多年來的研究與努力,那些日夜不休的探索、無數次的失敗與挫折,都成為了此刻堅定信念的基石。他告訴自己,無論前方有多少困難,他都不能放棄。因為隻有勇敢地麵對未知,才能真正實現自我價值。


    冀羅離緊緊握起拳頭,眼神中透露出堅毅和決心。他知道,這場賭博可能會讓他失去一切,但同時也給予了他一線生機。而這線生機,就是他一直以來追求的目標——超越人類極限,探尋宇宙奧秘。


    隨著時間的推移,冀羅離那個關鍵時刻近在咫尺了。他準備好了嗎?或許沒有人能給出確切答案。但他堅信,隻要懷揣著勇氣和信念,勇往直前,即使最終失敗,也不會留下遺憾。畢竟,他曾為了夢想拚搏過,奮鬥過,這樣的人生已然無憾。


    他坐在那張有些陳舊的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拿起通訊器,用略微顫抖的聲音對妻子楊明和兒子冀名學說道:“你們過來一下吧,我有話想和你們說。”


    時間在安靜的房間裏緩緩流淌,仿佛每一秒都變得格外漫長。終於,在一陣輕微的響動後,房門被輕輕地推開了。


    站在門口的是一個同樣年邁的身影——楊明。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但她的眼睛依然明亮,閃爍著一種不屈不撓的精神。她拄著拐杖,一步一步緩慢而又堅定地走進來,每一步都帶著歲月的沉重。她的眼神裏透露出深深的擔憂和不舍,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在她身後,緊跟著冀名學。盡管已經年過八十,但他的身姿依然挺拔,仿佛歲月並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跡。他的步伐穩健有力,那是多年科研生涯賦予他的獨特氣質。冀名學作為物理學研究領域的專家,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深邃與睿智,仿佛能夠穿透一切迷霧,看清事物的本質。


    由於冀羅在矽基生物研究領域擁有崇高的威望,冀名學這個\"締造者\"的兒子也自然成為了眾人矚目的焦點。每當他出現在各所場合,無論是人類還矽基生物,都向他投來敬佩的目光。


    冀羅看著他們走過來,激動得雙手顫抖,試圖從床上爬起來,但他的身體卻不聽使喚。楊明急忙快走幾步,上前扶住他,眼中噙著淚花:“老冀,你這是何苦呢?咱們這個年紀,就該好好享享清福了。”冀羅輕輕握住她的手,拍了拍,眼神中滿是溫柔:“明啊,你知道我的,我這一輩子都在進行反向邏輯和弦誇克的研究,如果這個實驗成功了,人類的壽命將大大的延長。這是我的夢想。如果成功了,這可能隻是我邁出的一小步,但這將是人類的一大步啊。”


    楊明默默地點點頭,淚水模糊了雙眼。她深知冀羅對科學事業的執著和熱愛,也明白這個實驗對於人類的重要意義。然而,麵對眼前的困境,她感到無比心疼。


    冀羅微微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這個實驗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我不能半途而廢。即使付出再大的代價,我也要堅持下去。”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仿佛在向世界宣告自己的決心。


    楊明靜靜地聽著,心中充滿了敬佩與感動。她知道,冀羅的決定無法改變,隻能默默地支持他。她緊緊握著冀羅的手,輕聲說:“好,我們一起努力,一定能實現你的夢想。”


    冀羅笑了,笑得很開心,盡管臉上還帶著病痛的痕跡。他知道,有楊明在身邊,無論遇到什麽困難,他們都能共同克服。


    兩人相視一笑,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在這一刻,他們的心靈相通,彼此扶持,共同追逐著那個看似遙不可及的夢想。


    冀羅轉頭看向兒子冀名學,眼神裏滿是期許與自豪:“名學啊,你現在也是物理學領域的專家了,爸爸很欣慰。今天把你叫來,是想把我的反向邏輯理論和弦誇克的理論都交給你。這些理論還有很大的研究空間,如果實驗失敗爸爸可能就沒有機會繼續深入研究了,但你還年輕,還有很多時間和精力去研究。如果將來有一天,你能發現它們之間的聯係,將它們統一起來,那將會是物理學界的一大突破!希望你能接著研究下去,這要是能取得成果,那可是能造福全人類的啊。”


    冀名學看著父親充滿期待的目光,心中湧起一股豪情壯誌。他知道,父親一生致力於科學研究,為了追求真理付出了巨大的努力。而現在,這個接力棒交到了自己手中,他必須要承擔起這份責任。


    於是,他堅定地點點頭,語氣堅定地回答道:“爸,您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的。我會繼承您的事業,繼續探索未知的世界,不辜負您對我的期望。”


    冀羅滿意地笑了笑,眼中閃爍著光芒。他相信,兒子一定能夠在科學道路上有所成就,為人類的進步做出貢獻。


    冀羅又重新將目光移回到楊明身上,他的眼神複雜而深沉,仿佛包含著無盡的情感和決心。他的嘴唇微微顫抖,似乎在極力克製著內心翻湧的情緒。


    “明啊……如果我這次實驗成功了,我希望你能成為第二個嚐試者。這樣,我們就能繼續相伴下去,像從前那樣……”冀羅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但更多的卻是堅定與期待。


    楊明的淚水如決堤般湧出,她緊緊地抱住冀羅,感受著他的體溫和心跳。她明白這個請求背後所蘊含的深情厚意,也深知其中的風險。但她願意為了這份愛去冒險,因為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超越了一切。


    “老冀,不管結果如何,你在我心裏永遠都在。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楊明輕聲說道,她的聲音充滿了溫柔和愛意。


    冀羅輕輕撫摸著楊明的頭發,眼中閃爍著感動的淚花。他知道自己對楊明的愛有多深,也明白她對自己的支持有多大。在這一刻,他們的心貼得更緊,彼此的情感也愈發深厚。


    在這漫長的人生旅途中,他們曾共同經曆過無數風風雨雨。而此刻,麵對未知的挑戰,他們依然選擇攜手前行,用愛與勇氣書寫屬於他們的故事。


    冀羅的心中像打翻了調味瓶一樣,各種滋味湧上心頭。他深知這次見麵也許就是他們之間的最後一次道別,是暫時的分離還是永久的訣別?未來充滿了未知和不確定性,誰都無法給出確切答案。他緊緊地擁抱著妻子,仿佛想要將此刻的溫暖與柔情深深烙印在彼此的心底,讓這份感情永恒不變。


    冀羅的心情異常沉重,仿佛有千言萬語哽在喉間卻又無從說起。他凝視著妻子那美麗而熟悉的麵龐,眼中閃爍著淚光。每一個細節、每一絲表情都是那麽珍貴,他希望能將這些美好的瞬間銘刻在記憶深處。他輕輕撫摸著她的發絲,感受著它們在指尖滑過的觸感,仿佛要把這份溫柔融入自己的靈魂之中。


    兩人緊緊相擁,時間似乎凝固了。他們沉浸在彼此的懷抱裏,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與溫馨。冀羅默默祈禱著,希望這個時刻能夠延長,讓他們再多一些時間相互陪伴。然而,現實總是殘酷的,離別終究會到來。


    當不得不鬆開雙手時,冀羅感到一股無盡的悲傷湧上心頭。他努力保持微笑,但眼眶中的淚水卻難以抑製。他想著如果實驗真得失敗了,他們將永遠的分別。他在心中默默祝願她一切安好。無論將來如何,他都會默默地守護著她,直到永遠。


    而在遙遠的海王星上,矽基生物覺醒者的領袖“遠航者”,正站在那散發著幽冷藍光的指揮中心裏。他那由特殊矽基物質構成的身體,微微閃爍著神秘的信號光。此時,他通過複雜而敏銳的感知係統,漸漸察覺到了一個危險的信號:“反叛者”即將趁著冀羅進行意識轉移實驗的時候展開行動。


    “遠航者”那深邃的意識中閃過一絲擔憂,他知道這個時機對於“反叛者”來說簡直是天賜良機。因為冀羅進行實驗的這個階段,正是矽基生物信仰的真空期。一旦實驗成功或者失敗,“遠航者”憑借自己的威望和能力都可以迅速地掌控局勢,到時候矽基生物也會逐漸重拾信仰。可是現在,時間緊迫,他明白通知冀羅已經來不及了。


    “必須得想個辦法。”“遠航者”在心中暗自思忖著,突然,他想到了冀羅的兒子冀名學。他那發出信號光的手臂迅速在操控台上操作起來,很快就接通了冀名學的通訊。


    “冀名學,你必須馬上撤離地球。‘反叛者’要在你父親實驗時發動攻擊,你們現在很危險。”“遠航者”的聲音通過通訊設備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冀名學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一驚,他的眼睛瞪大,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但他很快鎮定下來,說道:“不行,我的母親還在父親身邊,我不能拋下他們獨自撤離。”


    “這不是你任性的時候,你的父親把重要的研究托付給你,你不能讓他的心血白費。而且你留下來也無濟於事。”“遠航者”急切地勸說著。


    冀名學的內心陷入了激烈的掙紮之中,他望著不遠處正在為父親的實驗做準備的母親,她的眼神中滿是擔憂和堅定,她緊緊守在那裏,似乎隻要她在,就能給父親力量。冀名學咬了咬牙,對“遠航者”說道:“我知道您是為我好,但我不能走。我要陪著母親,而且我也想在這關鍵的時刻守護父親的實驗。”


    而冀名學的母親,她就像一尊守護的雕像,靜靜地站在冀羅身邊。她的眼神從未從冀羅身上移開,她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不管發生什麽,她都要陪著自己的丈夫度過這個難關。她雙手緊緊交握,仿佛這樣就能抓住即將可能消逝的幸福。


    冀名學聞聽“遠航者”那不容置疑的指令,內心頓如掀起萬丈狂瀾。目光緊緊鎖住不遠處的母親,母親那纖弱卻堅如磐石的身影,宛如深深紮根於父親身旁的定海神針。


    他的心劇烈地掙紮起來。一方麵,他心裏明鏡似的,曉得“遠航者”的警告絕非危言聳聽。“反叛者”的攻勢必然如洶湧潮水般凶猛,自己若滯留於此,極有可能淪為“反叛者”的攻擊目標。如此一來,非但無法護得父母周全,更可能致使父親的科研成果毀於一旦。父親將反向邏輯理論和弦誇克理論托付於他,那可是寄予了厚望啊。這些理論一旦落入“反叛者”之手,或者遭到破壞,於科學界而言,損失簡直不可估量。


    可另一方麵,他對母親的眷戀與擔憂就像藤蔓一般緊緊纏繞著他的心。母親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從小到大,母親的關愛如同涓涓細流,滋潤著他的成長。那些陪伴他度過的無數個日夜,母親的笑容、母親的鼓勵、母親在他遇到困難時給予的溫暖懷抱,都如同電影般在他腦海中放映。他怎能狠下心來,棄母親於危險之中不顧呢?母親那滿是擔憂父親的眼神,恰似一把利刃,直直地戳進他的心窩。他自幼崇敬父親的科研精神,對母親亦是深愛有加,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離開,這難道不是怯懦與不孝之舉嗎?


    他雙手下意識地攥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一陣刺痛傳來,卻難平心中紛亂如麻的思緒。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呼吸也變得急促而紊亂。


    “我不能走啊,我走了母親咋辦?父親的實驗又如何是好?”他在心底不斷地叩問自己。然而,“遠航者”的話語也不停地在腦海中回蕩:“你父親將重要的研究交托於你,絕不能讓他的心血付諸東流。況且你留下來也是於事無補。”


    冀名學的眼神滿是痛楚與矛盾,雙腳仿若被釘死在地上,寸步難移。時間仿若在這一刻停滯,每一秒的逝去都似重錘,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坎上。


    忽然,他似是痛下了決心,深吸一口氣。他明白,唯有暫時撤離,方有機會在日後為父母報仇雪恨,才有機會續寫父親未竟的科研華章。他咬咬牙,緩緩對母親言道:“媽,我得先走了。我知道這看起來很自私,但我必須得走,隻有這樣我才能有機會保護您和爸爸的心血。我定會回來的,您千萬要保重。”言罷,聲音已帶了幾分哽咽,雙眸淚花閃爍。


    語畢,他轉身疾步離去,每一步都飽含著不舍與無奈。而此時,“遠航者”派來的撤離飛船正停靠在外麵。冀名學的身影漸漸沒入通往撤離飛船的通道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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