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源王朝之前是炎啟王朝,曆時四百餘年。炎啟王朝的開朝君主英明賢德,率領英勇果敢大無畏的將領滅了前朝。欈城便是他們建都的地方,也曾是中州大陸上最繁華的地方,吸引了一代代炎啟子民不遠千裏地朝賀。可現在,欈城已經成為荒地廢墟,繁華不再,亦聚集不了商人、工匠,甚至農民,隻有無數黑鴉棲居。欈城,以及它輝煌的曆史,除了執著的史官,已經沒多少人記得了。這才是炎啟王朝真正滅亡的表現。


    當著共主和幽遽王的麵,雲敬梧說出他的籌錢之法便是石壁之法。利用中都南麵的石壁城,各諸侯國對其尚有尊敬崇拜的信仰,便成全了他們想世世代代瞻仰先祖的心,同時為自己籌錢,隻是要通過一點點形式轉變而已。


    “你要將石壁城拆了,打磨成石雕,由各諸侯國買單?”幽遽王問。此人數日前登石壁城,名為遊覽,實則打它的主意?逍遙王幽遽這才看清雲敬梧的“真麵目”。而自己此前同他講了石壁城無數的曆史印記,以及它現在的地位,正好成了雲敬梧認為這是從各諸侯國收取貢賦最好的辦法。


    “敢問王爺,諸侯國向中都納貢,可是屈於天源王朝當下的權威?”


    幽遽王看看共主,兩人皆是沉默低落,顯然不是。而是他們對數百年前跟著天源君主打天下的先祖的緬懷。而這種尊崇和信仰正在逐漸消逝。


    “據雲某所知,中都數年來,收到的貢賦逐年減少,而遊覽石壁城的人數,亦有下降的趨勢。”


    意思是你們再不抓住尾巴積極作為,天源王朝的一切都將淹沒在曆史塵埃中。


    “一個月後,共主將前往泰山祭祀,這便是難得的機會。依雲某保守估計,如若大王能采納雲某的石壁之謀,能籌集到的財政收入何止三萬兩。這難道不比通過一個樂師來籌錢更有效率,亦更光明磊落嗎?”雲敬梧提醒他們。雲敬梧從不認為自己是正人君子,像背後戳他人後脊骨的事,他亦是不會避諱,何況那人同他“有仇”!


    。。。


    幽铖王密室。有兩個大鐵籠,裏麵關了數十人,多是年輕女子和童男童女,他們蓬頭垢麵,衣衫單薄且破爛,但仔細辨認,衣服質地倒不差,甚至算得上是頂好的絲綢,錦紋。有幾個年輕女子蹲在角落有些神誌不清。


    “你們是誰?”一個比較精神的年輕女子扶著鐵籠警惕地問他們。


    “你們是虞國人?”夜望白不答反問。


    “虞國已經滅國,這裏沒有虞國人。”女子說。


    藍櫻上前一步,說:“朔風?”


    女子睜大雙眼,試探著問,“你們認識朔風?是朔風讓你們來救我的?”


    夜望白和藍櫻點頭。女子一下放鬆了,撫著胸口舒了口氣。


    “這裏有沒有叫薛菲和媯姬的?”夜望白問,她們便是出嫁時失蹤了的人,他們的家人付錢到隱閣要尋消息。這本是鴿房的人的事,隻是她們的家人描述,帶走她們的人身法奇特,像鬼怪一般,夜望白便追查至此。


    “那位是薛姑娘。”女子指著不遠處一個哆哆嗦嗦,精神失常的人說。“至於媯姬,你們或許已經見過了,就在你們來的路上。”


    這一路,他們小心謹慎,並未見到一個人。


    似是看穿他們的疑慮,女子反問:“難道你們進來的時候沒有見到一麵雕塑牆嗎?”夜望白和藍櫻互視一眼,皆愕然。


    夜望白問:“你是誰,還知道些什麽?”


    “我叫朔雪,那個叫朔風的沒跟你們說嘛。也是,他就覺得自己長得美,要獨美,便嫌棄我,可我怎麽也是他雙生妹妹,他是擺脫不了我的。扯遠了。”


    朔雪取下頭上的小小發釵,開了鐵籠鎖,自己走了出來。


    在夜望白和藍櫻驚訝之際,朔雪再次解釋了,“天下間就沒有困得住我朔雪的鎖,早開了,我隻是暫時還沒找到出口而已。不好,快藏起來,時辰到了。”


    朔雪再次閃進鐵籠,靈巧地上了鎖,隨手向他們指了一處陰暗的地方讓他們先躲著。


    果然,不一會兒之後,兩個人出現,他們托著一張草席,草席上躺著一個骨瘦嶙峋的小孩。他們開了關著童男童女的那個鐵籠,將小孩連人帶席扔了進去。一個人說:“又失敗了!”


    另一個人說:“有了獻祭者也不行,這可愁壞了門主。”


    “國師才愁呢?”


    “唉!”


    兩人歎著氣離開了。


    果然有組織在煉製異人?夜望白想。


    待兩人的腳步聲走遠,朔雪再次出了鐵籠,對著另一個鐵籠,搖頭歎息,這兩個鐵籠,她知道年輕女子的下場很慘,但看另一個鐵籠,那裏的小孩本來天真活潑,被帶走又帶回來之後,便成了要死不活的模樣。


    “這次他們要隔挺長一段時間才會出現,如果你們真是朔風讓來救人的,就先陪我找出口。”


    朔雪說著朝一個方向走去,她此前已經探出了出口大致方位。


    這個夜望白擅長,他立馬加入朔雪的行動。


    藍櫻停頓了一會兒,她看著囚籠裏的童男童女,似乎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自己被帶走的時候大致也似他們這麽大,可自己比他們幸運,自己活過來了。可他們,如果不能從這裏出去,必死無疑。


    夜望白尋到一處,抬頭望望,又看看周圍的布局,似乎有了一些眉目。他靈機一動,喚藍櫻,“阿櫻,你能召喚雲雀嗎?”


    藍櫻走到他身邊點頭,她和雲雀之間有一種莫名的牽係,能在常人感覺不到任何異常的情況下完成對接。隻要雲雀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藍櫻以手為哨,捂住嘴唇,發出蚊蜹般的聲音召喚雲雀。


    夜望白和朔雪停止了搜索,安靜下來等藍櫻與外界溝通。


    果然,不一會兒,有一陣一陣的鳥叫聲從頭頂傳來,正是雲雀的叫聲。他們相信出口就在不遠處。


    “隻是,誰來幫我們?”朔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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