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下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一個本事不大,口氣不小的人。此人就是因為本事不大,所以處處要在與我師兄的爭論中占據口頭上風。後來,我師兄亦是看穿了他,便無意與之爭,自讓他獨自逞強罷了。”


    黑衣人亦是嗬嗬冷笑一聲,說:“看來你是不服氣?”


    “何以讓人服氣?”


    “好!明日申時,你來盛都城外最高處,我會讓你見識到,作為天神的厲害!”


    “天神若是沒有名字,我隻能稱之喂了!”


    “綏要。”


    綏要?這個名字倒是稀奇,還不如倒過來念。


    黑衣人一拍手,立即從房頂飛下兩個人,手裏架著一個奄奄一息的人。兩人把他扔到地上,雪白的地上,此人遍身的傷痕顯而易見。


    “雲大人煞費苦心地將此人送來,表示意欲結盟之事。本來,依他口無遮攔竟敢在城裏散播哀帝不實言論的緣故,鬼門主是打算將此人五馬分屍的。綏某想到,既然雲大人如此有誠意,提前告知江夔的行動,我們才能將他困在鬼穀。綏某便向鬼門主討了個活口,還於雲大人。對於綏某的如此恩惠,雲大人將如何報答呀?”


    雲敬梧關了窗,在屋裏窸窸窣窣弄了些什麽。而後才緊了緊衣服,開門走出去,走到庭中,走到那人旁邊,蹲下,探了探氣。的確吊著一口氣,還活著,隻是傷得太重。他低估了鬼門人的殘忍,此人武功不差,在雲府侍衛中排名靠前,雲敬梧才讓他去替代白蒲,據他估計,此人是能全身而退的。隻是,雲敬梧低估了對手的殘忍。


    綏要往前走了一步,居高臨下地俯視,用鼻孔發音,說:“雲大人,明日申時,盛都城外,最高處。獨自前來。我會讓你看到天神何為天神。”


    說完,一甩衣袖,將外袍上堆積的雪甩到雲敬梧臉上,又抖吧抖吧衣衫,擺出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大踏步往院外走去。未及出院,又轉過頭來,挑釁地說:“當然,我知雲大人不過一介文官,手無縛雞之力,定然是不敢獨自前來的。綏某為雲大人計,承諾綏某也將孤身前往。畢竟,像打架鬥毆,拚命廝殺這樣的事,還是在城中上演才好看,在城外就沒意義了。”哈哈哈,說完,又預演了一遍勝利者大笑的姿態,才帶著他的兩個屬下囂張地離去。


    雲敬梧拍打傷者的臉,想叫醒他。一會兒之後,傷者緩緩醒來,見到雲大人,勉強清醒了。但因為傷得太重,他隻維持了一下激動的表情。他緩緩將手塞進腰間,摸出一個帶血的腰牌,艱難地對雲敬梧說:“大人,張棹有。。負。。大人。。所托,沒有。。沒有找到。。到。。信件。不過,我,,我,,拿到了,,這,,這個。”這是無極堂門人的腰牌,張棹趁那兩個屬下架著自己的時候,伺機偷來的。


    “你做得很成功。”雲敬梧知道張棹已回天無力,他本是已死之人,是憑著堅強的意誌在撐著最後一口氣,那就該把他應得到的肯定告知他。


    “大。。大人,張,張棹相信,,,相信大人,一定,定,能讓東,,東霽,越來越,,強大,沒,沒有人,敢,敢再欺負,,我,,我們。”


    雲敬梧沉默不言,隻是握緊他血淋淋的手。張棹艱難地露出一個微笑,而後輕鬆得呼出了他最後一口氣。


    丞相府的一部分人,是雲敬梧在執行公務的時候,收留的無家可歸的有一定技藝的流浪人,雲敬梧答應給他們一口飯吃,但是沒有任何工錢,他們也甘願終身追隨,張棹便是其中之一。


    雲敬梧將張棹的屍身輕輕放下,握緊他拚死換來的無極堂腰牌。他到死沒有要求給他報仇,因為他知道自己不過是東霽萬千生靈之一,微不足道,他臨死前的遺願是希望雲大人能讓東霽強大起來,這樣千千萬萬的東霽百姓就不會受人欺負了。張棹有這樣的胸襟,不愧是他丞相府的人。


    明日,明日,各路牛鬼蛇神將全部現身,該消失的人就得消失,隻有卸掉了內部桎梏,才能讓東霽重新煥發活力,才能讓東霽百姓昂首挺胸立於中州之林。綏要,他的存在,也不是全無好處,至少他費心召集齊了牽扯東霽後腿的各股勢力,這樣,也讓桓帝少了逐個揪出,再逐個擊破的的煩惱,在短時間內就將這些人一網打盡,倒也省事。


    無極堂!雲敬梧狠狠握緊了那塊腰牌。此前,夜望白給他來信提到過,西良國主宇授權國師大人成立無極堂,其中一部分業務同隱閣,負責收集天下情報,不過更多的業務是訓練隻忠於國主宇的死士。


    次日申時,雲敬梧的馬車行到城外山下停住。


    “大人,小的隨你一同上山。”讓雲大人一個人上山,下屬自是擔心,如果對方真圖謀不軌,他也要誓死保護大人。


    “你就在此等候。”


    因為那人的自以為是和傲慢,雲敬梧賭自己能活著下山。


    同一時間,王宮內的最高城牆上,桓帝讓宮人擺好了棋盤,等待舒義與他對弈。今日早些時候,儀仁宮內闖入刺客,企圖捉住王後娘娘威脅桓帝,可等待她們的,是藍櫻。如果不是對方處處布局行動,桓帝也不可能掌握他們的行蹤。畢竟烏合之眾不是死士,從他們嘴裏敲出些東西,並沒有想象的困難。


    申時之後,天公似也預感到盛都的風起雲湧,早早地便刮起了陣陣寒風。


    不多會兒,舒義姍姍來遲,向桓帝一躬身,桓帝便知一切盡在掌握。招呼舒義對麵坐下。手執白子,落於棋盤。他們執棋入局。


    城外情義亭,雲敬梧卜了一卦,上簽,甚喜。快到酉時時刻,綏要現身了,如他所承諾的,獨自一人。他們論勢說局。


    酉時一刻。天已經昏暗下來。


    同一時間,盛都北門、南門、西門,有蒙麵匪徒強行攻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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