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門主認為在下屬於哪一種?”至純?愧不敢當。至魔?嚴重了。


    夜望白笑笑,說:“雲兄都不是,隻是因為天生氣短而已。”從今日雲敬梧上山,夜望白就看出來了,此人心肺不佳,許是有什麽隱疾,時候未到,沒有明顯症狀。


    意思是,那純粹是一個巧合而已。巧合也算是一種緣分吧!


    對於藍櫻的過去,雲敬梧想,他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過去如何,他改變不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喚醒藍櫻。


    “阿櫻何時能醒來?”


    “她已經沒有在幻境中,睡足了自然會醒來。”


    雲敬梧在沒有其他信息的條件下,他姑且相信夜望白所說之事皆為真,隻是夜望白對自己直言不諱,定不是閑得無聊,想找個人敘說他們孤棲部落的“傳奇”。


    “夜門主如此慷慨大方,可是需要在下做什麽事?”


    “雲兄是聰明之人,夜某也就不拐彎抹角了,夜某想請雲兄助我一臂之力。”


    說這話的時候,夜望白站了起來,誠心向雲敬梧拱手鞠躬?


    雲敬梧沒說行,也沒說不行,甚至沒問為何要讓自己幫他,究竟要幫他何事。隻是喝下一杯酒,盯著夜門主看,似在探究他的內心想法。雲敬梧闖孤地,也是帶著目的的,隻是需要桓帝的支持,他還在等盛都的消息。而且他大致也能猜到,夜望白想做何事,也是需要桓帝的消息。


    “夜某想請雲兄助我拿回孤棲部落。”關於這件事,自夜望白長大成人,見過一些事,明白一些真相後,就一直有這個奢望,隻是勢單力薄,他一直屈居於一個自稱天師的外人之下。雲敬梧此人,在北縉、東霽、西良各大諸侯國中都小有名氣,可見定是有些本事的。加之,藍櫻和他的關係,夜望白決定孤注一擲,拉他助己冒險一試。


    雲敬梧起身打打哈欠,有些無精打采地問:“待雲某睡醒,可否再看看無影門殺部和隱部?”


    “自然。”


    被驅趕的夜望白隻有先離開,後又轉身環視這個小洞,問:“可是要為雲兄另外安排一個房間?”


    雲敬梧一邊打地鋪,一邊拒絕了好意,說隻有在藍櫻身邊,他才安心。摸摸地板,又覺得實在冰涼,便問夜門主能否借予一張木床。


    夜望白同意了,很快招呼門人將一張嶄新的木床抬了進來。夜望白離開後,雲敬梧躺在木床上,嗯,不錯,能睡個好覺。他又看看藍櫻的石床,不行,男人睡硬的地方對腰背才好,他又“邪惡”地和藍櫻換了位置。


    “睡吧,我的阿櫻,我定不會讓你再做噩夢了!”


    異人峰峰頂。


    異部長老弓著背已有挺長一段時間了,等法師大人,也就是無影門首領——煉藥。房間安放了數個壁爐,每個皆冒著不同顏色的煙霧,空氣裏隱有些丹藥的氣味傳來,頗為讓人神清氣爽,年紀一大把的長老在這站了許久,也沒有一點困意。


    吱嘎!裏麵的門開了,伴隨著濃烈的煙霧,一個頭發灰白,胡須灰白,甚至連眉毛都灰白的小老頭緩緩走出,因為個子偏低,他整個下半身都浸在煙霧中,像是話本裏描述的騰雲駕霧而來。可無論四周如何的陪襯,也掩藏不住他那雙邪惡的眼睛,一睜開,便像是要吃掉周圍的一切。


    “我的獻祭者回來了?”


    “是,天師。”法師是對他師兄弟三人共同的稱呼,當無影門隻有一個法師之後,他就承受上天旨意,自封了天師。


    “比我想要的提前了。”


    “拾柒不是被驅動回來的,是她自己回來的,而且好像她會忠於外麵的人。”


    “拾柒是老大的作品,老大死後,她會信任不傷害她的其他人。這沒什麽意外的。可有老二的消息?”


    “據隱部傳回的消息,一年前去了蓬萊島之後,便沒了蹤跡。”


    “夜望白呢?”


    “招待一個闖進孤地的不速之客,東霽官員,也就是拾柒忠誠之人。”


    “此人可有何特異之處?”天師所謂的特異之處是指殺手、暗人、異人的培養方向,長老想想覺得雲敬梧確實都不具備,也就搖了搖頭。


    “如此無用之人,夜望白沒有殺了燉湯,還熱情招待他?”


    “許是拾柒的關係。”


    “明長老沒有新的人送進來嗎?不夠,遠遠不夠呀!”


    “過去一年,許俠捎了一些絕望之人入孤地,這段時間,經過那家客棧的行人似乎已沒有失魂落魄之人。”


    “廢物,都是廢物!”


    天師憤怒地一把掀翻了一個壁爐,又似乎意識到什麽,兩手支著臉兩側的太陽穴,往上刮,似是要消除臉上的皺紋,極力讓自己不要生氣,“神獸之血快要枯竭了,讓明長老再給我送人進來,我要裝滿整個異人峰。”吩咐完之後,背對著異部長老,麵向屋子正前方的神獸像,張開手臂呼叫:“我的獻祭者們,回歸吧,回歸吧!我要讓你們成為這世上的主宰,我就是主宰之王!”


    次日。


    煙霧迷蒙的晨曦中,一隻吃凡間食的仙雀從盛都出發,飛往孤地密林。它經過了東霽一個又一個山村,一個又一個的城。俯身望去,田陌交錯,隱隱約約能看到勤勞的農人已經在收整土地,將田間的枯草除去,再用鋤將土翻新,等待種下來年的希望,他們臉上滲著汗珠和笑意,不遠處的農舍裏冒出縷縷炊煙,是農家婦人在準備晨飯了。仙雀飛得累了,停在一棵大樹上歇腳,農舍裏的雞鳴聲,鴨叫聲,狗吠聲,此起彼伏,仙雀也不示弱,放開歌喉叫上幾句,奇妙的聲音傳進牲畜耳裏,雞停止了啄食,群鴨停止了邁步,小狗停止了吠叫,仙雀更加得意得多叫了幾聲。意識到這是外來物種在向它們挑戰,雞鳴聲更急了,鴨叫聲更雜了,狗吠聲更緊湊了,一時間引得村莊裏的各種鳥叫聲也跟著出來湊熱鬧。各種飛鳥走禽的聲樂演繹,催活了村裏一天的朝氣。


    仙雀抖抖翅膀,又準備啟程了,小家夥們,我可不是認輸,而是有任務在身,等回來的時候再與你們比歌喉,仙雀回望一下村莊,展翅“咻”地一下飛向無邊的天際。


    孤地密林山洞中。


    像是經曆了無數個輪回,又像是僅僅做了幾個夢,當冬日的一縷陽光照進洞裏的時候,藍櫻緩緩睜開了眼睛。她心裏五味雜陳,不,是苦味,苦味浸滿全身,使得她腦子不能思考,隻是呆呆地望著洞頂。


    屋子裏的香氣終於刺激了藍櫻饑餓的胃,她坐起身,看到了正在門邊烤兔子的雲敬梧。


    輕聲喚:“公子!”語氣裏夾雜著一種劫後餘生的淒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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