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卷進了二王子府,府中人告訴他二王子就在他房間,等他有一會兒了。


    沒在宮中嫻妃娘娘處,沒在新妻西良郡主房裏,倒在自己房間,趙卷有些受寵若驚。


    推門進屋,二王子趴在桌上睡著了,桌上放滿了珍珠瑪瑙等賀禮,顯然是送給自己的。


    “殿下,醒醒。”


    江酒睡得也不沉,趙卷一推就醒了。臉上堆滿笑容。


    “先生,你回來了?去年你幫我太多了,諾,這裏,都是給你的新年賀禮。還有什麽缺的,跟我說,我都給你找來。”


    “還有這個,先生,”江酒像小孩變法寶一樣掏出一個酒瓶,給他倒了一杯酒,說這是昨晚禦宴上的酒,他嚐過,實在太香了,不忍獨自一人喝掉,便偷偷裝了些帶回來送給趙先生也嚐嚐。


    看著賀禮,看著眼前真誠的二王子,趙卷想要辭退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殿下,”趙卷跪下謝恩,“您如此厚待,我實在愧不敢當。”


    江酒扶他起來,笑著說,“連你都不敢當,就沒人敢當了,況且這也沒什麽,先生就莫要推辭了。”


    “殿下,我,”想著府外的盧師弟,趙卷猶猶豫豫還是說出了口:“家師派了人來,請我回去。”


    “回哪?”


    “首陽。”


    “多久?”


    “。。。”


    好一陣的沉默。


    “本王知道了,那,趙先生去罷。都說相見相識是緣,你我也算緣分一場,況且先生教會我許多,晚點我再讓人送些先生路上需要的東西來。祝先生,一路順風!”


    江酒把酒瓶輕輕放到桌上,慢慢轉身離開,沉重的步伐透露了他的不舍。


    一會兒之後,果然有一人送來了兩個包裹,是阿福送來的。


    “先生,這個包裹是殿下為您準備的幹糧。而這另一個,請先生務必收好,它可以讓你平安回到家鄉。”


    趙卷拆開了阿福說的可以讓他平安回到家鄉的包裹,裏麵是一路的通關文牒。還有二王子的玉牌。


    “這個是?”


    “哦,是這樣的,殿下怕先生遇到不測,您隻要拿出這個,說是替二王子辦事的,對方隻要識得這玉牌,便不會傷害先生。”


    阿福離開了。


    趙卷對著滿屋子的器重和誠意,再次陷入了迷惘。


    。。。


    昨夜沒有看到府裏明亮的燈籠,藍櫻再次活躍在高牆和高樹上,加了燈油,再一盞一盞點亮,雖然小婉姐姐說她不回來了,但她還是希望為她準備好最漂亮的花燈。


    “阿櫻,可以了,你下來。”


    雲敬梧忙完了他的事,進府便看到了滿院的驚喜。


    藍櫻吹滅了火折子,跳到他身旁,用眼神問他何事。


    “阿櫻,你笑一個嘛,笑一個,公子我就送你一個禮物?”


    不給拉倒,她才不稀罕。藍櫻轉身往屋內走去。


    這脾氣,跟誰學的,還有,自己就那麽不受待見嗎?好歹也是他把她帶到這裏的。


    “阿櫻,我真的給你帶了禮物。”雲敬梧現在的樂趣除了照舊管他的馬和他的徒弟,還有就是哄藍櫻。


    藍櫻伸出雙手,準備迎接他所謂的禮物。


    雲敬梧從背後掏出兩柄短劍。他還真準備了禮物,這倒讓藍櫻有些喜出望外,不由得笑了。


    “就知道我家藍櫻笑起來好看。之前看你不擅長使用長劍,對短劍倒是得心應手,所以專門送你兩柄短劍,喜歡嗎?”


    藍櫻點點頭,琥珀色的眼睛裏閃著激動而興奮的光芒。


    “既然喜歡,那你是不是要叫我一聲公子呀?”這才是雲敬梧送禮物的本意,昨晚看小婉送藍櫻披風,她就能叫出“姐姐”,今日自己送她短劍,便期待著她能叫出“公子”,可等了好久,藍櫻也隻是盯著他,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罷了,看來阿櫻還不夠感動,公子我以後再努力就是。”雲敬梧無所謂地搖搖手,語氣中有一絲失望。


    “嚶嚶嚶!”藍櫻指了指他掛在腰間的塤,做出放在嘴邊的動作。


    “你想聽我吹塤?”


    藍櫻點點頭。


    “也好,這段時間我也有在練,阿櫻就聽聽罷。”


    確實比第一次熟練暢通很多,當吹到某個音節,隻見得藍櫻琥珀色的眼光一滯,神情有些異樣,拿了雲敬梧送她的兩柄劍躍身飛出了屋,到了院中。


    寧泣的武器是一杆紅纓長槍,雲敬梧有幸見她舞過,力道氣勢,像磅礴的海流,給人壓迫之感,那是能駕馭千軍萬馬的屬於大將軍的氣勢。而藍櫻的武器是兩柄短劍,如果這兩柄短劍給一個完全不懂武的人,那就是一個削木材,或者削水果的工具;給一個普通的練武者,那是殺人的利器;而給到藍櫻,雲敬梧看到的是,一種,變化莫測。兩柄短劍在藍櫻的手裏,伴隨著塤的音調,時而可見,時而隱匿,時而快速飛過,給人的視覺竟像是一把長劍,又時而快速轉動,又像是兩個插滿劍鞘的輪盤,讓人眼花繚亂,根本分不清孰真孰假。


    究竟是經曆過怎樣的訓練,才能練就如此之快的身法,常人根本沒法做到,所以她才被稱為異人。太師府的書籍雲敬梧已經閱盡,全是經世治國的,全無半點關於異人的記錄。如果有機會,他還想了解更多關於異人的記錄。


    傍晚時分,軲轆軲轆!馬車聲由遠及近。


    是舒義從宮裏回來了,同時,他還帶回來了一個人。受大王所托,把他從宮中帶出,收留他一晚上,明日隨他何去何從。


    “獨孤先生,請!”


    舒義禮貌地請他入府。


    從馬車裏走出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連胡子眉毛都是白的,但眼神深邃,皮膚還未見多少褶皺,是個精神矍鑠的老頭。


    他摸摸胡須,環視一周,再仰頭看看天,雖然天已完全黑盡,他還是滿意地點點頭,似得到了一種莫名的解脫。


    在舒義的引導下,獨孤老頭進了府。


    越往裏走,一種聲音便入了耳朵。琴聲,笛聲,簫聲,都不是。是塤的聲音。


    “何人吹塤?”獨孤老頭停下腳步問舒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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