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淩怒氣衝衝的從坤寧宮離開。


    光是看到皇帝離開時的那副冰冷,沒有溫度的一張臉,在從張嬤嬤和敏兒身邊憤怒走過去的時候,二人都齊齊的從皇帝的身上感覺到了,屬於皇上身上傳來的濃濃恨意和怒意!


    她們原以為,皇上和她們家娘娘的關係,明明是在轉好中,怎麽又突然間變得這麽惡化了?


    而且還惡化的這麽可怕?


    這要是換作前兩天,雖然有時候皇上也會被她們家娘娘冷漠的行為給氣的直接甩袖離開,但遠沒有像今夜這麽生氣的。


    她們不知道,娘娘和皇上說了什麽,到底哪句話說錯了,刺激到皇上了……


    “娘娘……”


    “娘娘……”


    因為擔心自己娘娘,敏兒和張嬤嬤慌張的從外麵進來。


    在看到慕容音整個人都像是被抽幹了靈魂一般,跌坐在圓椅上。


    一張臉,更是慘白無比,沒有一點血色。


    兩個人都齊齊嚇了一大跳。


    連忙跑過去,一左一右的站在慕容音麵前,滿臉的擔心:“娘娘?娘娘您怎麽樣了?”


    “娘娘,您臉色白的有些嚇人,要不要給您宣太醫過來看看……”


    慕容音隻是朝著她們無力的擺了擺手:“沒事,本宮無事,不用宣太醫。”


    都是一些昔日的老毛病了。


    況且,這麽晚了,忽然宣太醫過來,若是被太後知道了,一定會擔心她坤寧宮又出了什麽事了。


    這麽晚了,估計太後都已經睡下了。


    雲姝年紀還小,如今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尋常時候,慕容音都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而影響到雲姝休息。


    又更何況天色都已經這麽晚了。


    敏兒見狀,連忙給她倒了一杯茶。


    喝完了茶後,見慕容音的臉色才恢複了一點紅潤。


    “娘娘,您和皇上說了什麽啊?奴婢和張嬤嬤見皇上離開時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敏兒看了自家娘娘一眼,神情有些擔心。


    就連張嬤嬤,也是一臉的欲言又止:“是啊娘娘,皇上他這段時間,為了娘娘確實改了不少。”


    “而且,這段時間,皇上隻要一忙完了政務,從慈寧宮回來後,都是直接來娘娘您這了,也不曾召見過哪個妃子侍寢。這不正是娘娘您……”


    後麵的話,張嬤嬤沒有再說出來。


    但慕容音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麽。


    這不正是她曾經最想要的嗎?


    可也正如她說的那樣,這是她曾經最想要的,並不是她現在最想要的!


    況且——


    慕容音扯著蒼白的嘴角,無力的笑了一聲:“張嬤嬤,你真的覺得,皇上現在眼裏心裏,就隻有本宮一人了嗎?”


    張嬤嬤和敏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娘娘的話。


    娘娘是她們的主子,她們自然盼望著自己的主子好。


    況且,這些年,皇上將她們家娘娘傷的至深。


    無數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她們作為奴才,守在坤寧宮的殿外,娘娘夜裏不睡,她們又豈能睡得著呢?


    她們就這麽聽著娘娘的哭聲,一直到天亮。


    娘娘的絕望,娘娘的傷心,娘娘的悲痛欲絕。


    她們這些年,全是看在眼裏的。


    現在——


    難得的,皇上又怎麽看重她們家娘娘了,她們隻知道,這是娘娘這些年以來,最期待,最想要的。


    如今娘娘得到了,也擁有了……


    她們隻是希望娘娘能夠和皇上和好如初,帝後二人,還可以像年輕的時候那樣,開心,幸福,心裏眼裏,隻有彼此……


    可是——


    敏兒和月嬤嬤,從自家娘娘的臉上,哪怕皇上為了哄娘娘開心,都已經低下到這種地步了,可是娘娘好像還是一點也不高興?


    一時間,她們也不知道娘娘是怎麽想的了。


    而且看皇上今夜離開時那副生氣的表情,估計未來得很長的一段時間不會再來坤寧宮了……


    到時候她們家娘娘……


    “皇上的心,已經不在本宮的身上了。”


    對上敏兒和月嬤嬤看過來的視線,慕容音隻是苦澀一笑,然後開了口。


    夜淩之所以哄她,之所以在她麵前低三下四,也不過是因為發現她對他,不似從前了。


    就像是雲姝說的那樣,當一個女人全心全意的愛著一個男人的時候,會給這個男人有恃無恐的感覺,無論他做什麽,他都知道,這個女人是不會舍得離開自己的。


    無論他做錯了什麽事,但他知道,隻要他在女人的麵前哄上一哄,那麽他們便能瞬間和好如初。


    就像是慕容音和那個時候的夜淩。


    可一旦——


    夜淩發現,她哄不好了,發現她沒有以前好哄,和以前相比,變了太多,視線也不圍著他轉了。


    他就會產生本能的慌亂感,至少在這段時間,他會將自己的心,自己的身體,全部全神貫注的都用在她一個人身上。


    直到將她徹底的哄好,她對他的那種離不開的感覺,再次讓他感到熟悉,又回來了,他才會繼續有恃無恐的,去做那些傷害她的事情,反複,重複著同一件事情……


    慕容音知道,以前她不敢相信,不願意相信的事實。


    現在——


    她坦然接受了。


    因為她已經徹底的清楚,皇帝——


    確實不愛她了。


    在皇帝最愛她的時候,無論她做什麽,或者表現的有多麽的任性。


    皇帝都不會生氣。


    他會由著她,哄著她。


    甚至覺得她可愛,有自己的小脾氣。


    而現在呢——


    即便他哄著她,也並非是真心願意哄她,一點她的哪一個點,觸碰到他柔弱的地方了,就像是方才他的翻臉不認人,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是啊——


    他是皇帝,一國之君,高高在上的主宰人世間的王。


    包括她——


    就連她,也得臣服在他腳下稱臣。


    哪怕——


    她陪著他,走過了這麽多年……


    哪怕——


    可現在的他,是皇帝!


    不像是以前,他還不是皇帝的時候,對自己的深情許諾。


    他說——


    他即便有朝一日當了皇帝又能怎麽樣?


    他可以是所有人的皇帝,絕對不可能是音音的皇帝。


    這輩子,無論他是什麽,永遠要被音音淩駕之上。


    音音,才是他一輩子的王!


    這句話——


    或許,他早已不記得了,可慕容音……


    卻始終記得,從未忘記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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