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異物——是天使,是文藝復興之前,記錄在《舊約》等最古老文書上的,最古老的天使姿態,作為被英靈座認可的基督教聖人,貞德隻憑藉本能就可以將其認出。


    至於那手握炎劍,高大而充滿神性的光之巨人,祂的身份已經非常清晰了,主的傳令官,大天使長,光明王子,天堂諸軍團的總長,邪靈的毀滅者————米迦勒。


    貞德無比清晰地確認了,不管這裏是不是黎凡特地區,但絕對是公元前2000年。


    此時此刻,神代仍是進行時,這片大地是屬於它們與祂們的,它們與祂們昂首挺胸地行進,在這些非人之物麵前,人類與群居的獸群沒有任何區別。


    005 神棍與王


    玉藻前坐在鋪著毛皮的寬大石凳上,感覺十分舒適,這傢夥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棍模樣,看起來還真有幾分樣子,而哈桑則雙手垂在兩旁,低著頭默不作聲,看起來完全是一副乖巧的侍從保鏢樣子。


    蛾摩拉王的府邸,或者說近似於府邸的大型建築,就位於蛾摩拉的中央,在這個年代,國家的概念還並不成熟,世界主流的政治製度還是聯合部落,所謂的王,往往是指一方具有實權影響力的領主,而不是現在理解的統率多地的國王。


    就比如蛾摩拉王,他的權力基本上僅限於蛾摩拉城,以及蛾摩拉城周邊廣大的鄉村地帶,再遠一些的索多瑪城,就完全不會受到他的影響。


    正因如此,為了最大程度的消減成本,蛾摩拉王的王殿也同時擔任了寢宮、辦事處、接見大廳和駐兵所等多個職能,正所謂一地多用就是如此。


    玉藻前和哈桑,正坐在大廳的角落裏,不遠處的樓梯上方,就是被高高擺放在那裏的王座,幾個衛兵和侍女守在他們身邊,朝他們投去警惕又好奇的目光。


    在經過先前大街上的鬧騰之後,玉藻前和哈桑兩人,已經完全被視為了不得的座上賓,不管他們的穿著看起來有多奇怪,那個完全由玉藻前製造與控製的光球,是做不了假的。


    這兩個人,至少那個戴著奇怪帽子的傢夥,不像那種能隨便在角落找到的騙子,而是個有真本事的巫師!或者按他的自稱,是個真貨預言家!


    「重複一遍計劃,等到這裏的領導人,應該是城主或者國王之類的,和我們見了麵,用盡全力去糊弄他。」哈桑低聲對玉藻前說道:「利用他們的力量,幫我們找到僱主和卡菲爾。」


    「用不著你跟我廢話,我早就胸有成竹。」玉藻前正襟危坐,硬是給自己營造出一股威風凜凜,神秘莫測的氛圍:「不就是糊弄封建領主嗎,交給我來搞定。」


    蛾摩拉的城主大人,並沒有讓這個躍躍欲試,準備騙人的二人組久等。


    「自稱預言家的巫師!上前來!」被十幾名衛兵簇擁著,一名消瘦而精神十足的老人,在身上套著華麗的衣裝,從大廳的側門進入,徑直坐到了王座之上:「蛾摩拉的王召見你們!」


    不需要守在身邊的衛兵們呼喝,玉藻前甩甩身上的衣服,翩翩然起身走到樓梯之下,抬起頭對王座上精瘦的老人朗聲招呼道:「蛾摩拉王!我已經看到不幸降臨!蛾摩拉將遭遇劫難!」


    這就是神棍們最常用,也最好用的起手招數了,上來就要激起被害者的不安,讓他們陷入慌亂,無法做出理性的判斷。


    「……你的名字,預言家。」蛾摩拉王可是個老江湖,當然不會被這種把戲耍弄,他隻是抬抬眉毛,根本就不接玉藻前的話茬:「你和你的侍從,從哪裏來到蛾摩拉,又打算去哪裏?」


    這是在掌控場上的主導權,蛾摩拉王不會容許自己落於被動,他才是那個提出問題和想法,要求別人做出回應的人。


    「我和我的侍從來自遙遠的東方,我們自冰雪覆蓋,終年風暴之處而來。」玉藻前嫻熟地答道,他後退半步,朝著蛾摩拉王微微躬身以示尊敬:「我們準備繼續往西方進發,隻是路過蛾摩拉,你可以稱呼我為caster,至於我的侍從,他無足輕重,尊貴的王。」


    「喂,我怎麽覺得你樂在其中?回到神代忽悠凡人,這難道讓你嗨起來了嗎?」玉藻前身後的哈桑低聲說道:「小心些,悠著點,別像僱主一樣,吹著吹著就上頭了。」


    玉藻前沒有搭理哈桑的意思,他隻是微微抬起頭,臉上掛著玄妙神秘的笑容,凝視著王座上微微皺眉沉思的蛾摩拉王,真如同一位超凡脫俗的預言家。


    「……怎麽又是個東邊來的。」蛾摩拉王嘀咕了一句,隨後,他抬起頭對玉藻前問道:「那麽,東方來的caster啊,你說蛾摩拉城將有災難,那會是什麽災難?何時發生?如何發生?」


    「硫磺與火焰將從天而降!整座城,從外麵的平原到城中的居民,都將遭難!」玉藻前開始發出咋咋呼呼的聲音:「地上生長的都要毀滅,整座蛾摩拉都將被煙所籠罩!」


    迦勒底的狐狸一邊神神叨叨,一邊手腳並用地跳起神舞,他的雙手呼呼揮動,就像在與什麽更上位的存在溝通,最後,他收好雙手重新站定,平靜如初。


    「我說……你是真心非常樂在其中吧……」哈桑撇著嘴,低聲嘀咕道:「你這種狀態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唉……神代就那麽讓你如魚得水嗎……」


    玉藻前一如既往地無視了哈桑,他隻是盯著王座上的蛾摩拉王,因為這位王的反應有些超出他的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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