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伽鐵兵頭領的反應迅猛而且果斷,但那些握著弓箭的普通士兵們可不是這樣,他們並不是聆聽到命令就能立刻執行的機器,他們有著自己的思緒和判斷,那些足輕士兵們並沒有立刻響應頭領的指揮,他們還在迷茫於小威廉的突然入場,就連原本正朝著鬼族鋪灑而下的箭雨,也因為這出乎所有人預料的突發狀況,而出現了短暫的停頓,對於小威廉來說,這短暫的安全時機已經非常足夠。


    「禦伽鐵兵向前推進!後方馬上給我射擊!射殺那個背叛者小鬼!」


    頭領那冷冽而凶暴的命令將那些不知所措的士兵喚醒,渾身黑鐵鎧甲的禦伽鐵兵提起盾牌開始往前推進,而後方的士兵們也迷迷糊糊地開始拉弓射擊,但奔跑的小女孩竄進湧過來的小鬼之中,那嬌小的身軀混在同樣矮小的小鬼中間,根本就無法具體地將其作為目標瞄準,而與此同時,跑在最前方小鬼也終於和禦伽鐵兵們互相碰撞,瘦小的鬼族撞在黑鐵的盾牌上,直接借勢趴在上麵,想要翻過去攻擊盾牌後的目標。


    「刀!」


    頭領那冷漠的聲音再次想起,禦伽鐵兵們仿佛被某個強大意誌支配的機器,以幾乎完全相同的姿態抽出配在後腰的武士刀,那武士刀同樣是用來源不明的黑鐵所鑄造,鋒利的刀鋒映著危險的冷光,禦伽鐵兵們整齊劃一地抽刀,然後並不麻木地等待頭領的命令,而是直接根據自己所麵臨的狀況自行判斷,領袖再明智,也往往無法顧及每個人的不同情況。


    那些盾牌上趴著小鬼的禦伽鐵兵們刺出佩刀,鋒利的刀刃將那些小鬼的頭部直接刺穿,而那些沒有被小鬼趴在盾牌上的,則是舉著刀戒備可能發生衝上來的小鬼,沖在最前方的小鬼被刀刺死,但更多的小鬼如同潮水般湧來,它們狠狠撞在黑鐵的盾牌上,用自己的身體阻止了禦伽鐵兵向前的推進,而緊隨其後的小鬼們則踏在自己同族的身體上,直接躍起向著渾身黑甲的戰士們撲過去。


    禦伽鐵兵們揮刀劈砍過去,將那些躍在空中的小鬼們劈砍為兩截,濃稠的鮮血伴隨著臭味淋下來,而後方的士兵們也再次射出了手中的箭矢,密集的箭矢在空中劃出優美的拋物線,將後方試圖接著湧上來的小鬼們紮死在地上,鬼族的第一輪猛衝就這樣宣告失敗,它們前進的浪潮被迫停止在了礁石般的禦伽鐵兵麵前,對於緩步推進的黑甲戰士們來說,這些小鬼還是太過弱小了。


    「想我了嗎大傢夥!想不到吧!我小百合又回來了!」


    小威廉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地穿過小鬼們湧過來的浪潮,直接來到了再次扔下鐵棒,將炮台舉在肩上的大鬼身邊,對著大鬼發出了吵鬧的叫嚷,那大鬼本來打算隨著小鬼們共同衝鋒,可小威廉的突然出現讓它果斷改變了自己的計劃,它並沒有多說什麽廢話,而是直接半蹲下來,對著站在地上揉著頭髮的小威廉伸出手,那煩躁而不快的表情毫無疑問是在催促著她盡快登上魔術炮台。


    「嗚哇!這是什麽可疑的味道!是有哪個混蛋在這裏烤了肉嗎!而且還是根本沒理會,結果最後烤焦了!」並沒有任何浪費時間的敘舊和多餘的煽情,但有充滿了尋釁滋事意味的無意義爛白話,小威廉直接踩在大鬼那粗壯的手臂上,以不符合其清甜外表的靈敏和迅捷,登上大鬼肩膀扛著木板上的魔術炮台:「我說!你們用完這個有沒有洗過啊!我的炮台造價可是很高昂的!」


    「快閉上嘴吧佐藤的女兒!現在立刻用那個炮台,幫助我們擊退那些禦伽鐵兵!隻有這樣,我們才能帶著大部隊去支援你那瘋狂的父親!現在姑且靠著數量壓製了對手,但這樣下去迎接我們的隻會是落敗!」大鬼並沒有理會小威廉的胡說八道,而是冷著臉龐催促著小威廉:「快點坐好,要往什麽方向移動的時候,直接踩我的肩膀,不然我不一定能意識到你在說話!」


    「那當然,雖然對曾經照顧過自己的人下手有些心情微妙,不過嚴格來說我不算人所以沒有問題!大概!可能!或許!沒有問題!」


    小威廉的臉龐上展露出與外貌不符合的嚴峻神色,大鬼轉過頭看向在炮台上坐定的小威廉,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那人類的女性明明看起來十分幼小稚嫩,但此時卻顯現出了戰士所擁有的冷酷和漠然,這總讓大鬼有些微妙的不安預感,它發現自己已經完全無法理解佐藤等人了,能夠這麽簡單而又隨意地背叛人類,他們對於自己的同族難道沒有半點情感可言嗎。


    這並不是出於什麽人文情感所產生的無病哀鳴,鬼族不像人類那麽容易被外界事物影響,也不那麽容易產生傷春悲秋的感覺,而是大鬼意識到某個讓人脊背發寒的可能性後,而產生的強烈不安感覺,如果說佐藤這幫傢夥能夠為了自己的目標,毫不猶豫也沒有半點負罪感地背叛人類,背叛他們所屬於的親族,那麽在可見的未來,這幫傢夥會不會也為了利益背叛鬼族?


    「佐藤的女兒!要上了!」用力晃晃腦袋將那些繁雜的思緒甩開,大鬼用力將肩膀上的木板托好托穩,同時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聲,周圍的小鬼們被它的聲音所鼓舞,紛紛擠出全部的力氣鬥誌,嘶叫再次向禦伽鐵兵們蜂擁過去:「去贏得勝利吧!為了我們的野望!」


    「我知道啦,你幹嘛那麽大聲,我耳朵都震麻了……」


    第五十六章 朱雀大路的飯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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