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兄,你放手吧,不然你也會跟著我一起死的!”衛小二掙紮了幾下,半截身子就埋進了流沙中。


    “不,我不放!要是沒有你跟我分享食物和水,我這會兒估計已經死了。”白潤澤瘋狂搖頭。


    衛小二不掙紮了,但卻也想不出辦法脫離這片流沙。


    好一會兒之後,他總算是腦子開竅了,從乾坤袋裏取出一把鐵鍬。


    “白兄,你放開我的手,抓住鐵鍬的一頭,慢慢後退,然後我抓住鐵鍬的另一頭,說不定你就有機會把我拉出去了。”衛小二道。


    白潤澤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就放開了他的手,抓著鐵鍬的木把子,一點點往後挪。


    感覺到腳下踩到了結實的沙地時,這才小心跪坐在沙地上,雙手死死抓住鐵鍬把子。


    另一頭,衛小二抱住鐵鍬的尖頭,半趴在流沙上。


    白潤澤使出了吃奶的勁兒,總算是將他拖出來一點點。


    一刻鍾後,白潤澤汗如雨下,衛小二的腰部以上,已經被拖到了實地上。


    就在兩人以為勝利在望時,衛小二忽然感覺腳下一空,一股巨大的吸力傳來,將他整個人重新拖了回去。


    他感覺腦子一陣空白,下意識就鬆開了鐵鍬。


    “要死了,要死了!但我不能拖累白兄!”這是他腦海中浮現出的最後一句話。


    白潤澤此刻正鉚足了勁兒,準備來個最後一拖,結果手裏忽然一輕,整個人就向後翻倒在地。


    他飛快地爬起來,就看到衛小二的身體正在快速下沉,眼見得隻剩下兩隻舉在頭頂的手了。


    他的手五指張開,明顯還維持著剛才鬆開鐵鍬時的姿勢,來不及並攏。


    “衛兄!”白潤澤紅了眼眶,直接撲過去,抓住了他的兩隻手腕兒。


    他眼睜睜看著衛小二的腦袋被流沙淹沒,這一刻他其實也想放手來著。


    可是放手也遲了,他整個人已經陷入了流沙之中,再沒有第三個人會出現,救他脫離這片要命的流沙。


    這一刻,白潤澤的內心忽然就生出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不就是死嗎?黃泉路上有衛小二這傻子做伴兒,做鬼也樂嗬!


    流沙終於沒頂,身體被衛小二的手腕拖著一路下沉。


    耳朵和鼻孔不斷有沙子灌進來,白潤澤不敢吸氣,怕被沙子嗆死。


    缺氧導致的強烈的窒息感傳來,白潤澤苦笑:如果下輩子有選擇,他一定選個幹淨又體麵的死法兒。


    因為被灌入異物,巨大的耳壓導致他整個頭腦都充斥著尖銳的耳鳴聲。


    不知過了多久,又或許隻是短短的幾分鍾,白潤澤感覺下沉的身體忽然被吸進了一個旋渦之中。


    耳鳴聲中,夾雜著“嘩嘩”的水聲傳來。


    他想,這一定是臨死前出現的幻覺吧?


    因為生前沒能走出沙漠,所以瀕死之際,他會幻想自己已經走出了沙漠,來到了一片被水包裹的世界。


    失去意識前,他感覺自己變成了一條魚,被一張巨大的網給網住了。


    但他無論出現什麽樣的幻覺,自始至終他都沒有鬆開緊握著的衛小二的手——


    這笨蛋,就算是到了地府,沒有他幫襯著,肯定也會被別的鬼賣了,還幫人家數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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