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女僕點了點頭。


    林紅兮和女僕閑聊了些生活中的瑣事,大部分事情都是關於清小姐的。


    女僕平時也照顧清小姐,所以和夫人聊得還算開。


    隻是女僕很疑惑,為什麽夫人對先生總是閉口不談。


    夫人明明是愛先生的,不然也不會那麽在乎先生。


    還正是因為在乎,所以才會那麽傷心難過吧。


    先生不像別的男人那樣壞,但也算不上特別好,夫人如果不愛先生就好了,那樣就不會傷心了。


    可惜,事實並非如此。


    女僕倒寧願夫人像別家的夫人一樣,揮霍丈夫的財產每天和一群姐妹出去逛逛街喝喝茶。


    可夫人從來隻是坐在閣樓裏唱歌,或者是孤身一人坐在花園的亭子中,很少能在別的地方看到夫人。


    女僕本以為那天晚上和夫人在花園相遇不過隻是個意外,那之後的第三天,先生因為工作的原因沒有回來,女僕又聽到了歌聲。


    這一次還是和上一次一樣,女僕和夫人聊了很久。


    日子久了女僕也發現了規律,隻有先生不在的夜晚花園裏麵才會響起歌聲。


    先生應該是知道的吧,知道夫人的對自己的感情。


    或許對於先生來說這樣的感情根本就算不了什麽吧,所以也不會放在心上。


    夫人每次和先生爭執過後先生都會『因為工作』而不回來,女僕覺得這並不是一個巧合。


    夫人肯定也為此傷心吧,女僕想要安慰夫人,可是每次看到夫人哀傷的神情,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後來說話的次數多了,女僕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些有關於夫人和先生之間的事情,女僕也明白了為什麽夫人那麽喜歡唱歌。


    夫人在和先生結婚之前也是在這麽一個花園裏相遇,夫人那時還是一個很喜歡唱歌的少女,那年,她十九歲。


    她坐在閣樓的窗戶邊唱歌,本來以為不會有人來的,可花園裏卻來了一位客人。


    那個人就是先生,先生說夫人的歌聲很動聽,他是第一次聽到這樣澄澈動人的歌聲。


    那是他們第一次相遇,後來又見了幾次麵,陌生的兩人逐漸熟悉了起來。


    那時的孔初也才二十出頭,年輕英俊,風度翩翩,待人處事完美到無可挑剔。


    這樣的孔初在年少的林紅兮眼裏就是完美的化身,讓她癡迷。


    可惜這樣的時光並沒有維持太久,後來孔初就再也沒有來過了,這個男人就像是在她的生命中消失了一樣。


    林紅兮很失落,但是並沒有去主動找孔初。


    這樣的少女心事註定隻能埋藏在心裏,她性子比較溫軟,父親很強勢,她未來的路早就被安排好了。


    她喜歡唱歌,父親卻讓她去學習舞蹈,她喜歡粉色,父親卻說不夠沉穩大氣。很多她喜歡的東西都被父親一一否定,喜歡一個人,恐怕結果也會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吧。


    她就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被人掌控著人生。


    所有的一切都不受她本人的意誌影響,二十二歲那年,她畢業的第一年。她沒有辦法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她將從一個牢籠奔向另一個牢籠。


    直到結婚前的一個月她才知道自己的結婚對象是誰,在知道的那一刻,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的幸運。


    她愛的永遠都得不到,可現在卻能嫁給自己愛的那個人。


    和她結婚的人叫做孔初,那個曾經出現在她家花園,和她聊過無數次的男人。


    林紅兮以為自己是幸運的,因為她的後半生不會投入一個陌生男人的懷抱,而是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


    然而她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孔初愛不愛她。


    一廂情願總是傷人的,後來林紅兮發現,是自己太天真了。


    她以為孔初至少也會對自己有不一樣的感情,結果呢。


    她和孔初的婚姻終究是商業聯姻,她還在期待些什麽?真是可笑啊。


    孔初和她預想的一樣好,不會對她發火,也不會輕慢的對待她,更不會和別的女人牽扯不清,每天都能準時回家,陪她吃飯。甚至還為了她將孔家的花園改造得和林家的花園一模一樣,在外人看來,孔初很愛她。


    對於忙碌的孔初,能做到這個份上看得出來他的努力和盡責。


    但是也僅僅隻是盡責而已,這一切太過刻板,她看不到孔初的感情。


    結婚之後最幸福的時候就是懷孕的時候,那個時候的林紅兮精神很脆弱,但是孔初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


    明明那樣忙,卻抽出大量的時間來陪她。


    那一段時間是她最幸福的時候,後來孩子出生了,孔初也會偶爾抽空陪她們母女出去走走。


    有了幸福的經歷,再次回來原來那按部就班的生活,對於林紅兮來說實在是太難忍耐了。


    無論她怎麽和孔初抗議,孔初也依然保持著最初的狀態。


    漸漸的她開始放棄了,也徹底失望了。


    曾經說她歌聲動聽的孔初不再認真聆聽她的歌聲,忙碌的有時都回不了家。


    也或許是厭煩了她,所以才會找藉口不會來。


    事實告訴她,她這輩子都不會幸福。


    求而不得,得非所願。


    孔初厭煩了她,她也一樣累了。


    她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可是她還有放不下的,那就是她才七歲大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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