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也不可能就在這兒等,我心慌得無以復加,知道自己好歹得做點兒什麽:「他應該還沒走遠,我去找找看……」


    沒人攔我,很快,跟我同行的人也加入了我的陣營。


    外邊風沙很大,颳得人有些呼吸困難,我感覺我的身體已然變成了一尊不知疲倦的機械,唯一的動力來源就是一個念頭——我必須得找到謝冬榮。


    通訊器響起的時候,我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你走太遠了,快回來!」電話那頭,先前與我同行的工作人員語氣有些焦急。


    沖遠方眯了眯眼,「馬上,前麵好像有些東西,我想去看看。」


    「……前麵是廢棄機甲的停放地,挺大的,你一個人肯定搜不過來,而且也危險……你還是回來吧!」


    我有一種感覺,我認為謝冬榮就在那裏。


    「我沒問題,你放心,到了給你發通知啊哥。」說完,我結束了通訊。


    看著挺近,其實有點遠。


    遠遠地,望著被風沙模糊了形狀的鋼鐵巨人,我內心忽然湧起一種前所未有的使命感。


    抖了抖身上的沙,我跑了過去。


    口有點幹……


    好像走到這裏來已然花費了一些時間,這時我才發現,天已經慢慢黑了,風沙也逐漸變小。


    這個地方……給人一種極為荒涼的機械感,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迷路的小人,忽然闖進了一個沒落的機械國度。


    一種近乎於眩暈的興奮感籠罩著我,但卻悲傷又心慌,令我呼吸困難。


    我費力地爬上每一個機甲的艙室,卻又一次次落空而歸。


    天開始變得很冷,月亮不知何時爬上頭頂,宛若一個巨大的冰球,鍥而不捨地釋放著寒流,等我想起該給那頭的人報個平安時,打開光腦,卻發現沒了電。


    我大聲叫著謝冬榮的名字,但卻沒有回應。


    我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走錯了路,會不會謝冬榮沒找到反而淪落到讓別人來找我。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真是有夠可笑的呢。


    而且……真的有點太冷了。


    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開始思考現在往回走,並且安全抵達的可能性。


    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果然,我還是覺得謝冬榮很有可能就在這裏。


    再找一圈,當我爬上一台站得足夠高的機甲上時,回首往下往,手已經有些發酸。


    我累了,甚至已經有些精疲力竭了。


    我開始慶幸我曾經足夠調皮,並且練過爬樹。


    這時候,突如其來的一聲哐啷,拯救了我瀕臨模糊的意識。


    好像是從上麵那台機甲傳來的……它的艙室在更高的地方。


    很危險。


    「謝冬榮!」我叫了他的名字。


    十秒後,回應我的,又是一聲不甚有力道的哐啷聲。


    立刻來了精神,像是忽然被賦予了神力,顧不上什麽危險因素,我甚至覺得全身都充滿了力量,以一種完全興奮的狀態,我不計後果地往上爬去。


    事後我根本不敢想像當時的自己是怎麽做到的。


    反正,當我在那空曠冰冷的艙室裏望見謝冬榮的時候,我眼睛一酸,幾乎要哭了。


    他坐在艙室床邊的長凳上,身上披著一條薄而髒的毯子,眼神如同受驚的大型貓科動物,滿目戒備地看過來。


    其實回首看當時的情形,我是應該掂量掂量再上前的。


    但當時,另一種力量支配了我。


    我跑過去,緊緊抱住了謝冬榮,我捧住他的臉,對著他清冷的視線,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那一刻,我很想吻他的唇。


    但最終我隻是撥開他額前的發,親了親他的額頭,「怎麽跑到這上麵來了?差點找不到你……」


    謝冬榮沒有說話,隻是忽然用一種極其不可思議的力道,狠狠地禁錮住了我。


    他用自己的力道,按著我,強迫我坐在了他的腿上。


    那一刻,我連呼吸都忘了,這是前所未有的距離,真不可思議,沒有人比我更清楚謝冬榮是一個距離感多麽強的人。


    但他也是確確實實地抱住了我,頭埋進我的脖頸,像是野獸正確認著自己的獵物。


    我隻能小心翼翼地回抱過去,近乎渴慕地貼緊他,感受著他的溫度,並且不由自主地開始感到這層薄被礙事。


    不一會兒,我的身體就起了某種難以言說的反應,我近乎癡迷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謝冬榮的耳垂,十分想咬下去。


    我本是不敢,要是平時,就算想,我肯定也不會那樣做的。


    但這次不一樣。


    我輕輕地咬了他,幾乎是怕咬疼了他。


    可惜,就算是在不甚清醒的狀態下,謝冬榮依舊抗拒我占他的便宜。


    他狠狠推開了我,我一個屁股墩兒摔到了地上。


    很丟人,我扶著腰起身,迎著他冰冷的視線,不知哪兒來的勇氣,居然還笑著說:「有點冷……」我重新跑回他身邊,撿起他被子一角,心一橫,沒有問他的意願,就解開它強行鑽了進去。


    謝冬榮微微轉頭,意味不明地看著我,然而方才他主動抱住我的動作就已經給了我莫大的鼓勵,我貼到他身邊,說:「救援應該過段時間才會來吧,嗯……你應該不會忍心趕我出去吧。」


    謝冬榮像是忘了怎麽說話,他隻是觀察著我,像是在研究我的行為習慣,那無疑是沒什麽溫度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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