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天聞言,解開繩子的動作頓了頓,但還是把繩子完全解開才轉頭看向勿飄飄。


    她把幾把刀子丟給對方,困惑地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勿飄飄接過刀子,嫌棄地把它們丟到一邊。


    “看來這繩子不是你的東西了。”勿飄飄說道,“你最好扔掉它,順便換個儲存空間。”


    大風天想繼續問,但飛來的禮花打斷了她的後文。


    勿飄飄抬頭望著漫天的彩色絲帶,眼底藏著落寞。


    “真無聊,我走了。”勿飄飄撿起剛剛掉落的巫師高帽,她拍落上麵的禮花,重新戴在了腦袋上。


    “......”大風天不知要不要說句“再見”或是“好的”。


    “沒必要。”藍調替她做出了選擇。


    “嗯。”


    勿飄飄朝大風天勾了勾手指:“關於那條繩子,我有話想跟你說。”


    大風天想著戰鬥已經結束,便沒有多想,徑直靠近她。


    “就是啊......”勿飄飄壓低帽簷,湊近大風天的耳朵輕聲說道。


    就是......


    啥?


    “就是......你是個大笨蛋!”


    三把飛刀朝大風天的麵門攻來,距離過近,她幾乎無處可躲。


    “!!!”


    藍調短促地笑了一聲,瞬間占據身體,一個回旋踢將那三把飛刀踢開了一小段距離。


    刀子還處於被操控狀態,便又朝藍調這裏飛來。


    “這麽近的距離我看你怎麽抓得住!壞蛋!誰給你的膽子敢說我老媽教導無方!”


    大風天適時吐槽:“我讓你不要那麽損,現在被報複了吧?”


    藍調不以為然,直接朝勿飄飄本人撲了上去,餓狼撲食的速度快到對方都來不及用魔盒飛天。


    勿飄飄嚇死了,她怎麽能忘了這藍調是個死女同,而且特別喜歡穿著長裙的美少女!?


    於是乎,勿飄飄和藍調一起從飛行器上滾了下來,不過高度有限,對驅魔人來說根本摔不死。


    “啊啊啊啊!”勿飄飄尖叫道,被藍調抱著腰腹加速墜落,所剩無多的智商也都被大風吹跑。


    “哈哈哈哈......”藍調一個使勁,把勿飄飄猛地拋到天上。


    她的尖叫,藍調的大笑,和台下觀眾的呼聲全部交雜,奏響了一曲滑稽而輕巧的交響樂。


    雨化零是底下笑得最歡的那個,她從沒見過勿飄飄如此挫敗慌亂的慘狀,一時間真是——


    可喜可賀啊!


    ......從此以後,藍調的名字徹底進入了勿飄飄的黑名單,小心眼的她把石竹刺的名字一並寫了上去。


    競技場外。


    藍調哼著不成調的小曲晃出來,迎麵就是站得筆直的石竹刺。


    她今天依舊穿著青綠色的衣褲,兩鬢的發絲都一絲不苟地梳進麻花辮。


    餘光瞥見藍調,石竹刺立刻扭頭喊住她。


    “欸,又是她。”大風天說道。


    那天夜裏的尷尬場景仍舊曆曆在目,她這次說什麽也不主導身體和對方麵麵相覷了。


    “膽小。”藍調嘲笑她,收了收喉嚨裏的小曲,在石竹刺一米左右的距離停下腳步。


    對方這次的表情明顯不像之前那樣略顯茫然和安寧,她站姿僵硬,像是下了莫大的決心。


    “有什麽事嗎?”藍調從不拖拉。


    石竹刺目光微沉,說道:“剛剛場上你所使用的那條繩子,方便告訴我是從何而來嗎?”


    藍調笑了笑:“不太方便。”


    “......那種布滿繩結的麻繩,我絕對不會認錯。新世界幾乎沒人用這樣的繩子,除了已經身死的燈塔在編驅魔人——繩結斷。”


    石竹刺目不轉睛地望著藍調,她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問出點和“那個人”有關的線索。


    “沒聽過。”藍調仔細回憶了一番,對這個名字確實沒什麽印象。


    石竹刺雖沒有直說,但不難看出她眼中的懷疑。


    “你是真的不知道啊。”大風天和藍調同體同心,能夠察覺到她確實是大腦空空,而不是故意不說。


    藍調困擾地回答她:“是的呀,我又不是機器,記不住所有的驅魔人不是很正常嗎?”


    她和石竹刺互相對望著,彼此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是真的不知道嗎?”終於,石竹刺敗下陣來,藍調茫然的眼神過於真切,不像造假。


    藍調取出空間中的繩子遞給她:“你要是想要直接給你就是了,我的確不記得這東西是哪裏來的了。”


    石竹刺怔愣地接過打滿繩結的麻繩,粗糲磨人,滲透著不知多少人的血液。


    她沉默了幾秒,心髒一陣陣地發顫。


    她深知自己並不是想要知道這根繩子,而是想要借助這根繩子找到一個與繩子本身關係不大的人。


    這話矛盾的很,但事實就是如此。


    如果藍調忘記了繩子的來源,那這根繩子便毫無用處。


    “......一年多前的紫色燈塔爆炸事件。”石竹刺攥緊了繩子,“很多驅魔人都死在那裏,包括繩結斷。”


    也許也包括那個她。


    藍調眯了眯眼睛,終於明白對方到底想問什麽了。


    紫色燈塔爆炸事件,全稱叫做時間之城-紫色燈塔爆炸事件,是發生在最最中心的o區,且是五大主城之一的時間之城的附屬燈塔。


    o區不再是字符城市,而是劃分為五大主城——日月星、時間和空間。


    那裏的紫色燈塔也僅僅隻有五座,分別對應一個主城,且占據了主城的很大一部分區域。


    所有的財富和權力都聚焦於五大主城,而不久前的那次爆炸卻毀了其中的五分之一。


    無數驅魔人死去,無數資源在滔天的爆炸中化作飛灰。


    但燈塔卻完全不知道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也許隻有燈塔之主輕靈知道,但她也始終沒有公布。


    不過藍調才是最最了解當中內情的人。


    畢竟她就是始作俑者,燈塔爆炸的元凶。


    “她在說什麽?什麽爆炸?”大風天好奇地問,她的記憶存量太少,對於生前的事情一概不知。


    藍調已經思緒奔湧,糟糕的記憶接踵而至,但她卻保持溫和與鎮靜,回複道:“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或許這位繩結斷是她的朋友,看到朋友的遺物慌了神吧。”


    大風天應了一聲,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石竹刺見藍調還是不肯說話,希望便漸漸落空。看來這次的線索也無法深入下去。


    失望和無奈湧上來,她將繩子還給了對方,鞠躬說道:“如果你以後想起了有關的事情,麻煩聯係我,我會給出足夠豐厚的報酬。”


    說著,她就找出紙筆寫下了一串聯絡台的代碼。


    藍調接過繩子和紙片,一齊塞進了儲存空間。她很容易發覺對方的失落,但有些事情不是石竹刺該知道的。


    她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名聲和實力提上去,以此拿到橙色主燈塔代理人的位置。


    往者不可諫,有些東西並沒有繼續深究的必要。


    但藍調不會明白感情這種東西非常古怪,它總能跳脫出正常的思維邏輯,甚至能超越時間和空間。


    愛永遠不會因為“沒必要”而褪色消失。


    “......抱歉,我可以再問一個問題嗎?”石竹刺說道。


    藍調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冷漠地回答道:“不能。”


    大風天感慨道:“你對待以前的朋友就這種態度,未免太冷淡了。”


    “不是朋友,隻是點頭之交。”藍調說道。


    石竹刺沒想到對方會這麽果斷地回絕,堵在喉嚨口的問題像尖刺一樣紮人。


    藍調猜得出她要問的問題非常隱秘,暫時不應該讓大風天知道。


    “如果你的目標是代理人之位,就不應該把時間放在其他細枝末節的事情上。”藍調緩緩開口,但被石竹刺直接打斷。


    成熟穩重的女人臉上極少出現明顯的情緒波動,但此刻她一直維持的平和卻破裂了。


    她皺著眉,冷言道:“你沒有資格說這是細枝末節的事情。”


    說完她便轉身離去,步伐不大,但卻走出了一股大步流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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