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湧星卻並沒有接腔,她像是累極了,整個人任由徐敬棠緊摟著,半天沒有聲響。過了好久,久到徐敬棠懷疑她已經睡著了,才聽到懷裏的女人低聲道,「回來就好.......」


    「......天都要亮了。」


    湧星這樣一說,徐敬棠這才發現窗簾已隱隱透出淺藍色的光,而西洋鍾的指針指向五點。


    竟然天都要涼了。


    「最近事情很多麽?出了這麽多汗,」湧星皺了皺鼻子,「好臭。」


    徐敬棠低頭一笑,結果抱她更緊,故意將她的頭埋得更深,「看到了麽?」


    他沒有接話,而湧星卻聽明白了他是在問院子裏那個拔地而起的鞦韆。一副毫不掩飾的邀功模樣逗得她直樂,「切,弄這麽急幹什麽?八字還沒一撇呢。」


    「誰說我是做給小朋友的了?」


    湧星很喜歡聽徐敬棠一邊低笑一邊出聲,這讓她感到安心。


    「我這是做給你的。」


    「給我做什麽?我又不是小朋友了。」


    「別人小時候喜不喜歡鞦韆我不知道,但你這女人還是個小朋友的時候一定很喜歡鞦韆。所以送給你。」


    「哼。」湧星被他說的心間一陣潮濕,嘴上卻軟綿綿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要不怎麽說你是我太太呢。咱倆想到一起去了。」


    徐敬棠熟悉的不要臉又回來了,一見湧星緩過來了低頭又去鬧他,卻被湧星推開,「臭死了,先去洗澡!」


    這就是答應邀約了。


    徐敬棠有些驚訝地發現今天的湧星幾乎稱得上是有求必應,他徐敬棠從認識這女人開始什麽時候有過這種待遇啊?他飛快地上了樓去,一邊在心裏咂舌怪不得酒場上的男人們總說若即若離對付女人最有效。


    徐敬棠算是嚐到被擔心被掛懷的甜頭了,可還要再來一次麽?徐敬棠來不及細想,卻已無奈發現他好像沒法對陳湧星狠下心來使些情場上爛熟於心的伎倆。


    湧星仍舊坐在樓下,她的頭有些昏昏沉沉,東邊愈發光亮的魚肚白也無法讓她心中的真實感增加分毫。她現在迫切地需要徐敬棠,字麵上的需要他。她要徐敬棠摸她的頭髮,吻她的唇齒,她要他讓她感受到痛,要他讓她感受到活著。


    她上了樓去,可是洗漱間卻沒有傳來水聲。她推開門,卻看見徐敬棠竟然趴在床邊睡著了,而手上拿著一件幹淨的襯衫。


    跟個小孩子一樣。


    湧星有些無奈,上前掰著他的腿想讓他去床上睡,奈何徐敬棠人高馬大。也不知道他昨天經歷了什麽,睡覺沉地厲害,湧星搗鼓了他半天都沒有醒來的跡象。最終湧星隻能無奈放棄,幸好此刻已是夏日,片刻工夫已有晨光灑進臥室。


    地板上鋪了鬆軟的地毯,湧星轉而拉著徐敬棠的胳膊,將他放到在地板上。自己蹲坐在他身旁望著他,忽然心下一動,也躺倒在了地板上,蜷縮在他的身旁慢慢地睡著了。


    經過這次之後,徐敬棠的確將湧星的叮囑放在了心上。盡管警務處忙起來,徐敬棠仍舊是市場不在家,可是電話卻是一天三通地打進來,讓湧星開心也不是煩惱也不是了。


    而徐敬棠也並沒有忘記他和甄銘荃的交易,盡管好奇為何他要一份滬市的進出名單,但是仍舊是按照約定將複寫文件交給了他。而某天下班回家,就看見湧星一臉驚訝地將他拉進來,一副擔心隔牆有耳的樣子緊張兮兮地關閉了所有門窗後才拿出一個罈子來放在桌上。


    徐敬棠打開酒蓋,一聞就明白了,「紹興酒,這酒不錯啊,女人喝了對身子也不錯。」


    「不是啊!」湧星見他這副不在意的模樣更加焦急,伸手推那罈子給他,看樣子很沉似的,湧星一臉費勁兒的樣子。


    徐敬棠笑她,「怎麽?在家待得連酒罈都拿不動啦?」


    話音未落,也不再逗她,自己拿過酒罈便發現這酒罈比一般的酒要趁很多,低頭一看,果然幾塊小黃魚整齊地擺在潭底。


    「這個甄銘荃,可惜了這一壇好酒了。」


    徐敬棠望著那酒罈撇嘴一笑,又看了湧星一眼,眼底都是對小土包子沒見過世麵的嘲笑。


    湧星從沒見過這麽多的金條,本以為徐敬棠也會如此,誰知道反被他嘲笑了一通,嘴一撇,可又忍不住道,「你知道啊?」


    徐敬棠憋笑,「怎麽?難道你還還回去了?」


    這的確是陳湧星能幹出來的事。果然一招即中,徐敬棠此話一出隻見湧星果然臉頰一紅,瞪了他一眼,站起來就要抱走那酒罈,「你什麽都不跟我說!害得我出醜,怪不得甄太太怎麽都不收呢。」


    徐敬棠隻看著她這幅搬不動酒罈又不願承認的樣子發笑,湧星氣不過伸手就要進去摸,徐敬棠連忙攔住,「瘋啦?這壇口粗糙,劃著名你了怎麽辦?」


    他自己抱過那罈子,又讓湧星找了個盆子出來,倒出金條來,笑,「喏,剛賺點私房錢就被你發現了,交公吧。」


    湧星撇嘴,「還不知道你背地裏賺了多少私房錢呢!」


    「蒼天有眼,我這可是第一次。出師不利啊。」


    徐敬棠哀嚎。


    第108章 徐同誌!


    甄鳴荃是在某天傍晚來找徐敬棠的。


    彼時徐敬棠湧星二人剛吃過晚飯, 湧星坐在沙發上看畫報,徐敬棠非要湊過來評頭論足一番。兩人正鬧著,甄鳴荃就按響了門鈴。湧星探頭去看, 卻被徐敬棠搶先一張毛毯蓋下來, 「自家男人還在呢,就伸頭看別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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