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尋沉睡的三日,三日之久,足以讓沉寂已久的朝堂翻起波瀾。朝堂議事,葉煆雖是武將,腦瓜子卻轉的快,再加上自幼便玩在宮裏,見了皇帝根本不怕,倒是隔壁柳笠雖然家中背靠柳家皇後,但到底是旁支,柳家大房有柳西州,自然不會多瞧他幾眼,初見皇帝,沒了在紫夜行的囂張,從頭到尾不敢多看皇帝一眼,虞帝不過輕飄飄的一句詢問便嚇得直打腿軟的跪倒在地,虞帝見狀冷笑一聲,判了個殿前失儀,若不是柳西州出來求情怕是科舉都不能再參加了。葉煆上朝是領了任務的,硬是拉著柳笠死活要個答案,說他詆毀邊軍將士,拉著柳笠的衣領不肯讓他走,最後還是虞帝瞧不下去,故意發了一通脾氣,禦林軍便衝了進來將葉煆五抬八矯給扔進了葉府,葉楓便直接將她關了禁閉,現在都不曾出。


    柳相因柳笠請罪,虞帝並未在意,擺擺手讓他回去,誰知當天便又收到了督察衛的折子,彈劾柳相,這是多年未見過的奇景,虞帝冷笑著將折子放在一旁,當晚,禦林軍便圍了柳府,皇後在禦書房跪了一夜,都沒能見到虞帝。這不僅僅是在打柳府的臉,更是在無形告訴群臣,坐實了顧千塵的身份,督察衛的確重回金陵了。暗夜之中盯著群臣的眼又多了一隻,也或許…一直都在。


    白思尋醒後,除去第一眼之後,便在鮮少見到顧千塵了,朝暮雪將金陵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都告訴了白思尋,也知道了他多的那層身份,令朝暮雪意外的是白思尋對此並不感到意外,她照顧了她幾日,夜汐卻依舊沒有再醒來,這事便是漠不關心的鳳輕舞都感到奇怪,他傷的雖然重,但也沒傷到命脈,怎麽會一直不醒?顧千塵一直也有在照顧著他,卻也尋不到由頭,換了許多方子,都有在消化,一切都在往好的走,卻依舊不見醒來。朝暮雪看著昏睡不醒的夜汐,愈發確定了心中想法。


    除夕之夜前一天,金陵熱鬧非凡,一是新年將至本該開心,二便是葉清率領的長平軍班師回朝了。也就是在這同一天,朝暮雪也帶著夜汐離開了金陵,去往雪瑤。


    雪下的勤了,外頭不知何時已經開始積雪,白思尋在屋裏待的久了,瞧著外邊銀裝素裹,一時也讓她想起了雪瑤,仔細算來她下山已經快一年了,這是她第一次不在雪瑤過新年。慢慢下了床,將一旁掛在架子上的大氅披風取下,摸著披風上的紋理狐毛,這是希顏為她選的款式,她素來對這些不講究,買了這披風,她穿了一次又一次,也不嫌膩。金陵的天太冷了,不知道希顏現在在哪?她素來怕冷,不知是否帶夠了銀子買不買的起衣裳,或者已經回了天上,她自從可以離體後,出一次門,回來的時間越來越長,她鮮少問,她也鮮少答,白思尋對著鏡子梳理下自己幾日未打理的頭發,看著鏡中麵色蒼白憔悴的自己,無聲的笑了笑,心裏一陣空落落


    “阿顏,你怎麽還沒回來?”下意識捏了捏手中木梳,看著窗外透進的光暈“我應了宮裏的請帖,待應付完這的事,我就來找你。”


    “找誰啊?”屋門被推開,白思尋意外回頭,是鳳輕舞,鳳輕舞生的極美,是妖豔的會讓女子也動容的類型,隻可惜她脾氣過直,素來不通人情世故,不過這樣的人也好,眉宇之間少了深沉算計,保留了最初的那份清麗,還有張揚。隻見鳳輕舞一身紅衣與外邊的白雪顯得尤為相配。


    看著她一臉輕快的神情,白思尋微微一笑,了然開口“要走了?”


    鳳輕舞嘴角咧了開來,望向白思尋的眼神中帶著些戲謔“你越來越了解我了”


    真是奇怪,明明是要離別,二人眼中絲毫沒有一絲留戀不舍,仿佛堅信下次一定會見一般。白思尋起身與鳳輕舞一同向外走去,二人漫步在院中花園,清風知道白思尋喜歡紅梅,便種了好些,現在正是紅梅盛開的季節。


    “我回家一趟,估計過不了多久又會回來,金陵的事情還沒了,前段時間我聽小太子說年後南澤會來一批使臣,我估計那會我就回來了吧”


    白思尋聞言疑惑看向鳳輕舞“為什麽這麽篤定一定會在使臣來時前後回來呢?使臣之事是凡間之事,好像和你們的事沒有關聯吧”


    “瑾霄那一肚子壞水的,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有些事他比我急…”鳳輕舞突然噤了聲,意識到自己好像說多了,望向白思尋疑惑的眼神心裏莫名發虛,微微笑了笑,後退一步,撇開話題“時候不早了,我要動身了,好好養身子,再會!”


    說罷,她便在白思尋眼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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