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們離得越來越近,兩人的目光在某一時刻驀地相接,沈浚的眼中滿是好奇和審視的神色,而對方則是一臉的不屑與輕慢,就像看著一個透明的人似的,臉上毫無表情。


    待意識到他們奔赴的目標正是這位麵容俊秀、儀表堂堂的青年時,被喚為陳師傅的中年男子才敏銳地將散漫的目光聚焦在沈浚身上,並仔細地打量了他一遍,沈浚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此人投來的警惕的眼神。


    就在兩人的視線對上的一秒鍾裏,沈浚客氣地微微一笑,隨即立刻把目光移了開去,並非有意地傾聽起陸修武和春紅的談話來,以為很快他們便會從自己的眼前走過去,而隨著思若業已來到跟前,沈浚的心跳也快得無以複加,他明顯地感到心髒在胸腔裏砰砰地跳動。


    “公子昨夜睡得可好?”思若走上前來,聲音平靜而又柔和地衝著他問道,眼睛裏含著淡淡的微笑。


    跟陸修武不同,沈浚幾乎在第一時間便確定姑娘這話是對自己說的。


    “很好,多謝小姐關心!要不是您讓出一間房給我們,我們昨晚恐怕要露宿街頭了!”不過他還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立即將視線收了回來,神色緊張地注視著思若道,其程度絲毫不亞於陸修武剛剛的表現。


    “公子言重了,出門在外理應互相幫助,何況因為我們的事令二位耽擱了那麽長時間,實在是過意不去!”思若鄭重其事地接口道。


    “哪裏的話,小姐真的幫了我們很大的忙。您有所不知,我們趕了兩天的路才抵達這裏,又找了好半天才找到這麽一家有空房的客棧,最後多虧了小姐才得以好好休整了一晚,如若不然,定會影響接下來的行程!”沈浚帶著感激之情解釋道。


    “公子不必客氣!對了,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反倒是思若始終表現得落落大方,全然沒有一點局促和羞澀之態。


    “在下姓沈名浚!”沈浚以一副平靜的口吻回答道,雖說他並不熱衷於結識這個異世當中的人,認為那對早晚要穿越回去的自己毫無意義,然而他又覺得不禮尚往來地問一下對方的名字未免顯得過於疏遠和冷漠,於是恭恭敬敬地壓低聲音問道,“敢問姑娘芳名?”


    “小女姓趙,名思若!”思若眼睛一亮,然後目光向下看去,微微點頭,行了個禮,道。


    “對了,剛剛聽公子的同伴說兩位是從洛城來的?”思若抬起眼來,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以一副隨意的口吻問道,而實際上這個問題已在她心中醞釀了許久,就等著這樣一個機會到來,現在正當其時。


    “哦,公子別多心,因為我們從來沒去過那裏,現在正想去走走,所以希望公子能給些建議。”似乎是為了打消沈浚的顧慮,沒等他回答,思若趕緊又解釋了一句。


    “哪裏,姑娘言重了,我們的確是從洛城來的,不過指點談不上,倒是有些建議但願能對你們有所幫助!”沈浚真心誠意地回應道,連日來的親身經曆令他對這裏的情況愈發憂心,而除了他們以及老丈所在的村子裏的村民以外,似乎所有人對這些恐怖生物的存在還渾然不知,如果能對行經那片區域的人提醒一二,使其免受傷害,他是很樂意為之的,“首先,如果幾位非去那裏不可的話,一定要帶上足夠的食物和水,因為從這裏過去,即使快馬加鞭,至少也要兩天的行程。”


    “有女眷的話,可能還要更久。”沈浚看看思若,又瞅瞅幾步遠處的春紅,繼續道,“對了,這一路隻在距離此地大概十幾裏的道邊有條小河,那裏的水倒是可以取來飲用,再往前很長一段路都看不到水源,所以為防萬一,食物和水能多帶就盡量多帶。”


    “其次,切不可離開官道,也別試圖抄近路,因為那很危險。”沈浚一字一頓地繼續提醒道,那口氣仿佛在宣讀一條條極端嚴苛的法令,違者將遭受令其悔不當初的嚴重懲罰,“另外,路上要注意安全,能走多快就走多快,不要耽擱和停留,見到奇怪的東西千萬不要靠近和駐足觀看,躲得越遠越好!”


    說完,沈浚仍覺得不放心,又在腦中仔細梳理了一遍。雖然有兩名護衛跟隨,但思若跟丫鬟兩個都是女人,萬一不幸碰上那些屍人,逃脫的機會定然要小得多。


    所以他又一臉嚴肅地補充了一句:“切記天黑以後要格外小心,休息時一定要安排人徹夜值守,聽到有異常的聲音,馬上離開。也不用勞神費力地去找借宿的地方,這二百裏官道兩旁沒有人居住!”


    沈浚之所以對老丈所在的那個村子隻字不提,甚至還刻意進行了隱瞞,為的就是不讓思若他們再涉險到那裏去,因為在他看來,與其穿越那片被陰影籠罩的土地,去尋得一處遠非理想的遮風避雨之所,還不如就在通衢邊上露宿來得安全。


    末了,他又用嚴峻的神色瞅了瞅一左一右站著的兩名護衛,以期讓他們明白,作為才從那邊過來的人,他絕不是在開玩笑,更沒有危言聳聽,如果不想發生什麽意外的話,最好按照他所說的辦。


    盡管沈浚一口氣說了這麽多,並且自始至終不帶絲毫誇張和戲謔的成分,可他還是不確定對方是否真的聽進去了,在接下來的行動中會不會把他的告誡當回事兒,還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甚至幹脆看成是精神病患者的被害妄想,表麵上不動聲色,暗地裏其實早已訕笑連連,乃至嗤之以鼻了。


    畢竟他自己也感到空口白話地說了半天,一點真情實況的影子都沒觸及,或者說連戒懼的真正對象都絲毫沒有提及,未免如譫言妄語般蒼白無力,若換成他自己,也會覺得一頭霧水,搞不清楚做這麽多到底是在防備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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