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當時在場的並非隻有他一個,或者更準確地說,並不隻有他們三個,那位漂亮的小姐和她身後站著的那兩名護衛模樣的男子,以及那個嘴皮子不饒人的討人厭的丫鬟,統統都在,而且那人直接同他們有關,或者換句話說,這件事正是因他們而起,要不然,他也不可能目睹到那人從樓上下來。


    可這幾位當事人似乎並不打算主動向官差道出實情,即使其他人將因此受到無辜的牽連。而那個此前看誰都不順眼,都要刻薄地加以嘲諷兩句的丫鬟,現在卻像啞了似的,老老實實地站在人群中不發一言。


    說到底都是假的,一旦碰上硬茬,便嚇得噤若寒蟬、不敢說話了。要是再告訴她,他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的手下,那還不嚇死她?想到這兒,陸修武禁不住再次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瞥了春紅一眼,驚訝地發現她仍在注視著自己,並且依然帶著那副隨時準備同人大吵一通的架勢。


    “哼,昨晚不是挺厲害的嗎?怎麽一見到官差就啞巴了?”陸修武輕蔑而又忿忿地暗道,“好男不跟女鬥,別以為我是怕了你!”


    眼看一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事情,卻要沒完沒了地逐個盤問下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他可沒功夫跟他們耗著。


    陸修武是見識過這些官差的辦事效率的,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一條線索查個十天半個月可說是家常便飯,衙門桌案上年初就開始調查的案子,到了年底還一點眉目都沒有的,也不在少數。


    話沒少說,記錄也沒少做,但就是抓不住重點,盡做些無用功。


    這也是他不喜歡跟洛城那些個大小官吏們打交道的主要原因,平時王爺交給他辦的事情,凡屬縣衙管轄的,能自己獨力完成的,他都盡量一個人解決,免得跟那些隻知道按部就班和用言語威懾,不願動腦子的家夥浪費時間。


    他陸修武可不是有勇無謀的莽夫,要不當初在森林裏的時候,他也不會想出那麽好的脫身之計了。


    此刻也是一樣,從那名差官的話裏,陸修武立刻預感到為了弄清楚這個無關緊要細節,他們會毫不吝惜時間地一直查問下去,而把本來應該幹的事情撂在一邊。


    所以他急不可耐地站出來,希冀用一兩句話將事情解釋清楚,接下來好直奔他們此次前來的主題。


    而把一件事情盡快說清楚的最好辦法便是毫無隱瞞地據實以告,不轉彎抹角,不遮遮掩掩,知道什麽便說什麽,知道多少便說多少。


    在陸修武看來,他其實是勉為其難,在替那膽怯的四人出頭露麵。


    畢竟這件事同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他隻是恰好看到罷了,真正的當事人此刻就站在這個大廳裏,本應直接由他們親口說出來才對。


    有那麽一瞬間,他心中甚至產生出自己同時也是在還他們的人情的想法。畢竟這樣調查下去,遲早也會查到他們頭上,到那時反而變得被動,莫不如由他這個旁觀者來把事情講清楚,誰叫他欠人家的呢?


    好在他常跟這些官差打交道,比他們更能輕鬆自如地應對。


    而陸修武之所以站出來提供線索,還有一個原因,或許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希望能從這名領頭的差官口中打聽到城門何時能開的消息。


    這恰恰是一個同他們搭上話的好機會,因為照陸修武以往的經驗,作為一名平頭百姓,若直接開口詢問官差什麽事情,往往不但得不到對方的回答,甚至還有可能遭到一通嗬斥與臭罵。


    至於王爺給他的那塊書有“洛城縣衙”幾個字的通行牌,鑒於王爺同知府大人的關係,如今碰上這些州府的差役,還不如不拿出來的好,反會引起人家的排斥和反感。


    為了跟這名領頭的差官套近乎,拉關係,贏得他的好感,陸修武不得不暫時放下此前被從床上拖出來的不悅,以及被無禮吆喝所受的氣。


    這對陸修武來說實屬不易,因為自從跟了王爺以後,還沒有人敢對他頤指氣使、吆五喝六。


    正因為從小就被人家瞧不起,還常常受到欺負,跟了王爺以後,陸修武就特別在意這一點,自尊心迅速膨脹到了極點,除了王爺,他幾乎聽不進任何人的話,所有的事也必須按照他的意思辦。


    以致沈浚的出現一度給他造成了很大的衝擊和挑戰,不過好在他很快便意識到自己同沈浚的巨大差距,由此帶來的對沈浚的崇拜,使他暫時放低了姿態和他那已然過了頭的自尊心。


    大凡知道這中間的關節的人,多多少少都會給他點麵子,即使不得不當麵回絕他,也會以笑臉相待,不至於讓他下不來台。


    今天卻被一個年輕的差役呼來喝去,這在過去兩年來,還是頭一次。


    因此當時他的臉上就掛不住了,卻又不好發作,他心裏比誰都清楚,這唐莊鎮雖說歸洛城管轄,在王爺的治下,但兩地幾乎已經完全脫離,官方既無接觸,民間也鮮少往來。


    原本他打算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裏靜觀其變的,以免繼續受辱,自己萬一忍不住鬧出事情來。


    但是對探問城門為何關閉,什麽時候會重開又抑製不住地產生越來越急切的願望。


    陸修武在心裏盤算著,假如城門今日晚些時候能開的話,他決定立即出城,而不是再過一夜,等明天再出發,哪怕這做三人不得不在路邊露宿。


    來時在河邊碰到的那個宦官及其一眾手下的猙獰形象,突然在他腦海中浮現,還在河邊的時候,他就猜測他們極有可能是衝著王爺去的,不知道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麽。


    而他有種預感,絕不會是什麽好事,一想到此,他心裏便惴惴不安,急於盡快辦完事往回返。


    恰好這時機會來了,在中年差官朝前廳裏問了兩遍,卻毫無所獲,在手下及眾人麵前下不來台的當兒,陸修武暫時克服心裏的不痛快,主動向他伸出了橄欖枝,套近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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