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春紅錯了,春紅再也不敢了,春紅當時也是急壞了,才這麽幹的,春紅知道錯了!”春紅眼看事情就要敗露,不知等待她的將是怎樣的懲罰,於是撲通一聲雙膝跪地,害怕地哀求道。


    “你錯什麽了?幹嘛跪著,快起來!”小姐被春紅這一突如其來的奇怪舉動弄得一頭霧水,不過她已隱隱預感到自己的這個丫鬟一定是做錯了什麽事,正提前向她告饒呢!過去五年,每每如此,她已見怪不怪。雖然在爹娘那裏仍免不了受到懲罰,但是在她這兒,這一招屢試不爽,起碼使她因心生憐憫而消了一半氣,隻是不知今晚又錯在了哪裏?


    “小姐,我,我……”春紅結結巴巴地剛一開口,立刻又卡在了那裏。


    “我什麽我?起來說話!”小姐見春紅仍支支吾吾地跪在地上,根據以往的經驗,知道是在等自己的態度,於是輕喝道,聲音中卻透著些許溫柔,與本應表現出來的嚴厲口氣不相符合。


    也許是意識到了什麽,春紅帶著被赦免的巨大喜悅,又仿佛卸下了壓在身上重擔似的,霍地從地上站了起來,用一種與剛剛判然有別的輕鬆口吻回答道:“這是客棧的店簿!”


    “客棧的店簿?”小姐驚訝地問,起初不明白春紅是什麽意思,待她瞅了一眼手中的那張紙以後,立刻明白了過來,帶著難以置信的口氣恍然大悟道,“你扯了人家的店簿?”


    “春紅再也不敢了,小姐!”春紅告饒道,這一次並沒有跪下,“春紅當時也是為了弄到兩人的名字,一時心急才出此下策。”


    “你怎麽不直接去問人家?”小姐不解地問道,心想她是叫春紅打聽那兩個人的名字,可不是讓她去偷客棧的店簿的。


    “都怪我,把他們領到房門口便折返了來,把小姐交代的這件事給忘了,等我走上了樓梯才突然想起來,再回去看時,他們已經關上房門睡下了!”春紅自責地解釋道,“請小姐責罰!”


    “你說這上麵有他們的名字?”令春紅沒想到的是,小姐非但沒有像往常那樣訓斥她幾句,反而帶著異常感興趣的口吻問道。


    “是的,小姐,我看過了,就在我們的名字下麵!”春紅登時放下心來,快樂地回答道。


    “他們叫什麽名字?”小姐瞅了瞅黑黢黢的紙麵,然後抬起頭來,突然問道。


    “小姐,我不知道,上麵有好幾個字我不認得!”春紅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低下頭,尷尬地回答道。


    的確,要是她認識那些字的話也就不用連這頁紙一起帶回來了,那樣也就不用被人家當小偷看待了。


    小姐在黑暗中無奈地搖了搖頭,舉著那張紙在房間轉了一圈,即使是在屋中最亮的位置,也絲毫看不出紙上寫的到底是什麽。


    她甚至還打開房門,走到過道裏,雖然光線亮了許多,但仍不足以辨認出上麵的字跡。


    客棧外麵倒是可以看到燈籠發出的亮光,但小姐並沒有進一步下樓,去街上試試,而是重新返回屋內,關上房門並重新閂好。摸著黑將名單沿著先前的痕印重新折了起來,然後直接放進了自己的衣袋裏。


    “行了,下次不許這麽幹了,睡覺吧!”接著,小姐徑直朝已經整理好的架子床走去,一麵對粘著自己,試圖從她這裏知道點什麽的春紅說道。


    “是,小姐,下次絕對不敢了!”春紅對著小姐的黑乎乎的影子儼呼其然地發誓道,就好像小姐能看到她那誠懇的表情似的,心裏卻為安然躲過了一次可能有的嚴厲懲罰而樂開了花。


    “小姐,您看清那兩人的名字了嗎?”隨即,她又湊上前來,動手幫小姐把繡花鞋一一脫掉,擺在床邊伸腳便可以夠到的地方,同時以一副很感興趣的口吻試探著問道。


    連她自己也說不明白,為何此刻竟如此迫切地想要知道兩人的名字,或者更準確地說,想要知道其中一個的名字,甚至到了不問出來就無法安睡的地步。


    而此前他們之間曾鬧得很不愉快,甚至一度恨不得把對方駁得體無完膚,最後認為離得越遠越好。


    先前有機會讓她當麵去詢問的時候,她卻寧願選擇放棄。那個同她拌嘴的男人的形象不斷地在她的腦海中浮現,此時不僅不那麽討厭了,甚至還因那副笨嘴拙舌的樣子變得可愛起來。


    小姐沒有回答她,和衣躺在了床上,然後吩咐她取來自己的披風蓋在身上。


    自打發生了瓷燈缺油的事情以後,小姐也對這裏的一切感到不放心起來,尤其對床上的被褥產生了異乎尋常的不信任,即使摸上去像是綢料的,也不敢將那隱隱散發著酸臭味的被子直接蓋在身上。


    而且她懷疑之前那位客人走了以後,老板並沒有給他們換一套新的。


    春紅沒有等到小姐的回複,不知道小姐是沒看清,還是在生她的氣,縱然心有不甘,也隻好就此作罷。


    她不敢再問,心知說到底這件事會辦成這個樣子,跟她有直接關係。於是兀自返身到桌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黑暗中衣櫃、臉盆架和桌子的輪廓模糊的黑影似乎都在虎視眈眈地盯著她看,使她禁不住渾身發毛。


    她又坐了一會兒以後,便躡手躡腳地走到小姐躺著臥榻跟前,小心翼翼地在床頭處坐下。


    “你也躺下睡吧!”小姐並未立刻睡著,見春紅走過來,將身子往裏挪了挪,柔聲道。


    “小姐我不困!”春紅眼含驚悚地朝黑暗中物品光怪陸離的影子和安靜得可怕的房門望去,戰戰兢兢地回答道。


    的確,也許是之前在客棧前廳裏睡過了一會的原因吧,也許是被這黑暗中的幢幢黑影完全給震懾住了,她此刻睡意全無,精神得不得了。


    小姐沒再說什麽,兀自沉沉地睡了過去,呼吸聲輕得幾乎聽不見,直到輕鼾響起,春紅感到自己完全被內心的恐懼給吞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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