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男子同伴的先人也葬在那裏,應該說像他們這些最早遷來的移民,親人過世以後都葬在那兒。


    那裏也是唐莊鎮還隻是一個不大的村子時最先確立的一塊墓地,據說那裏地勢高,風水好,所以後來鎮上的人死了都選在那裏安葬。


    如今整座山坡幾乎已經完全被占滿了,新來的人沒有可葬之處,便分散埋於西山和南山之中。


    “事關重大,我得回去跟我家娘子商量一下。”有好一會兒沒吭聲的同伴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呆在凳子上,遲疑了片刻,才用慣常的理由不置可否地說道,話音裏透著明顯的猶豫和膽怯。


    雖然他家的祖墳也都在那兒,可懾於男子先前所提到的那二十幾個人被害的案子,心中不由得恐懼起來。


    “你是害怕了吧?害怕就直說,我們自己也能去,又不是非帶你不可!”老板娘最看不慣男人畏畏縮縮,遇事就把老婆搬出來做擋箭牌的樣子,於是語含諷刺地嗬責道。心想,她現在不能跟嗓音沙啞的男子大吼大叫,還治不了他這個慫包了,隨即又氣不過地補了一刀道,“得了,我看你是被那兩樁殺人案嚇破了膽,到時候我們替你去看一眼,你就在家舒舒服服地喝你的茶水,等信兒吧!”


    “你看你,上來就挖苦人,我說不去了嗎?前車之鑒血淋淋地在那擺著,你又不是沒聽到!你考慮過後果嗎?人家十七個壯漢和四名身手不錯的衙役都被害了,咱們幾個蝦兵蟹將綁在一塊兒也不夠人家塞牙縫的!就算把那些老街坊都叫上又能怎樣?連他們的底細都沒搞清楚就貿然行動,最後賠了夫人又折兵,死人連同活人讓人給一鍋端了,誰負責?不計後果那是傻子才幹的事?”男子的同伴雖然羞紅了臉,卻並未中她的激將之計,而是有理有據地反駁道。


    “好啊,你罵我是傻子,你罵我是傻子是吧!”經男子這麽一提醒,老板娘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確過於急躁,有欠考慮,才冷靜下來,卻被隨後的一句無心之言又給激怒了,伸出手來一把揪住男子的耳朵,轉著圈兒地往上扯,直痛得他哀哀大叫。


    “啊,啊,疼,疼,疼!快鬆手!沒人說你是傻子。”男子一邊慘叫,一邊告饒道,就像被踩到了尾巴之後的小狗那樣用響亮的嗓門兒提醒施暴者的它真的很痛。


    “看你這張臭嘴以後還敢不敢胡說八道!”老板娘見男子已經得到了教訓,滿意地把手鬆開道。


    “你這個女人下手怎麽這麽黑?哎呦,我的耳朵。”男子輕輕地揉著那隻被扭得火辣辣地痛的耳朵道。


    他這一聲哀嚎不但把沈浚和陸修武的視線吸引了過來,更把許久不見蹤影的店小二也給叫了出來,隻見店小二一手掀開簾子,從通往廚房的那道門裏探出頭來,朝大堂裏張望,一麵嘻嘻地笑著。


    酒館這一行幹得久了,老板娘幾乎具有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領,尤其對有人在這間店麵裏出現特別敏銳,店小二剛一露頭,便被她逮了個正著,隻見她瞅也不瞅正喜滋滋地瞧熱鬧的店小二,抬高嗓門,語調中帶著明顯的火藥味兒喚道:“柱子,兩位家客官的菜熱好了嗎?”


    “啊?”隻顧看熱鬧的店小二壓根兒沒想到這茬兒,此時被突然這麽一問,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因為照以往的經驗,老板娘倘若招呼他上菜,直接喚來便是,何故多此一問?


    所以他認為這裏麵必定另有深意,貿然回應恐與雇主的本意相違,招來一頓叱罵,於是便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老板娘,希望她給自己一個明確的暗示。


    支吾一聲以後,店小二便沒了回音,老板娘這才帶著惱怒的神色把臉扭過去,氣衝衝地吼道:“問你呢,怎麽不回話?啞巴啦?”


    見店小二一臉茫然地直衝自己眨眼睛,老板娘立即明白過來,忙用隻有他倆才明白的眼神向他使了個眼色,於是店小二心領神會道:“啊,熱好了,熱好了,我這就去給客官端上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怎麽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什麽也不做吧?你們家老爺子的墳你也不管了?”老板娘又轉過頭來,突然朝仍在揉搓著那隻腫痛的耳朵的男子問道。


    “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必須找到一個萬全之策才行!”耳朵腫痛的男子帶著一副嚴肅而又謹慎的表情回答道。


    “從長計議,從長計議,等你想出辦法的時候,你家的祖墳都讓人給刨完了!”老板娘一見男子猶豫不決便氣不打一處來。


    “就算你去了又能怎樣,也在那兒守著嗎?還是看一眼就回來?你在那兒的時候,人家都不怕,你前腳走,人家後腳就過來把事辦了。你還不明白嗎?為今之計是趕緊抓住那些盜墓賊,隻有這樣才能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耳朵腫痛的男子竭力克製著心中的怒火,盡量用一種心平氣和的語氣反駁道。


    他是在生自己的氣,為自家祖墳同樣受到威脅卻無能為力。


    老板娘被男子的優柔寡斷和無計可施弄得心煩氣躁,幾乎就要發起火來,但轉念一想男子說的也沒錯,她的確隻惦記著祖墳是不是平安,卻沒想過看了以後怎麽辦。


    她突然感到一下子泄了氣,先前那股莽勁兒倏地消失不見了,隻慣性般地反駁道:“官府現在不是不管嗎?還能怎麽辦,隻能靠我們自己啊!”


    “靠自己抓那些盜賊嗎?別鬧了,那些家夥根本不是普通的盜賊,說他們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也一點不為過,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平頭百姓在他們前麵隻有送命的份兒!”整隻右耳仍火燒火燎般隱隱作痛的男子不以為然地反駁道。他察覺到老板娘的音量比起之前明顯降低了許多,口氣也不再那麽咄咄逼人,似乎是聽進去了自己所講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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