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浚先前曾聽到身後有如同揮舞旗幟般的撲撲聲響起,伴隨著夾雜在嘩嘩流水聲中的輕擊水麵的聲音,緊接著另一個更加不容易察覺,節奏也明顯與前一個不同的撲撲聲由弱轉強,尾隨而至,料是有什麽東西在向他們靠近。


    幾乎與此同時,沈浚感到體內突然冒出一股真氣,並不由自主地緩緩流動起來,很快便在後背處匯聚成一道屏障。當由遠及近的撲撲聲停止以後,真氣也漸漸自行散去,直至最後完全感覺不到。


    若非主動去運力,他壓根兒不知道自己體內竟存在著一股如此神秘的真氣,與先前不同的是,剛剛發生的這一切由始至終都是一個自發的過程,完全不處在他的掌控之外,令他整個人驚訝得呆住了,也因此並未想到要插手幹預,或者說並未試圖去導引乃至釋放它。


    當沈浚循著聲音轉過身來時,發現他們後麵的河灘上果然多了兩個人,正是此前待在對岸的那群人當中的兩個。


    其中同他並排站著的一名黑衣人雙手抱在胸前,手上還拿著一柄外形十分漂亮的佩刀,目光銳利地從他臉上一掃而過,然後迅速轉向陸修武,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而陸修武的麵前此時正站著那名臉色比地上的鵝卵石還要蒼白,服飾卻跟其他人明顯不同的老者,沒等他合上驚訝得張大了的嘴,上來便挨了對方重重的一掌。


    陸修武被打倒的時候,沈浚同樣感到體內的真氣湧動了一下,不過這一回被他運力按下去了。


    因為還在這之前,他便敏銳地察覺到了宦官的手臂突然抬起,然後猛地一揮,砰的一聲,直打在陸修武的肩頭,這一套快得陸修武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便發現自己向後飛了出去的動作,被沈浚分毫不差地看在了眼裏。


    他的預感告訴他,陸修武暫時不會有事,而就如他之前所認為的,在還沒弄清楚這些人的底細的情況下,萬不能起衝突,除非他們有更進一步的危險舉動,否則能忍則忍,為今之計隻有想辦法盡快從這裏脫身才是上策。


    陸修武挨這一下,若能化解眼前的危機,也算沒白受這番皮肉之苦,他想,因此並未選擇出手相救,而是決定先觀望一下再說。


    陸修武被連打帶摔得眼前金星亂冒,起初隻覺得頭暈目眩,險些昏過去,過了好一會兒才感到肩膀劇痛無比,胳臂完全使不上力。


    他掙紮著靠另一隻未受傷的手臂支撐起身子,從地上站了起來,就在抬頭的一瞬間,瞥見了沈浚關切的目光,他眼中的神色頓時暗淡下來,仿佛在責怪沈浚為何不出手相助,以他的實力,未必會輸給這個下手狠毒的閹人。


    沈浚也立即捕捉到了陸修武帶著點兒埋怨的眼神,不過他隻是深表同情地衝他微微一笑,跟著使了個眼色,希望他暫且忍耐一下。


    陸修武想必是心領神會,又或者無奈地認栽了,他強壓下已將他整個人點燃的怒火,心知這個老閹人武功太厲害,自己斷不是對手,不忍恐怕要吃更大的虧。


    再說,如此受辱,這也不是第一次,還有比這更氣人的,他跟弟弟倆都忍下來了。沒跟王爺之前,他們兄弟倆信奉的不就是“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嗎?從小到大,他什麽鳥氣沒受過,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認慫,這便是他跟弟弟的存活之道。


    反倒是自從跟了王爺以後,自尊心漸漸變得強了起來,以前能忍的,現在不能忍也不想忍了,除了在王爺那兒,受不了一點氣,動不動便跟人家吹胡子瞪眼,舞刀弄劍。


    不過,今日算他們倒黴,碰上硬茬了,不低頭也得低頭。


    這對他來說原本不算什麽,隻是這虛榮的日子過得久了,想要放下,一時還真不習慣。


    “大人息怒,小的們隻不過是洛城的獵戶,此次是去前麵的鎮子采買上山打獵的家什。”隻見陸修武在抬起頭來的一瞬間,驀地換上了一副怯懦而又委屈的表情,並用袖子擦了擦粘在臉上的泥土,拱手道。


    “獵戶?獵戶什麽時候開始改用佩刀打獵了?”宦官用懷疑的眼光瞅著陸修武,冷冷地質問道,“這馬也不是打獵用的吧?”


    “大人明鑒,這馬的確是小的們花重金從專供軍營的馬場買來的,至於這幾把佩刀,實在隻是拿來防身的。洛城地處邊塞,匪患猖獗,還屢遭外敵襲擾,小的們常出關外狩獵,便特地打了這幾柄武器帶在身上,每每碰到西綏的散兵,全靠了這些家夥才保住性命逃回來。”


    “西綏”兩個字似乎提醒了他,宦官向三人掃了一眼,陰陽怪氣的問道:“你們莫不是西綏的細作吧?”


    “大人冤枉,小的,小的們真是洛城的獵戶,從小便在洛城長大,但凡洛城發生的大事,沒有不知道的,如果大人不相信,但請問便是了。”陸修武裝作害怕的樣子,用一副驚慌的口吻辯解道。


    “哈哈,好,那我倒要問問看了。”宦官若有所思地看著陸修武,過了片刻,突然狡猾地笑道,“洛城城內是不是住著一位侯爺?”


    陸修武被問得一愣,站在那裏打起鼓來:“第一個問題便跟王爺有關,看來這些人果然是奔著王爺去的。怎麽辦?回答不知道,定會引起他的懷疑,回答知道,怕是還會有更多的與王爺有關的問題等著,言多語失,恐會給王爺惹麻煩。”


    “怎麽,不知道?還是沒聽說過?”宦官臉上的笑意來得快,去得也快,此時已換上一副不懷好意的神色瞅著陸修武道。那意思仿佛在說,這麽大的一個侯爺都不知道,還說你們不是細作!


    “不,大人,洛城的確有位‘不義侯'',隻是小的不敢當著您的麵背後講侯爺大人,要是讓侯爺知道了,定會怪罪小的的。”陸修武現出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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