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後,趙素慧像是變了一個人,成天就是喝酒打牌,家也不回,偶爾看看店還要搞砸事兒。


    而江世修也是那時起,開始下定決心好好念書。他一直認為,隻有讀書才是能賺到錢的最好途徑,他無路可走,如今趙素慧變成了這副模樣,而江酒念也還在讀高中。


    他是家裏唯一的男人,這個梁必須由他來扛。


    也是因為這件事,他不再是成天嘻嘻哈哈的小男生了,隻要在家,他總是板著張臉。他對趙素慧是冷漠的,而對江酒念,起初還算不錯,可當她找了個有錢男朋友後,也不再愛搭理她。


    他不喜歡有錢人,他一直認為他們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可以貶低別人,可以翻手遮天。


    江平也是因為看重別人的錢才跑了,雖然他一直以來都不是個好父親,從小到大都對姐弟倆又打又罵,但是被包養跟讓人厭惡。


    如今江平突然回來了,這能說明什麽,隻可能是他被拋棄了。而他找到趙素慧,就是因為他知道,她容易心軟,她還是愛著的。


    隻是沒想到,現在的江世修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江世修了,他永遠不會允許江平再做傷害趙素慧和江酒念的事。


    -


    指針停在九上,江世修心情不好,今天提早關了門。


    回家的路上還下著小雨,他的頭髮和衣服還沒幹。


    夜裏外邊的風有些大,吹到身上很涼,江世修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回到家,他先去洗了個熱水澡,但還是沒能抗住,發燒了。


    頭暈目眩,還想吐,他硬撐著,卻怎麽也撐不住,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六點。


    他抬手貼了貼額頭,滾燙。準備堅持起來,但還是失敗。


    他先給裴珞發了條信息,要她今天自己去學校,然後給鄭靜打了個電話,請了一天的假。


    放下手機,還沒三秒,他就昏睡過去。


    而這次醒來,房間裏多出了個人。


    小姑娘背著光,蹲在床邊,見他眼睫微微顫動,而後迷迷糊糊睜開了眼。


    她突然湊近,沖他眨眨眼,「江世修,你看我,好不好看?」


    江世修注視著眼前這個眼裏含著笑的女孩,愣了半晌,而後淡聲說:「好看。」


    「臥槽!你竟然誇我!你怎麽啦?腦子不會燒壞了吧!」


    江世修還盯著她看,準備說話,卻突然開始咳嗽。


    「你怎麽來了?」他的聲音沙啞,虛弱的樣子挺可憐的。


    整張臉白得嚇人,眼睛裏還有紅血絲。


    裴珞莫名有些心疼,看到他嘴角的裂痕,上麵還有一點血漬。


    她指了指嘴角,「你這裏怎麽弄的?」


    「你怎麽進來的?」


    真是燒糊塗了。


    「你把鑰匙給我了,你不記得了?」


    江世修這才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


    裴珞又問一遍,「你嘴角怎麽回事?」


    「沒什麽,不重要。」


    突然,裴珞站起來出了房間。江世修抬頭往外看,不知道她在外麵翻箱倒櫃找什麽,好半天才回來。


    她把體溫計拿出來,甩了幾下,眼神指示,「抬手。」


    江世修愣了幾秒,「我自己來。」說完,他拿過體溫計,放到了腋下。


    裴珞看了眼手機,「十五分鍾後我叫你,你先睡會兒。」說完,她往房間外走。


    江世修喊住她,「你幹嘛去?」


    「煮粥。」


    江世修很少這麽被照顧,而這次照顧他的還是裴珞。感覺挺不一樣的,很奇怪,有些說不上來。


    十五分鍾後,裴珞回到房間,找他要來體溫計。她對著光看了眼上麵的數字,而後拿出本子筆,邊念邊記,「三十九度。」


    「你寫下來幹什麽?」


    「你發個燒話怎麽突然變多了?」


    江世修秒安靜,一雙眼睛始終沒從她身上挪下來。


    裴珞抬眼看他,問:「有哪不舒服?」


    「沒有。」


    裴珞皺眉,語氣加重,「快點說!」


    「就嗓子痛,頭暈。」


    她開始認真做記錄,「沒了?」


    「沒了。」


    「流鼻涕麽?」


    「……不。」


    「喉嚨紅不紅?癢不癢?」


    突然被這麽多問題環繞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問你話呢。」


    「癢,不知道紅不紅。」


    裴珞打開手機手電筒,湊到江世修麵前,「張嘴,啊。」


    「啊——」


    關掉手電筒,她拿起筆記了下來,「癢,但是不怎麽紅。」


    「我沒事,睡個覺就好了。」


    「你真當自己是神仙呢,別廢話了。」


    然後他就真的不說話了。


    別說,病怏怏的江世修還挺好欺負,乖乖的樣子蠻可愛。


    她唇角忍不住勾了起來,而後咳了兩聲,「那你繼續休息,我去去就回。」


    「去哪?」


    裴珞懶得和他解釋那麽多,但看在他這麽可憐的份上,還是多說了幾句。


    「去藥店買藥。」


    門被重重關上,像是她在抱怨什麽。江世修沒忍住笑了聲,「咳咳咳。」


    -


    好在巷子口就有一家藥店,不然裴珞真的懶得跑。


    她拿著小筆記本進去,「醫生,我朋友生病了。他大概的症狀,喉嚨癢,總是咳嗽,發燒到三十九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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