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眼一過, 就到了年底晚宴這天。


    宮裏到處貼滿窗花對聯福字,紫禁城的宮燈,自從臘月開始, 就一直沒有熄過。


    不少太監宮女都穿上了過年的新衣, 宮裏似燃上一片喜慶的紅。


    越來越靠近柳菀臨盆的時間, 柳菀本來以為, 佟貴妃應是要有什麽動作。最後這兩個月,卻見她一直安安分分的。


    今天是年底晚宴, 柳菀的禁閉時間已過,皇後娘娘今年準備晚宴, 還特意派人來用永和宮請她們。


    也許是考慮兩個貴人都有身孕的, 所以還單獨有玉攆來接。


    不過紫禁城已經下起了雪。現在地上很滑, 奴才們走在上麵都要小心,就更不要說兩個有孕的人。


    過年這天飄飄揚揚的雪下來, 本來皇後是有玉攆來接柳莞。不過柳菀想著自己快生了, 有點信不過這些人,還不如自己過去。


    秋菊問:「主子,要不我們就別去了, 主子也就有一個多月就生了。」


    秋蘭也在邊上道:「就是, 主子不舒服的話,我們就別去了。」


    秋梅拿了鬥篷過來給柳菀穿上, 又拿了暖手爐給她手裏捧好。最後才道:「可這是皇後娘娘親自來請的,又是年底晚宴,這種日子特殊,主子若是不去的話,貴妃娘娘又有話拿捏主子了。」


    柳莞也道:「左右已經過年了,這麽關鍵的時候, 又是皇後娘娘主持的年宴,貴妃娘娘要下手也不會選擇這個時候。」


    「可是皇後娘娘,與貴妃娘娘本就不和。」


    柳菀道:「這個年宴是由皇後娘娘所主持的,即便貴妃再怎麽跟皇後娘娘不和,她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動手,除非……」


    「除非什麽主子?」


    柳莞後麵就沒說這話了。除非貴妃魚死網破,瘋了。


    不然,萬歲爺的聖怒豈是好相與的?


    汪泉拍馬屁道:「主子聰慧,就是這般理由。若主子不信任這幫抬玉攆的太監。不若奴才去。」


    柳莞搖搖頭說:「這個時候,其實也需要多走動。長久的待著也不好,就走過去吧。」


    「可是晚宴在禦花園。永和宮到禦花園還有一段距離。」


    柳莞按著腰,自己試探性的走動幾步。也沒感覺不舒服,便道:「放心,沒事。」


    柳莞主僕幾人出了永和宮,一到外麵月台上,就看整個紫禁城上下都被一片白茫茫的雪覆蓋,像裹了一層白色新裝一般。


    天空還下起簌簌的鵝毛大雪,路上有太監宮女在掃雪。


    行人走在宮道上,腳底響起嘎吱嘎吱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悅耳。


    柳菀感覺心情不錯,批著鬥篷,拿著暖手爐,任由幾個丫頭給她撐著滿川傘,小步小步的走在雪地上。


    昨晚的時候,她夢到金龍入體,整個人都暖洋洋的,休息的十分好。


    因為夢中並沒有什麽不好的場景,所以她對這個晚宴感覺尚可,也並沒有想到會有什麽問題。


    所以走在路上的時候,整個心情十分幸福啊,她已經好久好久沒出過門了。


    丫頭太監們囑咐她小心,那是恨不得以身滾在地,判斷地上安全了,才讓她走下一步。


    宮人們在用鏟子鏟雪,見她出來了,也立馬跪在雪地裏請安,請安過後,也提醒著,說下過雪的路邊,讓她小心。


    柳莞點點頭,讓這些太監宮女,早些起來不用跪雪地。


    事後這些太監宮女們,都在私下談論,莞貴人心善。馬上又要生皇子了,怕是未來不可限量等等。


    柳莞走在路上,並不感覺路怎麽滑。還奇怪道:「不曾想,這天雖然下著雪,可並不怎麽滑。」


    秋菊在邊上說道:「主子,宮裏但凡是主子們路過的宮道,萬歲爺、皇後娘娘都特意吩咐的,要小心的將這條路撒好不少鹽,有鹽灑在地上,就不會這麽滑了。」


    柳菀想起這個,忽然道:「但是浪費不少鹽。」


    「宮裏,永和宮主子和烏雅貴人都有身孕。這眼看快到要生的時候,奴才們自然要小心侍奉了。」


    柳莞忽然聽說烏雅氏,頓了頓又問:烏雅貴人,這胎如何?」


    一聽到柳莞問起這個,幾個奴才們臉色都有點慎重。


    最後左右看看,見宮人們離得遠。秋菊先對柳莞道:「主子,我們可要離烏雅貴人她們遠一點。」


    「如何這般說?」


    「主子,就這幾個月,隔壁烏雅貴人,奴婢就聽說她經常叫肚子疼。奴婢有一次在路上見過,好長一段時間,奴婢都見烏雅貴人整個氣色都不好。腳都腫了。而且她情緒變化又大,聽說經常在屋裏摔碗,簡直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柳菀一驚,烏雅氏何時變得這麽嚴重了?


    她問道:「孩子可有礙?」


    秋梅小心翼翼說道:「都這個時候了,應該是無礙。不過奴婢經常聞到隔壁有艾草香的味道。」


    「艾草?」


    「就是艾草保胎。」


    柳莞大驚:「才這麽小就開始用艾草保胎。」


    秋菊幾人便點著頭,一邊小心護著她往前走:「所以主子,我們要離她遠一點。省得她影響到我們,還倒怪我們。」


    「那今天她如果不舒服,可以不用來的,那她今天要去年宴嗎?」


    汪泉小心的抬著手,讓柳菀扶著他的手。


    這才在前麵小心帶著路,說道:「奴才今天去問過,本來皇後娘娘說,她要是不舒服可以不去。可能烏雅貴人也考慮到情況,應該跟主子是一樣的,所以也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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