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海與天相連,天邊掛著一輪明月。


    整個天地都浸在這浪漫又高級的克萊因藍裏。


    給足了安全感。


    向知榆丟掉書包和外套,不自覺盯著遠處波瀾的海麵,鹹鹹的海風吹拂到臉上,無盡溫柔。


    心髒一縮,鼻頭突然湧上酸澀,眼淚從頰邊劃過。


    那邊的人也會往這裏看嗎?


    向知榆想起母親生前說過,海是不會騙人的。


    你開心可以去看海,難過也可以去看海,去海邊隻是為了看海,不是因為任何一個蹩腳的藉口。


    大海會包容一切情緒,再將重塑的你還給你自己。


    可是她從沒有認真看過一次海,被迫來到這裏,她本能地遮住了一切美好。


    向知榆脫掉襯衫,隻著一件貼身的背心,她朝著礁石群那走,想看看白色的浪花。


    走近了,才發現前麵的一座礁石上好像站著一個人。


    那人光著上半身,背影清瘦,蝴蝶骨十分明顯,稍長的頭髮隨風飛揚,站在風裏,仿佛下一秒就能被吹到海裏。


    向知榆停下腳步,覺得那人有點眼熟。


    她移動到右邊,看見了少年的側臉,與腦海裏縈繞了許久的一張臉對上。


    紀柏惟眼底黑沉,盯著下麵翻滾的海浪,心裏有個聲音在叫囂。


    跳下去,跳下去就解脫了,跳下去就不用再活著了。


    被這聲音蠱惑,他向前移動了一步。


    隻要再走一步,他就可以實現腦海裏的那個指令。


    可是就在他要傾倒的時候,一雙帶著炙熱溫度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將他向後一拉。


    兩人順著力道,一齊倒在沙灘上。


    向知榆兩隻手撐在他的兩側,四目相對,心跳如擂鼓。


    紀柏惟緊盯著上方的女生,連呼吸都忘了。


    「要接吻嗎?」


    紀柏惟看到她嘴唇開合,表情認真,蹦出這麽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


    象姐:知道啥叫一語致死嗎?


    第10章 跡象


    紀柏惟聽到這話,眼睛不由睜大,視線下意識移到少女紅潤的唇上。


    他記得她,是程歸的妹妹,突然來到這個小地方的京州人。


    也很漂亮。


    紀柏惟眼睜睜看著對方離自己越來越近,柔柔的呼吸噴灑在他的麵上,身子開始發熱,手腳發軟,還能聞見對方身上淡淡的香味。


    是股甜甜的奶糖味。


    直到兩唇相抵,觸感軟的不像話,少女閉著眼細細地磨著他的唇瓣,一看就很不熟練,可是卻很努力。


    紀柏惟的心像正在被一雙小小的手揉搓,悸動的厲害。


    他抬起手,撫上少女的後腦勺,跟隨著本能加深了這個吻。


    兩人就在這片藍色裏,忘我地沉醉其中。


    ……


    向知榆覺得自己魔怔了,把紀柏惟壓在身下時,腦海裏閃現出程歸和邱璐接吻的畫麵,看他們的表情好像很舒服的樣子,她腦子一熱上頭地說出那個提議。


    可到底是因為青春躁動還是因為對方是紀柏惟,向知榆真不知道,但好像那躁動也跟紀柏惟有關。


    不知過了多久,向知榆才回過神來,她睜開眼,抬起頭,兩人的唇舌分開。


    她低頭發現自己正壓在紀柏惟身上,手摸著人家的鎖骨,徹徹底底的女流氓形象。


    她懊惱地閉上眼,有點想死。


    紀柏惟脖子以上紅成了一片,但光線昏暗,向知榆並沒有發現。


    他撐起上半身,半坐起來,漂亮的桃花眼盯著向知榆,等著對方先開口。


    因著他起來的動作,向知榆滑坐到地上,茫然的四目相對,她不自覺咬緊下唇。


    額……她該說什麽?


    我會對你負責?


    什麽狗血劇情。


    向知榆心一橫,打算繞過這個吻,先入為主道:「你剛剛在幹嘛?」


    嗓音沙啞,有點意猶未盡的意味。


    紀柏惟聞言雙眸閃動,眼睫下垂,淡淡道:「看海。」


    騙人,她剛剛明明看見他想往海裏跳。


    向知榆眉頭微皺,站起身把他拉起來,這才注意到少年身上有不少青紫傷痕,眼角還有未癒合的擦傷。


    誰幹的不言而喻。


    「跟我過來。」


    她暗自嘆息,拉著少年的手走到她扔書包的地方,翻找了一會兒,才在夾層裏發現最後一片創口貼。


    紀柏惟看見心跳又是一頓,他感覺今天他的心率出現了問題。


    「過來。」向知榆蹲下,溫柔地朝他招招手。


    見對方還是離她有點遠,向知榆補充道:「臉過來。」


    紀柏惟覺得自己腦袋有點暈,對方讓他幹嘛他就想幹嘛,一點也不想反抗。


    他聽話的把臉伸過去,向知榆撕掉包裝,把印著小兔子圖案的創口貼貼在他的眼角。


    貼完觀察了一下,覺得滿意還柔柔地笑了笑。


    紀柏惟把視線從向知榆的臉上移開,覺得自己再看下去,被她賣了都不想反抗。


    「我叫向知榆,向前進的向,知了的知,榆樹的榆,你記一下。」


    向知榆並排坐到他旁邊,輕聲道。


    紀柏惟套上被他丟在地上的上衣,腦子裏還想著剛才的那個吻,聞言麵無表情的哦了一聲,沉默片刻,嗓音生硬地說:「紀柏惟,紀律的紀,木白柏,豎心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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