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溫柔又幹練。


    及腰的長髮還未徹底吹幹,向知榆就將吹風機放下,走到廚房將冰箱裏的半成品食物放進微波爐加熱,當成午餐吃完。


    她對吃實在沒什麽講究,能填飽肚子即可。


    放在桌上的手機此時振動了一下,一條微信傳送進來。


    她隨意點開一看,手指微頓。


    是繼母劉開紅髮來的。


    【木木,下周一是你的生日,別忘了給自己買個蛋糕。】


    木木是她的小名,母親給取的,因為她和父親向楠的名字裏都有個木。


    這個名字現在隻有劉開紅和向楠會叫了。


    生日……


    向知榆暗道,原來這麽快一年就要過去了麽。


    向知榆生在跨年夜,一年的最後一天。


    這個日子很好記,她根本不需要別人特意提醒。


    每次隻要電視裏響起跨年的倒計時,就算她忘了,也會被強製想起。


    拿起手機,猶豫地打了幾個字,想了想又逐字刪掉。


    隻留了個「好」字,發送過去。


    往上翻兩人的聊天記錄,基本都是對方單方麵的提醒和關心,她偶爾回個【好。】,【知道了。】


    這些個讓人感覺陌生又疏遠的字眼。


    劉開紅的上一條信息還是國慶節發的,問向知榆要不要回家看看。


    她當時以值班為由給拒了。


    向知榆的目光在回家那兩個字上頓了頓,不知是不是被廚房裏滿滿當當的特產給影響到了,她難得腦子裏蹦出點回去看看的念頭。


    可是下一秒她就自嘲一笑,將這個念頭拋出腦後。


    人家一家人過得好好的,她去討人嫌幹嘛。


    剛想關上手機,聊天界麵卻往上一動,劉開紅接著又發送了一條信息過來。


    向知榆看過去,上麵寫著:【程歸上周回國了,現在也在京州市,有什麽事就去找他,我跟他說過了。你們兄妹好多年沒見,找個時間也可以聚聚,當然,要是你忙的話就不要勉強自己。】


    語氣小心翼翼,但就是莫名讓她煩躁。


    兄妹……


    向知榆輕笑,這次什麽也沒回,把手機關上,扔進口袋裏。


    程歸出國多年,她還以為他要在國外定居呢,沒想到竟然來京州了。


    聚聚還是算了,他倆見麵,周圍的氣氛不降到冰點才怪。


    此時剛過一點,簡單收拾完,向知榆在沙發上呆坐了會,房子裏靜悄悄的,除了指針的轉動聲和樓上偶爾的腳步聲,再沒有多餘的聲音。


    安靜到讓人心慌。


    她果然還是不喜歡一個人待著。


    等到頭髮徹底幹透,她站起來舒展下身骨,拿起車鑰匙,準備回醫院。


    醫院很忙很累,值班室的床很不舒服,可向知榆還是更願意待在那。


    起碼那裏有人真的需要她。


    下午沒什麽病患,唐潮今天輪休,陸禕要參加手術,沒功夫理她。


    無聊的她隻能賴在包小寧那蹭她的零食。


    邊吃邊聽她們聊八卦。


    「我真的無憾了,今早幫紀柏惟換病房的時候,他跟我說話了!聲音超好聽!」


    病房護士小張也在八卦大軍裏,儼然成了中心人物。


    包小寧哀嚎:「我也好想去看他啊,可我不敢,門口那倆彪形大漢跟防賊一樣,沒點正當理由連門都不讓靠近。」


    小張連忙點頭:「就是啊,本來沒人守著的,不知道怎麽的中午就來人了,我去輸液的時候都嚇了一跳。」


    讓紀柏惟病房安保係統突然升級的罪魁禍首,正磕著瓜子,認真安靜聽著護士們因為看不到明星而逐漸怨婦的對話。


    「你們別說,我老公真的不上鏡,現實裏看比電視上還好看萬倍,那臉就跟我手掌差不多大。」包小寧誇張道。


    「誒,好想跟他說說話啊,錯過這次機會以後想碰都碰不到了,頂流就是高不可攀。」她越說越嚮往,「要是能得到張to簽,發到群裏,那幫姐妹肯定羨慕死我了……」


    向知榆被包小寧這花癡樣逗到,不由笑出聲。


    氣氛一時安靜。


    她輕咳一聲:「抱歉。」


    「小吱吱?」


    最怕朋友突然叫你的暱稱。


    「啊?」迴避著眼神,向知榆把瓜子殼從嘴邊拿掉,吃人嘴短,她突然明白了這個深刻的道理。


    「你待會下班前是不是要去病房啊。」包小寧道。


    是句陳述句的口吻。


    向知榆默默把手裏的瓜子都放回袋子裏,提這種明知故問的問題,對方下一句不是幫忙就是借錢。


    「你想幹嘛?」她直截了當。


    「我想要to簽。」包小寧也不磨嘰。


    「我也想……」小張不好意思地舉手。


    「我也想要,向醫生……」


    「我也……」


    一石激起千層浪,頓時八卦臨時小組的四人,齊刷刷地露出渴望又不好意思的表情。


    除了包小寧。


    「哎呀,你是他的主治醫師,進去光明正大,查完房,順便——幫我們幾個要張簽名,很簡單的。」


    是很簡單,但對向知榆來說很難。


    她還不知道怎麽麵對紀柏惟。


    也不清楚對方到底還記不記得她,她該用什麽樣的態度來應對。


    雖然她是主治醫師,但其實兩人一句話也沒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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