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眉和林月萍輾轉跑到了遠方的親戚家,可他們完全沒料到,林家一失勢,那些昔日裏和藹可親的親戚,也能在一朝之間,變成餓狼。


    林月眉和那些人大吵一架,林月萍站在一邊白著一張臉一句話不說,最後她拉著林月眉離開,說道:「我在a市有一個房子,我們去那裏。」


    林月眉:「你怎麽會在a市有一個房子?」


    林月萍沒說話,不管林月眉怎麽追問,她都一聲不吭。


    天氣漸漸的熱了,林月萍的肚子也一天一天的大了。


    林月眉沒好氣的盯著她的肚子,每天冷嘲熱諷,可無論她說什麽,林月萍都一聲不吭。


    林月萍好像不會說話了,也再也不會笑了。


    曾經那個每一天都會溫柔的笑著對她的人,好像一下子就這麽消失了。


    那一年的八月底,一連下了好幾場大雨,雨停了之後,林月眉一個人坐著車回了京市。


    到了京市,她才知道爸媽都去世了,而她的家也被查封了。


    林月眉忍痛處理了父母的後事,然後,她親自堵了嚴越。


    嚴越剛從國外回來,身邊站著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


    林月眉厭惡的看了那女人一眼,對著嚴越說道:「嚴越,跟我去a市。」


    嚴越的臉瞬間白了又白,他沉默了良久,說道:「我不能去a市,我還有些事情……」


    林月眉冷冷一笑,看了那女人一眼,嘲諷道:「嗬,是,挺重要的事,比林月萍都重要!」


    嚴越臉上有了痛苦的神色,他問道:「她還好嗎?」


    林月眉不答,隻說道:「一個月,嚴越,我們隻等你一個月。」


    林月眉回到a市的當晚,林月萍陣痛了三天三夜,在一家小醫院裏生下了孩子。


    林月萍的身子虧了,產後出現大出血,小醫院設備不全,搶救了三天還是沒搶救過來。


    林月眉見到林月萍時,林月萍已經奄奄一息了。


    「月眉……求你……求你帶走這個孩子……不管去哪裏……找個好人家收養他……別去找他的父親……我不想……不想……讓他知道……」


    林月眉大多數的時候色厲內荏,而林月萍看著溫柔文靜,其實外柔內剛,她和嚴越分手了便分手了,便讓自己不再留戀他,哪怕她心裏再怎麽痛苦,再怎麽喜歡再怎麽留戀不舍,她也要緊緊的包裹住自己,把自己藏起來,再不留下一點還愛著的痕跡。


    愛情裏,最後留下的人便是輸了。


    20多歲的林月萍不想沒了愛情還當那個輸了的人。


    林月萍:「請讓我體麵的走……」


    林月眉紅著眼睛瞪著她:「林月萍,值得嗎?我跟你說過什麽?為什麽你不聽!!」


    林月萍:「別說了……別說了……」


    林月眉笑了,她眼中的眼淚撲朔朔的往下掉:「哈哈哈哈,你現在覺得難堪了?你想要體麵了?林月萍,我恨你,你跟嚴越在一起的時候想過我也喜歡他嗎?」


    林月萍:「我不知道……不知道你也……也喜歡他……月眉……算姐姐求你了……求你了……」


    「求你了……月眉……」


    淩晨4點30分,林月萍閉上了眼。


    林月眉就站在她的床邊看她眼裏的光漸漸熄滅,看她的氣息一點一點變弱,看她流下最後一滴眼淚,看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林月眉麵無表情的盯著她,她白著一張臉,紅了一雙眼,眼淚嘩嘩的往下掉,她冷冷的笑,說道:「你從來沒求過我什麽事,就這一件,我答應你就是了。你放心,就算你不說,這個孩子我也不會讓嚴越知道。」


    「嗬,嚴越,活該你父子分離。」


    ……


    咖啡廳的包間裏,充斥著濃鬱而又苦澀的咖啡味。


    桌上的咖啡杯都涼了,角落裏的鍾擺噹噹當的響了十下,已經是晚上10點了。


    林月眉說完最後一個字,紅著眼看著嚴越:「現在你知道了?」


    嚴越一直沉默著,他靠在沙發上,挺直的背像是終於被什麽壓跨了,而在這一刻,那些所有的沉重與悲痛如一座重重的山,狠狠的壓向他。


    無法呼吸。


    他彎下腰,痛苦的捂著臉,林月眉看見他肩膀不停的顫抖,她聽見幾聲他忍耐不住的嗚咽聲。


    林月眉知道他在哭。


    想來真是有些不可思議,一向自持又矜貴的嚴越竟然也會哭嗎?


    可是有什麽用?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輕賤。


    林月眉也忍不住掉著眼淚,這些事她原本很少再回憶了,回憶有時候真的沒有什麽用,除了讓自己痛苦難受,還有什麽?


    過了不知多久,嚴越終於直起了身子,放下了捂著臉的手。


    他已經不再哭了,一張臉蒼白又疲倦,他雙眼通紅,可還是對著林月眉笑了笑,說道:「抱歉,失態了。」


    嚴越沉默了一下,說道:「我後來去了a市,那時候你們都不在了,我原本想說好的一個月,為什麽你們沒等我,原來是這樣。」


    林月眉:「是,林月萍不想讓你知道她有了你的孩子,她死要麵子活受罪,她隻想跟你分得幹幹淨淨……」


    嚴越搖搖頭:「我根本沒有和其他人訂婚,我從始至終,心裏隻有她一個人。」


    嚴越閉了閉眼:「那個時候你們林家破產了,我們嚴家也不好過……你之前撞見的那晚,是我和月萍知道林家和嚴家鬧掰,家裏不會同意我倆在一起,我那時和她商量想帶她走。我早早的就在a市買了我們的房子,我計劃好了將來……後來嚴家和林家的情況急劇惡化,這個時候我們兩個人都不可能丟下家人,我跟她承諾,解決完這些事就帶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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