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兮顏輕輕揚起嘴角,還沒說什麽,就見陸以笙收回視線,目光落在畫紙上,沉著臉語氣冷淡地開口:「算了,不用告訴我,走吧。」


    「之前不是說我花光了所有積蓄?我投資了一個新人導演的電影,劇本我很喜歡,現在前期準備完成了,可以進組了。」顧兮顏緩緩開口,視線落在陸以笙臉上,「你願意的話可以和我去劇組玩玩兒。」


    「不去。」陸以笙拒絕得很快,話出口才抿了抿唇,幹脆放下了畫筆,尋了張椅子坐下,看向顧兮顏,「什麽時候走?」


    「明天一早。」顧兮顏回道。


    陸以笙麵色寡淡,「好。」話罷,將視線移向窗外逐漸被墨色籠罩的夜空,萬家燈火一盞盞亮起,化作漫天的銀河,映在陸以笙的眸底,浸染琉璃。


    顧兮顏順著陸以笙的目光看過去,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我之前就想和你說,總是這麽日夜顛倒可不行,調整一下生物鍾吧。」


    陸以笙抬眸看向顧兮顏,眸光幽深。


    「那張床,放得下兩個人。」顧兮顏與陸以笙的視線對上,眼含笑意,「陸以笙,調整生物鍾,從今天晚上開始吧。」


    陸以笙幽幽地輕笑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盯著顧兮顏,「我有說要調整生物鍾嗎?」


    「你得調。」顧兮顏一本正經地說道。


    陸以笙斂起麵上的表情,語氣淡淡,「我不想。」


    「那我不管,我要把你關進去,睡不睡我決定不了,但你得在裏麵。」顧兮顏輕飄飄地開口。


    陸以笙深深地看了顧兮顏一眼,「你是不是忘了,這裏是我的地盤。」


    「你真不肯?」顧兮顏挑眉。


    陸以笙將手肘支在扶手上,一手撐著腦袋,半瞌著眸子,語調稍顯慵懶冷淡,「你睡你的就是了,非得把我拉上做什麽?」


    「不然我不放心。」顧兮顏直接道。


    「嗯?」陸以笙微蹙起眉,有些困惑。


    顧兮顏無奈,「你是不是不習慣和別人睡一張床?所以作息才變成這樣的?」


    「你想多了。」陸以笙抬眸看向顧兮顏,眸光平淡無波。


    「那你今晚聽我的,就當是安撫一下我的愧疚感。」顧兮顏接著道,「等我回來把生物鍾調好,畫畫,不是一定要在晚上才能畫的吧?」


    陸以笙盯著顧兮顏看了半晌,無聲地嘆了口氣,「好。」


    深夜,陸以笙和顧兮顏並排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眸中沒有半分睡意,畢竟事實上她才剛睡醒沒幾個小時。側眸看了顧兮顏一眼,陸以笙眉頭緊擰著,神情略顯複雜。


    正在這個時候,顧兮顏睜開了眼睛,與陸以笙的目光對上,心頭一悸,正準備說什麽,卻聽陸以笙清冷的聲音響起,「閉眼,睡覺。」


    第41章


    陸以笙躺在床上幹瞪了大半夜眼,好似想了很多,又好似什麽都沒想,天快亮的時候才算正式睡著。


    一大早,顧兮顏悠悠轉醒,睜開眼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陸以笙的狀態,陸以笙睡著的時候像個純然無比的孩子,卸下渾身的防備,幹淨得像是冬日枝頭落下的薄雪。


    顧兮顏彎了彎眉眼,動作放輕,慢慢湊到陸以笙身前,在陸以笙眉心輕輕落下一吻,一觸即分,而後輕手輕腳地下了地,默默離開。


    等到陸以笙醒了的時候,坐起身,掃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目光最終落在床頭櫃上放著的一張字條上。


    陸以笙將它拿起,垂眸看了一眼,字條上寫著:調整好作息,我會抽查的。


    輕笑了一聲,陸以笙將字條放回原位,起床。


    此時已經是中午了,陸以笙簡單地解決了自己的午餐,照例站到畫架前,專心致誌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飛快,眨眼間,黃昏便已來臨。


    陸以笙放下畫筆,準備出門吃飯的時候才想起人走了,略微怔忪了片刻,拿出手機準備點外賣,才看到顧兮顏發來的消息。


    「一切順利,要想我。」


    陸以笙盯著手機屏幕上的那行字看了兩秒,回了一個句號過去。


    「剛放下畫筆?吃飯了嗎?」這邊陸以笙剛回,另一邊顧兮顏的消息就發過來了。


    「沒。」陸以笙回道,頓了一下,才又接著問了一句,「不忙?」


    「在吃飯。」顧兮顏回道,「給你點了外賣,等著吧。」


    陸以笙蹙著眉頭,抿唇不語。


    「顧兮顏,你……」陸以笙輸進去幾個字,又默默刪掉,擰著眉頭像是要把手機屏幕盯穿似的。


    好半晌,陸以笙幹脆放下手機,抬手捏了捏眉心,然而,沒多久,顧兮顏就發過來一個問號。又過了大概半分鍾,接著道,「不是有話要說?」


    陸以笙瞄了一眼,仔細想了想,問道:「拍攝地在哪兒?」


    「你要過來嗎?」


    「問問。」陸以笙眉頭微挑。


    顧兮顏如實說了,後麵補了一句,「開工了,閑下來給你打電話。」


    陸以笙盯著那行字看了半晌,意味深長地輕笑了一聲。


    ——


    時間線回到現在,來到虞城的第二天,因為前一晚睡得太晚的緣故,所有人都起晚了,簡單吃過午飯後,便踏上了今天的旅程。


    今天的目的地是虞城一個著名的旅遊景點,蘇莊。


    蘇莊是一個被河網包圍的地方,其間房屋鱗次櫛比,白牆青瓦,處處都是江南婉約的氣質,身處其中的亭台樓閣被水路勾連,踏入其中仿佛入畫一般,讓人呼吸都下意識慢了下來,生怕驚擾了此間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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